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恍过神来,抬眸见天色的确泛了白,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她只得拾起了小铃铛一并装进荷包,眷恋的望一眼这片近似废墟的小院落,拉住绣绣的手:
“我们先回吧。”
绣绣见她依依不舍,心里愧疚,便轻声道:
“姐姐,无妨的,你同我不一样,若你和大人说说,晚间再来这儿也是可行的。”
黎莘摸了摸她的小团子发髻,温柔笑道:
“好。”
音落,她知耽误不得,也不必绣绣用了那回北酆的木牌,如同来时一般,心念微动间,两人已回到北酆的鬼门口。
险险踏入最后一脚。
虽是中元节去人间,阴气至浓之时,绣绣还是免不了疲惫,同黎莘说了一句便回去歇息了。
她的魂体还薄弱了些,需得好生将养才是。
绣绣走后,屋子里又冷清下来,黎莘从荷包里倒出了两个小铃铛,任由它们滚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响声。
她支起胳膊,撑着下颌,拿纤细的食指戳动铃铛。
是谁呢?
最有可能的是蒋恪,然而其一,她从未见他穿过黑衣,其二,他素来齐整,莫说散了大半的头发,百年来,他发冠都戴的
正正经经的,一根发丝都不见落的。
况且,蒋恪那时对她跟着鬼王走是气狠的,如今见着她,哪能不将她带回去,反是扭头就走呢?
黎莘按住滚动的铃铛,又开始想第二人。
她熟悉的左不过那几个,槐树前的黑衣男子,那身形不羁的模样倒是和鬼王有几分相似。
不过就她这段时日看下来,加上平时从绣绣口中听闻的那些话,也知这位是个嗜红如命的主。
蒋恪从不着深色衣衫,鬼王却是除了红从未穿过旁的颜色。
再者说,在卿卿来之前,这人压根不认得她,怎可能寻到她幼年住处,更不可能有这小铃铛了。
其他人……hàìτàńɡsんùωU(海┣棠書屋),◤℃┣ 0┣M
黎莘想的脑仁生疼,索性把铃铛一推,眼不见心不烦。
她仰倒在自己柔软的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枕边晃动的帐幔,长长叹了口气。
黎家村,黑衣人,小铃铛。
她本无意探究自己过往身世,现在竟觉卷入了一潭深水中,眼前雾雾蒙蒙的看不明晰。
太多事遮着她了。
————
鬼王进门时,就见黎莘探着一条腿,半挂在床沿边,身子是好好的遮住了。
他忍俊不禁,握拳轻咳一声。
帐中神游的人起先还未察觉,直至他咳了三四次,才猛然惊醒似的,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发探出脑袋。
一见是他,忍不住冷哼一声:
“不请自来,非君子所为。”
鬼王挑高了眉,那小黑痣活灵活现的跳着,让人忍不住想拿手戳一戳:
“我何时是君子了?”
黎莘撇撇嘴,暗道不与小人计较,从床榻上爬起身,坐到妆镜前整理仪容去了。
鬼王四处环顾一眼,目光落在桌上,微微一顿。
他墨睫一颤,拎起桌上的两个小铃铛:
“你还爱玩这些?”
黎莘才把头发收拾好,闻言回眸,就见他拎着自己宝贝的铃铛晃荡。
她顾不得戴上发簪,忙冲过去夺下来:
“不许碰!”
某亘:啊~今天也是想剧透的一天的,但是我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