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如果真是‘挑灯者’的在间接介入事情，事情就复杂多了。”

    “事实上，她很可能是介入了。”

    乐游用备受压抑的语气解释说

    “‘大结界’当时没有发动，那样子的骚乱足以让‘大结界’有所行动了。有人在用结界遮蔽了当时的魔力波动，规模覆及整个小区。‘挑灯者’有能力办到这件事情。”

    “……”叙灯火无言。

    君言看着相继无言的几人，心中有股闷气不吐不快

    “你们这样子，不觉很憋──”

    “真憋屈。”

    叙灯火抢先说道。

    在场的人同时陷入沉默，束手束脚的感觉想必叫他们感到了郁闷才是。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乐游打破沉默，“这件事我已经请示上级了，在上级没有定性前，灯火你也尽量别和‘挑灯者’起冲突。”

    叙灯火一言不发的，但是乐游已经把视线放到了君言身上。

    “──尤其是小哥你。”他视线深远。

    “什么意思？”君言疑惑地反问。

    “小哥，你还是没有特一级灾害的的概念……那可不是毁灭一个城市的级数了，如果你和‘挑灯者’产生冲突，而又没能控制住体内的力量爆发的话，那么这座城市很可能会毁于一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正因为拥有力量，所以才更不能随心所欲……桀桀桀，这是你们最喜欢的惯用说辞啊！”

    乐游皱眉，难得露出不快之情，严声反驳徐福说

    “魔法师都是随心所欲之辈，所以才需要我们的存在──强力的束缚，否则这个世界早就不成样子了。圣教和魔法师千年以来的互相对抗，是维持世界平衡的关键，不是吗？”

    他看起来比预料中更有正义感。

    “桀桀桀……”徐福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小哥，我明白你朋友失踪的情急……”

    这句话意外地挑起了君言的怒火，他憋屈在心里的感情一下子喷发出来，化成一句怒吼

    “──你明白什么？你们对这种事早就麻木了吧！”

    他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不止，震人耳朵。

    “我……”

    大概没想到君言会如此大反应吧，乐游瞪大了眼睛，而叙灯火也用意外的目光看过来。

    “桀桀桀，说得轻巧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徐福意味深远地说。

    君言则是连连眨着眼睛，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样。那句话他真的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抱歉。”

    君言疲倦地按住自己的额头，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小哥，你说得没错，我们已经见得够多了，没有以往嫉恶如仇的热血。你不一样，你还保有这种感情，是我多嘴了。”

    说完，乐游颇为诚恳，甚至是带些哀求地说

    “但是，请你务必要意识到自己──你体内存在着，足以被冠以最高天灾的存在是有多么的可怕。”

    “……”君言一时无言以对。

    但，他心里有种感情坚定无比。

    “我会注意的，但是我不是别人说，为了世界你去死吧，就去死的人。我的世界很小很小，远没有你们大。绮罗──南宫绮罗是我世界很大的一部分，希望你们也得明白这一点。”

    这下子，变成了乐游无言以对了，他伤脑筋地搔着那一头乱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难──”

    “哈哈哈，好好好！”

    叙灯火却笑出声来。

    彷佛是看见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般，她笑得前倾后仰的，甚至笑出了泪来。

    “阿言，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讨人喜欢啊！”

    才说着，叙灯火就一个箭步逼近君言，伸出了两只按住君言的脸颊使劲地揉了起来。

    “尼……干……马？”

    君言稍微有被吓倒，退后一步把脸给抽了出来。

    叙灯火嘿嘿一笑，没有多作解释。徐福和乐游对视了一眼，也无言地笑了出来。

    “说起来，查水表那群人有没有新的发现？”

    不过，现在不是如此悠闲的时候，乐游再度转向徐福问道。

    “桀桀桀，你这问题不是该去问他们吗？”

    “他们倒是把报告递了过来，但里面写了一堆，我看得头痛也没有看着重点。”

    “你当我就看得懂那写得天花龙凤、长篇大论的报告了？”

    徐福好像很无奈地样子，但依然挂着那诡异的笑容，彷佛笑容之下深藏着什么般。

    “除了说确认了身份，就没有什么大发现，他们这群人对着我的尸体一阵乱翻，毫无敬畏之心，又怎么能查出东西来呢？”

    “行了，你这种话说了不下千万次了，这不是有规条在吗？”

    乐游连忙打住徐福抱怨的势头，并连忙把话题导回正轨。

    “所以呢，你有什么发现？”

    “倒是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发现。”徐福的诡异笑容多了几分得意，“这尸体里的魔力在以不自然的速度在散失。”

    “嗯？”

    乐游发出疑惑的声音，和叙灯火对视起来。叙灯火曾说过，魔法师在死后，保存在他体内的魔力不会在短时间内散逸，反而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而现在这具尸体的魔力散逸速度却被评为不自然，其中自然有一些奥妙在。

    “福伯──我能叫你福伯吗？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就是一个守尸人，只能告诉你这具尸体有何不同之处，而调查其中的原因并下判断的就是你们的工作了。”

    徐福边阴笑着说，边走往一旁放满了各种工具的桌子。那桌子上的工具看起来就像是古代的行刑工具，却缺少现代信息化的东西，散发着一种陈旧却不陈腐的味道。

    魔法端彷佛就该用这些古老的工具。

    “给。”

    徐福把一份报告递向乐游，但接下的却是先说了一声谢谢的叙灯火。她敛目仔细地阅读起来，一时间只剩下她翻动报告的声音。

    “这是快要被吸干了啊！”

    叙灯火哼笑一声，这才把报告转交给乐游。

    乐游接下后又花了些时间阅读。

    “数值下降得太快了，不像自然散失……难道是‘银发魔女’的身体本来就濒临崩溃所以魔力才流失得这么快？”

    叙灯火却摇了摇头，否定了乐游的猜测。

    “就像一个容器满是裂缝，自然就流失得快了，不过也不至于如此之快，仅仅是一个晚上就下降了足足一倍，这是有人在她身体插上了一根吸管，在使劲地吸啊！”

    “……你是说有人在吸取她的魔力？”

    “不是很物尽其用吗？”叙灯火的眼睛深幽幽的，“如果张雪遥真的是要举行某种大型仪式，需要大量魔力的话，‘银发魔女’那大量的魔力如果不用，岂不是很可浪费？”

    “先是夺走大量心脏，用以保存魔力，再用在仪式上吗……”

    乐游似有所思，有附和叙灯火的倾向。

    “我们以为这些魔力都是用来给拳姬之银使用的，但现在看起来数量却太多了一些，而且张雪遥自身的魔力保有量很相当惊人，足够给拳姬之银使用了，如此一来，他们需要那么多魔力，肯定是别有目的。”

    叙灯火如此说着时，饱含着自信。

    “那么，祭坛在哪里？”

    举行仪式就需要祭坛，乐游才会有此一问。

    “这不是就有一根尾巴吗？”叙灯火转动视线，看向那静静躺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