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和职业画家都是一样的拿着铅笔在白纸上画图,但是他们最终得出的结果却并不一样。
黑熊也正是这样的情况,他对这种探测的办法根本就一窍不通,只是单纯的拿着个树枝,探来探去。也只是照葫芦画瓢,做了个表面的样子,并不能发挥任何的实际作用。
“说什么y形的树枝就是气场的探测器,让我可以像雷达一样找到刘裕埋藏的宝物。那个死耗子耍我。”黑熊狠狠的把树枝扔在了地上。人都是喜欢去责怪别人,黑熊看来也是这样的人。他是永远也想不到,他自己根本就不会这方面的技能,又怎么可能探测得出来呢?
剑逸和藏雷都是无语看着黑熊在那个树枝上踩了又踩。要是能在幻界里面随便找根树枝,就可以用来探测埋藏的东西。相应的,只要随便找张纸,人人都可以画符用道法了。这很显然是行不通的。
“再仔细查一遍。或许是我们遗漏了一些地方。”藏雷拿起剑来拼命的砍,一时间木屑四飞。剑逸和黑熊都不得不退开三米,让着这个鲁莽的人。藏雷开始行动的时候,很少会顾及到别人的看法。藏雷内力用完的时候,这个树根早已化为一地的碎木片,另外再加上周围的几个树桩,散乱的一大堆积在地上。
“那个刘裕真是个怪才!留下的机关非常的容易破,根本不用动脑子就过了。怎么这个阵法就这么难呢?”藏雷用力的把剑插在地上,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树桩上。他的脑子里面毫无头绪,情绪也显得有点急躁。
“都是我们准备不充分。直到现在,我们连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阵法的弱点在哪里,破绽在哪里。一般的阵法都是有迹可寻的,我们可以根据表面现象找出内部的规律,但是这个阵法是在让人无从下手。道术的阵法和机关的阵法完全没有联系。”
按照剑逸说的思路,让那两个人沉思起来。无论什么阵法都是有破绽的,这是可以确信无疑的。现在的他们面前的问题就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握到阵法的运行规律,也就没有办法找出阵法的破绽。
“是不是我们先在这里耗一段时间,想办法把阵法的规律给琢磨清楚了?”黑熊的心里很不情愿,但他也只能提出这个方案了。
“好不容易到了周五,我还打算好好的玩一玩的,没想到在这里坐起牢来了。”藏雷不满的抱怨着,“都是那个藏阕害人。终南派的生意也黄了,内讧的时候又死了不少人,最后还被正派联盟赶来出来。祸不单行啊。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今天都已经是周五了?”剑逸的日子是过得浑浑噩噩的,都忘了今宵是猴年马月了。
“是啊,今天周五。后天就是冬至了,全年白天最短的一天。我们这里都下雪了,你们那里还没有下么?”藏雷开始闲谈起来了。反正他们现在除了聊天,什么也做不了。
“我是s市的,这里的冬天一般不下雪的。”黑熊也开始侃了起来。
“你们慢慢聊天,我要先下线了,还有点事情要去做。”剑逸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具,要和他们道别。
“明天是周六,通宵又没有什么关系的。”黑熊劝说剑逸暂时不要下线。
“黑熊,他也是要做自己的事情,你就别拦他了。”藏雷劝住了黑熊。这都是基本常识,网络上交朋友的时候,不要做得太尽了,尤其在干涉到别人现实中的行为的时候。当然藏雷他不知道金剑林内部的气氛一向比较随意,即使偶尔的干涉到了别人的私事,也不会引起他人的反感。
剑逸提醒他们注意阵法的变化后,就下线了。他下线的目的也很简单,公司搬到了新的地方后,他的个人办公室也就没了。周五一整天,他都没有机会好好的练功。白天落下的功课,他得在晚上补起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功,功力会倒退十天的。他走到了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星星点点的星空,心里也平静多了。之前在幻界中做那些琐碎工作引起的烦躁感,立刻像暴露在阳光下的薄雪一样,消融后化于无形。
虚拟的游戏对人在现实中的活动有影响,他练了二十多年的功夫对他的影响就更大了。小时候的他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处在那种无为的状态下,一直持续到他跟着师兄张天啸出来混为止。那段闯荡的时间里面,他好像是什么都很在意,又什么都不在意。所以公司的经营情况也是忽升忽降。
那天他去紫姐房间里面劝慰她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运上了功力,也使得紫姐误会了他。这件事情才让他明白了,张天啸在走火入魔、功力几乎全部废掉后,为什么会那样闪电般的和文如结婚。
