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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守灵
    灵帝熹平五年,这大汉朝廷动荡不堪,没一个消停,对外南北战事频繁,对内民怨四起,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他乡,饿死、病死者不计其数。

    四月癸亥,益州郡夷叛,太守李颙讨平之。

    十一月,杨州刺史臧旻率丹阳太守陈寅,大破许生于会稽,斩之。

    十二月,鲜卑寇北地,北地太守夏育追击破之。鲜卑又寇并州、幽州,边军忙于应付。

    国内,朝堂上,大臣频频更换,五月,太尉陈耽罢,司空许训为太尉,而不过才两个月过去,那新人太尉许训又被罢免,换成光禄勋刘宽为太尉,这太尉的屁股还没做热,什么鸿福大志都还没来得急施展,就下台了。

    而那刘宽也没做多长时间,熹平六年,十月,这太尉又换成了孟彧来坐,而那司空、司徒也是如此,由灵帝在位,几乎一年换上两次,每半年必有一个三公下台,这三公之职几近成了儿戏。

    至于民间,各个郡府又开始新的一度增税,虽然田赋依旧是三十税一,但口赋与算赋等等杂税都大幅度的上升,这让原本尚能养家糊口的村民们,日子顿时紧巴巴起来,不得不卖田卖地。

    这也怪不得这些太守、县令,灵帝要卖官卖爵,存积天下之财,然后这个官位什么的毕竟有限,要想维持着乌纱帽,自然要上下打点,要想升官的话,更是要贿赂上官,层层上交,从此才能做到你好我好大家好,达到官官相护的地步。

    而朱魁一家,要不是他从广陵郡回来,带回赵达送赠送的零零碎碎的黄金,每一块不到半两重,可换五铢70钱,或者大些的可换2000钱,并不是大份额的兑换,朱魁用了一天时间,去了趟那渡口的灵曲酒肆,委托那掌柜的帮忙兑换。

    付上了3000钱的交易费,终于将所有碎黄金换了五铢钱,一家人的生活才算不会那么的苦楚。否则哪怕接手王叔公家的田地,他们一家子也没这么多的劳力进行耕种,而佃农的租金,天公无良下,丰收几率低而又低,根本没有多少剩粮交租。

    如今小有资产后,反而收购他人土地,并且请人耕种,更是在村口沿江一带,将那江边之地都占用起来,深挖水塘,大范围的养殖渔业,三年下来后,收获甚多。

    王叔公与朱魁的关系算师徒会比较妥当些,叔公之说不过是对同村长辈的一种尊重,是人与人之间称呼的一种习惯,算不上亲戚。

    按照周礼,王叔公死后,朱魁祭奠一番就算够足礼了,肯为守灵七七四十九日,哪怕情同父子的师徒,也不过如此。

    而朱魁却要坚持服丧三年,在王叔公的坟头前结庐而居,他的这一举动,可谓是无比的夸张。与正史上那冀州霸主袁绍一般做法,行斩衰之丧,为他母亲穿了三年的衰麻。

    不管沽名钓誉也好,还是真心伤感,朱魁一名顿时传扬了整个秣陵县,东汉一朝不但沿袭了西汉以孝治天下的传统,而且犹重儒术,可是周礼的守丧三年却依然不是人人可以做到的,更遑论是朱魁这个八岁的少年,一时间人人都知道秣陵县有个仁孝的渔家子。

    转眼间,三年过去,朱魁坚持的服丧期也即将到期。

    石岗村后山,半山坡上,有一片平地生长着一片翠绿葱葱的竹林,竹林一侧有溪流自上而下,潺潺的水声,风过竹叶的丝丝声,回荡在山林间,宛如天籁之音。

    竹林中靠溪水旁,有一块辟开的平地,四亩多大,混泥石的墓基,中间圆圆坟坡,却是用土壤盖住,上面些许青青绿草。墓地对面一旁就是一竹竿搭成的小茅屋,这便是这三年来,朱魁服丧的所在地,上下山来并不远,不过一个时辰的脚程。

    清晨,高耸的墓碑前,朱魁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这是他每日要做的习惯,随后走几步,来到右边的溪水旁,一块光滑如玉的溪石上。

    盘膝坐下,双目紧闭,呼吸一张一合,颇有章法,这便是紫霄形化二十八式法门,乃道家剑经中所记载的,看过去玄而又玄,其实是一团控制呼吸的法门,有快有慢,甚至憋气之类的,在朱魁看来应该与那华佗五禽戏差不多,强身健体之术。

    并没有什么气感、内力之说,与五禽戏不同的是,五禽戏乃模范五种动物动作,由外而内实现强身、养生的目的,而紫霄形化呼吸法门,则是控制呼吸,强健肺活量,从而由内到外,实现强身、养生的目的,二者殊途同归,无高下之分。

