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高乙听到那领头的商人一口南方音色却称自己是北方客商,而且晨光下,有反光从板车透布而出刚好照在了他的脸上,摸惯兵器的他一下子就发现是刀光,同时空气有着淡淡盐味和血腥味,这是江东刀口混饭人士身上才有的味道。
加上高雄通知说严白虎这几天很有可能已经在秣陵附近了,肯定此商队是白虎寨假扮,关门示警。
“动手。”
几名县兵眼球一突,看到一名名商车护卫从车上抽出武器冲向城门。
却是阴谋败露只好强攻。
“强匪攻城”这一消息一下子在秣陵县爆发开来,朱魁听到来人禀报后,无奈的笑了,那分明是自己在《秦末英雄传》中虚构了一段刘邦智取武关的情节,却被那严白虎剽窃了去,幸好那高乙机灵早早发现倪端,提早示警。
这才抵挡住了城门口那百人悍匪的冲击,一番厮杀下及时关下了城门。
等朱魁到达城楼的时候,四大家族在秣陵县的管事、赵半城等等有名望人士都到达了。高雄等人是第一个到达城楼指挥。
那老县令是最后一个到达了,早前赵老县令听闻白虎寨要来,差点中风晕倒,想必挂碍身家性命硬回过神来,去人往郡太守通风报讯,请求援兵。只是太守那里却回复说:“贼未动,援兵先至,那白虎贼闻讯定不再来,是要援兵常驻秣陵乎?”
是以回绝先派援兵,但也答应若白虎寨真的攻城,只要坚守一月,各县援兵必至。
其实也是无法,似白虎寨这样大匪团都有一些探子在各县城活动,若其他县调兵去了秣陵,却中了声东击西之计,岂不晚矣。
这时大家伙都看着城下,那严白虎夺门不成,只得摆出兵马以待攻打,南方少马想要组建骑兵那是难上加难,这次白虎寨几乎清一色的步兵黑压压的一片,约万来人马,队列整齐配有木盾和皮甲,严白虎倒也有几分本事,一窝山贼远远看去有几分正规军模样,难怪可以纵横江东陆地。
“高雄,严某没有想到你短短时日竟改头换面,成了朝廷之人,但是你以为投了朝廷,有了靠山,严某就奈你不何了吗?城楼上的人听着速速交出高家寨之人,严某此来只为报私仇。”
城楼上顿时炸开了锅,嗡嗡响起,谁也没有注意到严白虎的声音有些尖锐。
那老县令颤抖的嚷道:“安儿误我,怎么也不与我提这节事情,那严白虎生性凶残,这可怎么办?”
虽然朱魁早前建议高雄,阅兵演示守城,安定人心,但是一时间见到上万匪贼云集,顿时夺人心魄。慢慢开始质疑,顽抗是否是上策。
其余之人包括县兵在内都讨论着是否顺严白虎的意思交出高家寨,以退白虎寨,来保住县内上下一切。
严白虎的一番话让高家寨所有筹谋有化为乌有的可能。
墙推众人倒,眼看朱魁为高家寨所做一切都要付之流水。
一眼望去就见县中督邮叫嚣最凶,自高雄接手县尉后比赵安更加总揽县中诸事,老县令放之不管,那马钧也成了县丞,高家寨总揽秣陵一应公务,他成了一闲人,城中更是风言传出很快高雄便会寻人代替他成为新秣陵督邮,好稳稳立足秣陵,现在有机会一举消灭高家一党自然咬住不放。
朱魁眉心一伸,抢过旁边县兵手中的长刀,悄然来督邮身后,由后往前一桶。督邮不可思议的使力想回头看清楚,怎么自己就不明不白被人杀了,朱魁再一搅动长刀倒拔而出。
“啊”的一声,督邮应声而倒,到死也想不通朱魁为何杀他。
朱魁突不其然的杀人,让城楼上所有人不知所以的都看着他。
“此人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抵御贼祸,却在妖言惑众,想害死大家,死不足惜。”
踏上城沿,来到汉字旗下,朱魁大声说道:“谁能告诉我这么什么字?你们是什么兵?”
县兵、贵人哑口无言,他们自然知道朱魁话中之意,他们是大汉士兵,是大汉子民。
“身为大汉士兵,朝廷俸养你们,是要你们保家卫国,现在小小盗匪犯境,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交出高县尉不若自断臂膀,谈什么保家,软弱只会让外边的盗匪更加看不起尔等,回头再叫你们献出妻女来慰劳贼军,尔等也愿否?”
对县兵说完,又对城里乡绅们说道:“你们大家谁能保证交出高县尉后,那白虎寨真会退兵,三年前松江县不正是被严白虎一番恐吓才轻易被破的吗?严白虎狼性深矣,人所共知,大军出动报仇之余不顺手抢掠一番回去,军资损耗谁来支付?”