无论是国内流传的哪个正规门派的功夫,当练到比较高深一点的境界的时候,全都会自然而然的压制肉体上的各种yu望。这也是人通过练功希望能获得智慧的过程中,必须付出的一种代价。现实中的功夫不但要辛苦的去练,每天都不能停,还需要抛弃掉一些普通人看来很诱人的东西。虚拟的游戏中,玩家也要去练功,他们为此付出了时间和金钱的代价,或许还有工作或者学业。
换来的结果却是和在现实中练功差不多的结果,现实中的人可能是练到一百岁,也没有什么结果;虚拟中的是,玩家只要离开了游戏,一切的等级和装备就都没有意义了。这两者都是付出多,回报少的行为。
剑逸出定的时候,看到绿秀站在旁边的阳台上也正好收功,两人很有默契的对望了一眼,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周六的时候最喜欢吵醒剑逸的人,非紫姐莫属。
“起床了,懒鬼。你师兄打电话来,要你去参加他回来后开的第一个派对。”
“不去行不行?求你高抬贵手了。”剑逸翻了一个身,把头朝着床里面,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宁。
“实际的邀请人是文如。你可以不给你师兄面子,却不能不给你大嫂的面子。”紫姐越闹动静越大,最后她整个人都坐在了剑逸身上。
“小弟你快点起来吧。这次张天啸邀请的人中,有一位很有名气的妇科专家。小紫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她了。”兰姐也过来叫他起床,她可是很清楚的,剑逸他其实不用睡觉也行的。他现在赖在床上,或许是他在躺着练“睡功”。
剑逸还是一声随意的衣服,和兰姐坐在车子后排,紫姐比较心急,就坐在了前面。她们可不像剑逸那么邋遢,都穿着文如送的高级时装,这个还是文如特意要求她们这么做的。只可惜剑逸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脑子里转动的念头就是要如何才能以更快的速度从派对上抽身,以及如何才能避免自己喝到酒。
张天啸的别墅地处郊区,甚至比剑逸刚买下办公用的那栋别墅更偏僻。别墅的周围已经完全没有人烟。张天啸也是艺高胆大,住得这么偏,都不怕会有歹徒上门来“检查卫生”。绿秀和紫姐还是第一次来这栋别墅,她们看着外面的气派,都赞叹不已。佩服张天啸真是懂得享受,他们师兄弟就是两个极端。那个剑逸就是一个葛朗台,哪怕是一分钱,他都不想无缘无故的白白浪费了。
今天来的都是n市的名流。甚至连市长都被邀请过来了。看着这些不是大腹便便,就是满脸红光的达官贵人。剑逸感到自己的胃子不住的痉挛,不停的想找机会开溜。
张天啸是知道剑逸的底线在哪里的,也没有把他介绍给那些人。只是让他介绍和几位他个人的好友认识寒喧了一会,就放手让他自己蹓跶去了。强扭的瓜不甜,剑逸实在不想这么做,也只有就由得他去了。剑逸他是装作熟络的样子,和那些人打着招呼,还一边往客厅的门口挪去。
剑逸还没有走出客厅,就听到有人在里面大声的说道,“有请近日从法国回来的青年钢琴家郑奇峻先生,为我们弹奏一首《水边的阿迪丽雅》”
剑逸浑身一震,这个人也是叫“奇峻”?他连忙回头看着兰姐的反应。兰姐和紫姐手拉手站在一起,高兴的看着站在客厅右侧的钢琴前的那个一身黑色燕尾服的高个子年轻人。郑奇峻显然也发现了她们姐妹,微笑着抬手轻轻的挥了挥。他的动作立刻引起了旷妇怨女的注意。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兰姐她们身上。这对双胞胎姐妹花,反而盖过了郑奇峻的风头,成了全场的焦点。发觉自己成了全场的焦点,兰姐连忙用力拉了拉紫姐的手,和她一起退到了一边,好让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郑奇峻的身上。
退到一边的紫姐从桌上拿过了一束花,递给兰姐,示意她去献花。兰姐也没有多加细想,接了花就走了过去,双手捧着花,递给郑奇峻,“恭喜你了。要是今天大获成功,以后肯定会一帆风顺的。”
郑奇峻接过了花,按照西方的礼仪,伸出双臂轻轻抱了一下兰姐,笑着说道,“能在这里看到你,这才是我最大的荣幸。”
兰姐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看着地板。引起了下面男人们的一阵会心的笑声。
“严君逸,你怎么走了?”绿秀看到剑逸一个人走出了大厅,连忙追了上去。情急之下,她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剑逸停了下来,看着绿秀,笑着说道,“这种无聊的派对,我从来不参加的。”
“即使兰姐被人抢走了也无所谓么?”
