“曹公公,陛下有何遗诏传下,你可速速讲来。”
大司农对着站在龙椅旁边的那个手捧遗诏的小太监高喝了起来,“先前陛下龙体欠安,你身为陛下近侍,早晚服侍,你为何不早早报来?还有,宫中失火,陛下遭难,此等大事,你又为何昨夜不曾传讯出来?”
曹公公扯着公鸭嗓子道:“司农大人,先前陛下龙体每况日下,咋家是想要传讯给诸位大人。但陛下有圣谕,说不能因为他的私事影响了诸位大臣的时间。
陛下说,这段时间以来,边疆之事虽然暂时平定了,但是内事却日益加剧。陛下忧虑诸位大人会因为陛下身体之故,从而耗费心神,荒废政事,从而使得百姓受苦....”
“陛下,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大司农跪在地上悲呼起来,情绪激动,眼角也有两滴泪光闪现,似乎伤心到了极点。
不过在场的大臣都十分清楚大司农的心思,料定这个没有兵权的大司农只是在惺惺作态罢了。
三公大臣想了一下,都觉得死者为大,于是倒也一起纷纷跪拜在地上,悲呼狼嚎起来。
这一跪,却是他们头一遭。在往日里,他们从来没有对刘欣跪拜过。
这次刘欣假死,倒是令得这些心高气傲的大臣跪拜了一场。
曹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大宝已九年有余。无奈朕才疏学浅,德不配位,没能兴复大汉,致使百姓饱受战火之苦,此乃朕之过也。
这次朕病重加身,却也是天道使然,高祖汉武降罪于朕。朕自感时日无多,崩猝在即,唯恐不能托付大事,特死前留有只言片语,望诸位大臣采纳。
其一,朕一生昏昏琭琭,并无子嗣,眼不识才。大宝之位,诸位大臣可自行商议,在朕之皇族当中挑选一位有才之人担之。然后由三公和冯太傅担任辅政大臣,扶佑新君成长,治理天下。
其二,诸位大臣曾言,王莽虽有平定边疆之大功,使得蛮夷百国俯首称臣,但他和匈奴大单于联合,杀我大汉姬家数万兵马,亦有通敌之过。朕日思夜想,王莽有功亦有过,不可轻易杀之,亦不可无视其过。
因此,朕在三十余天前曾密诏,决定罢免王莽武侯大将军官衔和户部尚书官衔,保留宁王称号,并收回兵权。王莽接诏后,服从朕的旨意,已经将武侯大将军印以及户部尚书印上交。因此王莽之事,诸位可不必再议。
其三,朕死后,不可劳民伤财发丧大葬,只管低调处理。其四,现今天下不安,贼寇四起,朕望诸位大臣能够多多提拔贤能,早日铲除流寇,光复大汉,保民平安。
其五,王莽虽然有过,但他的一些理政措施却是有利朝廷,朕希望诸位大臣能够好生考量,全面推广王莽改革措施,与民休养生息....钦此。”
曹公公念完圣旨后,对着大臣们道:“诸位大人,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陛下并未指定由谁继承皇位。现在诸位大臣可速速商议此事,完成陛下之遗愿。”
“陛下...”
诸位大臣再次悲声痛呼起来,哭天喊地。
哭了许久后,这些大臣们皆都起身,面上看不出一点悲意。
公孙策道:“太傅大人,霍相爷、王太尉,卫御史,照陛下这个遗诏来看,陛下此次归天,的确是个意外了。”
“这个遗诏是无不妥之处,陛下新亡的确是个意外。”王先念点点头,认可了公孙策的说法。
“霍家主,卫家主,冯太傅,新君之事,大意不得。眼下皇族当中,人才稀少,不知三位大人觉得这事如何定夺才好?”
冯异道:“我还是认为齐王刘容最为合适。”
“不可,齐王虽是皇族嫡系,但我观其平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可担此大任。”
霍江海否决了冯异的说法:“我倒是认为赵王刘仁不错,此人虽说是当初四王爷的侄子,不能算正统嫡系,但他也是当年汉武帝十七子之血脉。况且此人颇有仁义之风,只要加以培养,必可成才。”
“刘仁?哼!”卫宫寒道:“霍相爷,你未免也太贪心了吧?刘仁乃是你的人,若是他登基称帝了,我等岂不是亏大了?这事不妥。当然,若说非要推举一位的话,燕王刘云到也过得去。此人一向憨厚老实,血脉也纯,必是明君之才。”
王先念闻言,也立马摇头否定了卫宫寒的提议,然后又推举自己的人担当大任。
就这一下,四人各有人选,都是自己这一派的人,都想趁机占占便宜,完全掌控新君。
他们四人为了新君人选之事,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都不想让别人的人上位,不肯退让半步。
他们想着,即便是辅佐的这个傀儡皇帝没什么用,但终究还是可以占到一些好名声,有利于布置各种计划。
换句话说,王先念即便是不想辅佐自己的人上位,他也不可能会同意别人的人上位,不敢露出破绽。
刘欣遗诏指名让冯异四人担当新君的辅政大臣,因此其他的一些大臣即便是想推荐自己的人当皇帝也不行,甚至他们都不敢插口,怕引起四人公愤。
公孙策看到他们吵了半天都没有一个结论,他暗暗一笑。
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也有对策,完全是朝着王莽所推测的方向发展。
“咳咳咳,咳咳咳。”公孙策假意咳嗽两声,小心翼翼着道:“四位大人,下官倒是有个提议,就是不知合不合适。”
“你有提议?什么提议,你且说来听听。”霍江海道。
公孙策答道:“现在这个情况,大家心里都有个数,若是一直这样争论下去也不是个事。我有一个人选,倒是挺合适的,保管四位大人必定会满意。”
“谁?莫非是王莽的人?”
冯异冷冷道:“刚刚陛下遗诏里面虽然说罢免了王莽的官衔,收回了他的兵权。但是这事也只是明面上的罢了。
驻扎在甘肃的那些将士和留在辽宁的那些将士,除了王莽之外,谁还能调动的了?他拥兵自重,你又是王莽的人,现在你却要推荐一人登基称帝,可见你用心是何等之险恶。”
“冯太傅,请你慎言,本官虽然官轻言微,但也不是任谁可以泼脏水的。”
公孙策冷冷道:“王大人已经交出兵权不管外事,你却说他拥兵自重,这简直就是笑话。我虽然曾经是王莽的人,但现在是陛下的人。你和王莽有仇,现在找我撒火,这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领军杀到甘肃去啊。”
“公孙大人,废话莫要多说,你想推举谁?可说来听听。”霍江海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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