“小子年少,但也明白所谓与虎谋皮乃是取死之道,等我们交出高县尉打开城门之际,便是松江等县惨剧上演秣陵之时。”
众人一惊,不由想起白虎寨的过往,那五座被洗劫过的小县城,男子被杀,女子被辱,钱货被抢,造就严白虎赫赫凶名,强匪何来谈信义,与其把希望建立在一凶匪的信义上,不如决死一战。
“大家还有些人不清楚两个多月前,就是我们的高县尉曾经在石臼湖上大败白虎寨,竟然高县尉能败他一次,就能败他第二次,我们有兵有城,众志一心,誓保家园。”
“誓保家园。。誓保家园。。誓保家园。。”
朱魁话音刚落,县兵们的斗志一下被激发出来,他的一番言论终究得到县兵们的支持。
“好,督邮投敌,罪不可赦,陆恪代表陆家支持高县尉。”陆格便是当年给陆纤做护卫的首领。
“与虎谋皮,取死之道,张冲代表张家支持高县尉。”张冲则是张家分派在秣陵县的执事。
“秣陵赵半城也支持高县尉。”
赵半城说完,善意的对朱魁笑了笑,像在提示说我其实是挺你来的。
顾家和朱家两名管事,不明张冲和陆格就这么力挺高云天,只是四家一向同气连枝,现在舆论也已倒向高家寨,也出言同意朱魁所说。
有头有脸的都同意了,剩余寻常乡绅也不得不同意一战。
这时高雄也必须表明自己的决心。
“高某誓与秣陵共存亡,即日起,老夫便睡在城楼,严白虎不退,不言回家。”
一旁的马钧总算松了口气,走到朱魁一旁,轻声谢道;“亏得小郎君见机的快,又救了我等一命,不想人心向背去是比刀剑相冲更来的凶险。”
很快严白虎便知道威胁不成功,大骂了几句,回到阵中,准备攻城。城楼上其余之人见要开打了,留下仆人,纷纷回家等待消息,不愿留在前线。
秣陵县城池呈长方形,西南长、东北窄。城墙成梯形,城道宽一丈(汉一丈为十尺,一尺为二点三四厘米),每隔二十丈有一间坐候楼(可对敌军的动向迅速做出反应的监视台,也可供守城的士兵挡风避雨),现已堆满弓、箭、长矛、火油、推钩、滚木等。
“贤侄多谢你了,客气的话老夫不多说,排兵布阵你比我在行多了,石臼湖也多亏了你,现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高雄和朱魁经过石臼湖一事后,两人关系明显更近了一步,不在小郎君这样生疏的称呼对方了。
“伯父勿慌,严白虎兵力虽四倍与我,但我们早就准备多时来应付这场战斗,现敌军主力在南门,但也不可疏忽另外三门,各调两百人好生把手,剩县兵和各家私兵为预备营,南门着一千人足矣。”
如何布防,朱魁早就在脑中模拟多次了。
天色晦暗,震天的鼓声嘎然而止,军旗被北风吹得啪啪作响,双方的士卒怒视对方,这时严白虎大喊一声:“儿郎们给我冲,先上城墙者赏一女,杀一高家之人赏一女两百钱,取高雄人头者为我白虎寨三当家。”
杀呀……
大量白虎贼兵推着云梯冲了过来,大地为之晃动。
城墙上弓箭手快速移动,拉弦上箭,遥举上天……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八十步、
“准备。”
一百五十步。
“放”
高雄一声令下,五百名士兵手持轻弓分两纵队交替射击,本来训练弓手是件耗时长久的事情,但朱魁引用现代的无差别射击阵型,朝天射,只要士卒能拉弓就好,无需准头。
茫茫多的箭雨浇向奔跑中的匪兵。
嗤嗤……
扑哧、扑哧……奔跑的匪兵被刀割韭菜一般成片倒下,队形混乱起来。
几名像是头领模样的人连忙出来稳定阵型,持木盾的贼兵掩护弓箭手同样对着城楼狂射,吸引城楼上弓箭手的火力,好让其他贼兵靠近城墙架云梯上去。
几百个攻城贼兵已经冲到护城河边,五十多架长长的云梯翻倒在河面上,紧跟其后的云梯兵怒吼着抬着云梯跨过护城河,啪…啪…顺着云梯匪兵开始往上爬。
反应过来的县兵很快拿着推钩对准云梯向外推去,随着云梯的翻倒,敌人纷纷栽倒在冰冷的水里。
只是县兵们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们,滚烫的油水泼洒下去,惨叫声震天动地,受伤的匪卒扑打着河水,河水瞬间被染成淡红色,尸首随着河水向下流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