绿秀的话让剑逸的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了。
剑逸正色说道:“兰姐从来就不是某个人的私人物品,只有她自己才能决定她站在哪边,而不是要别人去强拉她。”
“你这人怎么这么迂腐呢?爱情不都是抢来的么?男生如果不死缠烂打的追在女生后面,女生又怎么会同意呢?你不和那个郑奇峻好好的争一下么?真是太危险了。”绿秀急得直跺脚,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自己也忘了,她还没有谈过恋爱的经验。
“我怎么争?比以前的经历,兰姐和他是青梅竹马,而我却是连三年前的兰姐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比学历,他是从法国回来的留学生,而我这辈子连学校的门是朝南开的,还是朝北开的都不知道。比财产,他是n市第六大企业——郑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我不过个小公司的头头而已。比学识,我听到了音乐就要睡觉,而他却是音乐人,和兰姐有着共同话题。除了我这一身的垃圾功夫,我有哪点能比得上他?”
绿秀被他冒出来的一大段话吓了一跳,原来他事前就不动声色的调查过了他的竞争对手了,也算是准备的相当充分了。
“难道兰姐之前就没有对你表示过好感么?”绿秀继续追问着。
“有一次。”剑逸小声的说道。
“咦?她是怎么说的?”绿秀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了。剑逸和兰姐之间的关系,可能比她估计的还要好一点。
“她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吻了我一下。”
“原来是这样,我真是白替你操心了。”绿秀松了一口气,也放下心来了,“看来你是稳操胜券了嘛。”
绿秀带着剑逸走到自己的车子旁,打开车门,把剑逸塞了进去,然后开着车子出去兜风了。她也是对这种派对不感兴趣。但是和剑逸讨厌这些人的理由不一样,她是觉得这种活动的效率实在太低了。明明可以控制在两个小时之内的交际活动,经常会拖到十个小时以上。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人内心里面,有着很强的自卑感?”绿秀边开边问剑逸。
剑逸苦笑了一下,“我只是个小混混,没见过什么世面。人也长这么大了,连爹妈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是把兰姐当成姐姐,还是当成妈妈了。”
听到剑逸说他有时候把兰姐当成了妈妈,绿秀咯咯的笑了起来。剑逸这个人还是真滑稽的,这种实在话,他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他平时的表现来看,还真是那么回事。他总是装模作样的拜托兰姐帮他做事,就像是小孩子撒娇的样子。其实那些事情他都能做,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绿秀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剑逸的师傅教张天啸聘请兰姐的事情,他师傅就是利用了他的这个弱点。他们师徒三人都是男人,在这种团体中长大的剑逸自然就缺少了一份母爱。这使得他对于兰姐这样的女生没有丝毫的抵抗力。而且长时间的枯燥的修炼、学习,也让他缺乏足够的人生经历。他和张天啸才出山后,立刻就被别人骗得连自己的内裤都要卖了。虽然经过两年多的恶补有关正常社会的知识,剑逸也成熟了一点。但是在他自己信任的人面前,他的表现还是一塌糊涂。
另外就是他的师兄和师傅都“讲理”的人,他们一般会用“文”的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使用暴力。要是他们都是鲁莽冲动的人,培养出来的剑逸肯定就是那种目空一切、蛮横粗暴,刚愎自用的人,那他就不会有这种滑稽的弱点了。
“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不能说你只是单纯的自卑了。比起那种内心非常软弱,却还硬着头皮装出一副顶天立地的形象,聊以自慰的人,要好一些。他们是色厉内荏,你大概是在扮猪吃老虎吧。”绿秀猜测着剑逸的用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世界上的能人那么多,不收敛一点,很容易吃亏的。”剑逸老老实实的把他师傅的教诲搬了出来。这也是他们的亲身体会。两年多前,他和张天啸载的跟头着实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