    这道家剑经字马元义留给他开始,已经练习三年了,这呼吸法倒也有效,日以继夜的坚持下,他很明显感觉自己力量大了很多,自己今天才十一岁,朱老大一十九岁,但若掰手腕,朱大要双手才可抵这个小他八岁的弟弟。

    每日静坐练气半个时辰,其后就从开始练习那三十六宫跳步图式与九宫三十六式剑法一个时辰。

    根据剑图上面的图谱记载,截取了九节又粗又大的竹桩,按九宫方位钉在地上,练习时,人踏在竹桩上,根据三十六小周天之方位,日夜练习。剑经记载,纵然是一个才智绝代的之人习练,也非有三年工夫不能得其精髓。

    “嗨!”

    “呼!”

    以龙鳞匕代剑,朱魁踏着六六三十六步,**重叠,反倒四九之数,九宫剑法分四式击、刺、格、洗,每式又分九招,劈、点、崩、击、提、挑、斩、截、托各有不同。

    朱魁已经练习三年,招式上已然纯熟无比,差的就是实际对战之经验。

    一个时辰后,朱魁挽出最后一式,胸中长处一口气,顺着匕首柄转一个圈,回匕归鞘,跳下竹桩,此刻竹桩一旁一个二七少女,带着朴实微笑看着他,像是等有一会了。

    “三郎,你越来越厉害了!”

    少女长得不算是绝色,但那种朴素纯净的感觉却让人感觉特别的舒服,身高比十一岁的朱魁矮上一毫,曲线都被肥大的花布杉和彩色裤遮掩住,整个人显得有些瘦弱,但却焕发着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秀美的眼里满是自豪,仿佛自己在替朱魁练剑似地。

    少女自然是张小妹,如今已经十四岁了,早就出落的玲珑有致,该突也已经开始突了,该翘的也开始翘了,不过身高不过三年时间,朱魁已经开始准备反超了。

    朱魁接过张小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走到竹屋前,那里有个石桌,一个屁股坐了下来,把毛巾放在石桌一旁,石桌上有他清晨装好的水,倒在碗里,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其后便与张小妹说道:“小妹姐今日可来早了些,小五与阿承呢?”

    张小妹是带着食盒来的,这三年来每日都是她替朱魁送三餐来,将食盒内一碗粥,一碟菜、一碟肉放在石桌上,将筷子放好,款款回道:“阿承去捕鱼了,那小丫头跟去玩了。”

    “哦,这丫头,跟去玩了,阿承还能打到鱼?”朱魁无奈的笑了笑,三年前由于赵达赠送那袋碎黄金,购地、扩建鱼塘,生活大为改善,早中晚,三餐三肉,供应无碍。

    而王承得受朱魁一家的照料,两个月前,感觉自己也七岁了,过去朱魁不过六岁就可上船打渔,他也不认输,向朱老实求了船,也要出船打渔,不想在朱家白吃白喝。

    朱魁一年到头都在竹屋附近,对外大步不迈一里,头一年朱五妹还会来囔着要讲故事,不过朱魁心中的童话故事有限,从小到大讲下来,一下就挖空了,说无可说,那些野史杂记,小女孩却没兴趣,久而久之朱魁练剑之余,还要研读张俭的《梅花术演》和《王翦手札》根本不能多陪她玩,渐渐的就与年轻相差不多的王承玩到一块。

    “三郎倒是小瞧阿承,他力气不小你多少,每天都可满载而归,朱大叔每天都付他工钱,都被你妹妹讨了去,昨天还让阿承去带她去渡口,去买那泥人与摇鼓。”

    “这个丫头,太放肆,再过三天,就是我下山之期,看我不训她。”听得这话,朱魁突然自己之前太过宠爱了,王承年纪这么小,挣这么一点钱,这么讨去,太过任性了。

    “三郎,你这么凶,这些话你也就在我这说说,你敢真骂你妹妹么?”张小妹一边笑谈着,一边拿出一套麻绳来到朱魁的身后,测量着。

    朱魁见状,疑惑回头问道:“你给我量什么?”

    “你三天后就要下山了,那不成继续穿这身白麻,自然要给你做身新衣服,换副新气息。”张小妹蹲下来,度量着腿长说道。

    朱魁盘坐不动,任凭对方测量着自己身子,好半会才结束。

    “阿姐,你总是对我这么好。怎么样?张伯他准备给你说亲事了吗?”朱魁打趣问道:“你都十四岁了,该嫁人了,哎,今后你嫁了人,就不能再给三儿做衣服又鞋子的了。”讲着讲着,一副叹息又有不舍的样子。

    “三郎,你就这么想阿姐嫁人啊!”张小妹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收好麻绳,记住量度,坐到对面。

    “阿姐以后都不嫁人,留下给你做一辈子的衣服,你看好不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