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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行刑!
    朱瞻基拿着那张所谓能让人长生的方子瞧了半晌,然后在朱有熺意欲择人而噬的目光中将方子扔进了火盆。
    “不!”
    即便被捆在柱子上,朱有熺依旧疯狂的挣扎起来,怒视着朱瞻基叫道:“那是我成仙的方子!”
    朱瞻基道:“方子是哪儿来的?”
    朱有熺叫道:“你毁了我成仙的路,还想我告诉你方子是哪儿来的?别做梦了!本王成不了仙,你也修想!”
    朱瞻基上前一步,猛的一耳光抽向朱有熺,喝道:“成什么仙!食人肝脑,不堕地狱便是老天爷瞎了眼!”
    “你敢打我?”
    朱有熺满脸的难以置信,竟是又重复了一次:“你敢打我?我好歹也是你的王叔,你敢打我?”
    朱瞻基冷哼一声道:“说,这东西到底是哪儿来的!”
    朱有熺叫道:“做梦!给我方子的人,已经被我给杀了!哈哈哈哈!本王吃的第一个活人肝脑,便是给我方子的那人的!哈哈!本王马上就要成仙了!哈哈!”
    朱有熺彻底疯了,或者说朱有熺在他生食活人肝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疯了,现在不过是疯得更彻底了一些。
    朱瞻基神色阴沉的瞧了瞧开始狗叫的朱有熺,又瞧了旁边的吴明一眼:“到底能不能让他开口?”
    号称能让死人开口说话的吴明也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得躬身答道:“回殿下,新安王已经疯了,卑职也没有把握。”
    见朱瞻基将目光投向自己,杨少峰便面无表情的道:“你瞧我干什么?新安王疯了,可是汝南王又没疯,他们两个狼狈为奸,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我说!”
    杨少峰的话音刚刚落下,同样被捆在柱子上的汝南王朱有爋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招供了:“老五是庶出,向来不得父王疼爱,因此上少了些管教,整日里醉心佛道长生之法。
    臣曾经听老五说过,他是从一个有道高僧那里得来的,平日里宝贝得紧,向来不轻易示人。”
    “那高僧是谁?”朱瞻基紧接着问道:“哪座山头的和尚?”
    朱有爋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老五平日里交往的佛道之人极广,臣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从何处所得。”
    吴明忽然开口道:“殿下,似新安王这般的郡王府上都有锦衣卫坐探,可从门房与锦衣卫处着手查探。”
    朱瞻基点了点头,正想开口说话,杨少峰却直接开口说道:“把该办的事情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朱瞻基嗯了一声,没有再提起方子的事情,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朱有爋:“汝南王叔可有什么遗言要留下的?侄儿定当尽力。”
    朱有爋顿时惨叫起来:“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王叔!咱们是一家人!我刚刚还把老五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朱瞻基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杀你,无以面对登封万余因你而受灾的百姓,无以面对天下万万百姓。王叔还是留下遗言吧,也好走得体面一些。放心,王叔路上不会寂寞,该有的风光也一样都不会少。”
    “你好狠毒的心!”朱有爋叫道:“王妃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居然还要杀她!”
    朱瞻基道:“王妃殉情,此乃大义,侄儿决不会阻拦,相反,侄儿还要上表皇爷爷,要求皇爷爷赐下牌坊。王叔,留下遗言吧。”
    朱有爋疯狂的喊道:“若要我死,先要经过宗人府!我是宗室郡王,我要见陛下!”
    朱瞻基怜悯的瞧了朱有爋一眼,说道:“宗人府远在京城,皇爷爷同样远在京城,王叔不用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
    杨少峰忍不住抬起头望了望天——风和日丽,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猛的一拍惊堂木,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杨少峰高声喝道:“带人犯!”
    河南府知府张臻,登封县知县屈可进最先被带到了刑台上,而紧随在两人后面的,则是周记粮铺的东家周兴,还有一大堆河南府和登封县大大小小的官员,最后面的则是汝南王朱有爋和新安王朱有熺,一众脖子上插着“犯”字的人犯都被锦衣卫押解着跪在了刑台上面。
    咚咚咚的三声炮追魂炮响,杨少峰又一次抬头瞧了瞧天上的太阳,先是带头向着身后的王命旗牌和尚方剑行了礼,然后在令筒之中抽出一枚令签,朗声道:“周记粮铺东家周兴,犯勾结他人倒卖仓粮得利过八十贯,依大明律,绞!诛其族!”
    令签投掷于地,杨少峰又接着抽出了第二根令签:“常平仓管仓犯渎其本职,得利百贯,绞!诛其族!”
    第三根令签:“登封老人王某、范某、张某、李某四人犯勾结他人倒卖库粮,并绞!诛其诛!”
    ……
    第二十七根令签:“登封县知县屈可进,犯渎其本职,勾结他人倒卖库粮,残害百姓,依《大明律》并《洪武大诰》,处剥皮食草!诛三族!”
    第二十八根令签:“河南府知府张臻,犯渎其本职,残害百姓,依《大明律》并《洪武大诰》,处凌迟!族三诛!”
    数百颗人头滚滚落地,甚至有刚斩下的头颅还会眨眼,鲜血浸满整个刑台,又顺着刑台流向了地面,而刑台下的百姓只在杀周兴等人的时候叫了好,等到杀屈可进等人的时候却是没有一个人叫好,只是冷着瞧着满地翻滚的人头。
    朱瞻基忍不住戳了戳杨少峰,低声道:“难道百姓还不解气么?刚刚杀周兴的时候还有人叫好呢,现在怎么轮到这些贪官了反而没人叫好?”
    杨少峰呸了一声道:“叫个锤子的好!你不知道么,这刑场上自古来有三种人是不能叫好的,一是犯官,二是犯妇,三是说书先生。”
    朱瞻基疑道:“为何这三种人不能叫好儿?”
    杨少峰瞧了瞧依旧还在行刑的刽子手,低声道:“若是杀犯官的时候叫好,那朝廷的脸面该往哪里放?杀犯妇的时候叫好,有辱礼教风化,所以也不能叫好。”
    “原来如此。”
    朱瞻基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这般,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那说书先生呢?”
    杨少峰道:“若是杀说书先生的时候叫了好儿,万一他再爬起来再说上一段儿,却又该如何是好?”
    “噗!”
    朱瞻基刚刚喝的一口茶尽数喷了出去,连续好几天的阴翳一扫而空,复又咳了好几声之后才指着杨少峰道:“你倒是真会编排!”
    杨少峰呵了一声,瞧着刑场上已经差不多了,便示意吴明等人将刑台上收拾一番,复又向着王命旗牌行了一礼,这才朗声道:“舜命禹曰: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
    汝南王朱有爋犯勾结他人倒卖官粮,残害百姓无数,虽太祖高皇帝之孙,亦不可赦!斩!
    新安王朱有熺犯偏信方士,生食活人肝脑,残害百姓无数,虽太祖高皇帝之孙,亦不可赦!斩!”
    即便被押到了刑台上,汝南王朱有爋依旧在疯狂挣扎,挣开按着自己的差役之后扭头对杨少峰叫道:“杨癫疯!我乃太祖高皇帝嫡孙,你敢杀我,可是要造反么!朱瞻基!我是你叔叔,你敢杀我,便是不孝!”
    跪在朱有爋旁边的朱有熺嘻嘻笑着道:“好玩!好玩!杀了头,可长生!”
    杨少峰脸色阴沉,喝道:“我大明自有律法,虽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刽子手,还不行刑!”
    “慢着!”
    朱瞻基叫了一声,起身之后走向朱有爋和朱有熺,浑然不顾刑台上面泥泞的鲜血,反而向着两人揖了一礼,高声道:“以叔杀侄,确实不孝。然登封百姓何其无辜!不杀二位,瞻基无颜面对登封百姓!
    今日依大明律杀了二位王叔,瞻基自会茹素三日,向二位王叔赔罪!”
    朱有熺依旧一副笑嘻嘻模样,瞧着朱瞻基道:“快杀,我马上就要长生不老啦!”
    直起身来,朱瞻基这才慢慢走回了杨少峰所在的案几处,又从杨少峰手里夺过令签,喝道:“行刑!”
    又是咚咚咚的三声追魂炮响起,锦衣卫接替了刑台上的衙役,按住了兀自挣扎不休的朱有爋和依旧有傻笑着的朱有熺,充当了刽子手的锦衣卫也高高举起手中的屠刀,只等着被杨少峰重新夺过去的令签落地,便要手起刀落,送朱有爋和朱有熺两人上路。
    杨少峰正打算扔下手中的令签,却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一阵阵刀下留人以及尖锐的周王殿下到的声音远远传来。
    想学影视剧里玩刀下留人的那一套?
    再左右一打量,发现原本应该在不远处的朱有炖已经不见了踪影,杨少峰心中顿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将手中令签狠狠掷于地上,喝道:“行刑!”
    令签落,屠刀落,朱有爋和的人头也跟着落在了地上,朱有熺的眼睛还眨了眨,眼神中似乎有无尽的茫然。
    “周王殿下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离得更近,刑台下原本拥挤不堪的百姓也硬生生的挤开了一条直通刑台的小路。
    朱有炖一马当先,奔到台下后却只见到了朱有爋和朱有熺的尸体和人头。
    吴明凑到杨少峰身边,低声道:“要不要卑职先行驱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