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荣阳城下,伏尸如山,护城河血流一片,血腥之气百里可闻,城楼上一名名凉州士兵拄着长枪,硬挺的身子,巡逻不停,丝毫不见轻松。
中间城楼上,守将徐荣一身甲衣,沾染着层层血迹,巡视着士兵修复防事,紧皱着眉头,自己这一万骑兵是董卓留下另一支断后的弃子,函谷关外一个重要的钉子。
这是董卓的后手,生怕战事会出乎他的意料,关东联军趁自己撤军之机,势如破竹,一路追杀,咬的太紧,荣阳城是距离函谷关最近的军事要县,关东联军若不拿下,绝不敢全力攻打关口,如此好让董卓有足够的时间退入关中,重新布置关中边境关卡兵力,才有十足把握将关东联军完全锁在关外。
“曹cāo知兵善阵,为报主公知遇之恩,徐荣唯有以死相报,无论如何也会再守四天。”徐荣自我低语着,定了定神,问向身边年轻的侍卫:“城中粮草还剩几ri。”
“回将军,相国大人带走了城中大部粮草,剩余部分还可坚持大军一月之用。”年长的侍卫闷声回答,显然心情有些忧郁。
“还有五ri么?传令下去大军再坚守四ri,第五天换马突围!”徐荣算了算,下令道。
“偌,将军”侍卫双手一拱,应声退下。
骑兵要想打游击,能够携带的粮草不过一两天,再无城池补充,就要杀马充饥了,董卓交给徐荣的任务是驻守荣阳十ri,今天才是第六天,当然这些徐荣麾下的士卒们是不清楚的,弃子之说传开军中,定然引起哗变,因此侍卫奉徐荣将令告之众人,再守三天,就弃城突围,一时间士兵们情绪缓缓回升,安心上城作战。
西凉兵,一直都以骑战为傲,认为只要骑在马上,一万骑兵冲出不过三万人的关东联军,轻而易举,甚至再寻机反战,也不是不可能。
“呜……呜呜……呜……呜呜呜”正在此时,一个非常苍凉的号声从对面营地传来。
城楼里,徐荣侧耳一听,当即脸sè一变,肃然站起来大声的吼道:“快,全军戒备,关东贼军又攻城了。”
黑压压的一片人海,从远方朝荣阳城压了过来。
曹cāo三万军队一步步迫近荣阳城,整个战场十分的压抑,这次曹cāo不比两天前,全军出击,打的便是一举攻破城池的打算。
“举弓。”城墙上,徐荣亲自指挥高声喝道,所有弓箭手取箭张弓,直指四十五度角。
一百步……
九十步……
八十步……
“shè……”徐荣一声大喝,城墙上响起一阵阵咻咻咻的声音,一片箭雨向曹cāo攻城军队盖下去。
顿时,响起一片箭入**之声,运气好点的是被shè死,但是很多人被shè中胳膊,胸腹部,大腿,一声声哀嚎充斥整个攻城部队,随后这些受伤的人又被自己身后一个个兄弟活活的踩死。
“攻上去,攻上去,死战不退……”攻城军队中的伍长,伙长,百夫长开始喝道。
箭支就跟不要钱一般纷纷抛shè,冲在最前头的曹兵一一倒下,前锋吸引了火力,后续部队趁机慢慢逼近城下。
五十步……
曹军中的弓箭手开始还击,收效甚微,他们需要仰shè,远没有城楼上的徐荣军来的轻松。
四十步……
城楼下,曹军中的弓箭手终于开始发威了,箭箭入肉,城楼上的弓箭开始纷纷被shè中,倒下城楼。
双方弓箭手你来我往,对持互shè,中箭声、惨叫声延绵不绝。
“呜……呜呜……呜……呜呜呜”号声再次响起,云梯登城队终于到达墙下,开始攀爬,大批大批的曹军应着嚎叫声,杀喊着冲上城头。
“叛军的长梯搭上了城墙,弓箭手退后,令长长抢手上前,礌石,金汁准备。”徐荣沉着脸,丝毫不见慌sè于脸上,高声令道。
“礌石,给我狠狠的砸!”
“金汁,给我看准了往下推!”
“用竹杠将那云梯给撂倒!”
得到徐荣指示后,各部军中校尉带着手下,分工合作,徐荣不然不负名将之名,御兵有方,部下们按步就班,鼎力协调,犹如臂使。
顿时,一快快巨石、滚木从天而降,砸的曹军头破血流,哭爹喊娘。一锅锅滚烫的散发着浓浓蒸气的金汁准备的倒在城下人群中,有人立马被被烫的哇哇乱跳,皮都掉了一层。城下一片惨叫。
无奈曹军人数众人,士兵前仆后继,终于,第一名曹兵登上了城墙,可惜此人还没有来得及欢呼,就被六七把长枪刺中腹部,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但很快,曹兵陆陆续续的登上了城墙,一场惨烈的白刃战就此展开。往往是你刚杀了一个敌人,立马就被旁边的敌人一刀砍死,双方就这样你一刀我一枪的在城墙上对砍,甚至有时候两人抱着从城墙上一同摔下去。
城下,曹cāo大营,阵前搭有高台,曹cāo与他那本家兄弟曹仁、曹洪三人而立,遥看着对面攻城战场,不时挥动着令旗,统领全局。至于其他三名跟谁他的本家弟兄曹纯、夏侯敦、夏侯渊三人正在最前线战斗着。
攻城战持续着,曹军占据上风,但是荣阳城还是顽强抵抗着,徐荣果然不是泛泛之辈,雒阳城内,关东联军大闹矛盾,解盟之危只在旦夕,诸侯各谋私利,不愿在西进,无奈之下,曹cāo决定借兵突进,只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荡平函谷关外的西凉军,列阵关下,到时各路诸侯听到他的威风,定然会认为董卓早已穷途末路,不堪一击,激起众人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之心。
踏破长安,诛杀国贼,他曹cāo建有大功,迎回天子后,出将入相,中兴大汉,名垂千古,好叫天下人都看看阉人之后亦出英雄,大英雄。
这三万大军乃是曹cāo厚着脸皮从各路诸侯手中借过来的,陶谦处两千步兵,孙坚处五千骑兵,刘岱处两千步兵,孔融处三千步兵,袁绍三千和袁术一千,合着他曹cāo剩余兵马,才有这三万步骑。
一路上,曹cāo已经连续攻占数个县城,荣阳乃最后一座城池,拿下荣阳,函谷关以东所以西凉兵都成了无根之萍,不退入关内都不行。
见那荣阳城已经摇摇yu坠,曹cāo咬紧牙,把心一横,对曹仁说道:“子孝,令你把所部骑兵,统统下马,全部压上,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得令!”话毕,曹仁应命而走。
由于曹仁的五千兵卒的加入,曹军声势大增,越来越来的士兵登上了城头,打的凉州士兵节节败退,主将徐荣也不得不亲自拔出佩剑上前砍杀。
眼看荣阳城就要被曹cāo一股拿下,曹营更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凌然不已苍狼号角声:“敖唔!敖唔!唔!”
半刻钟前,吕布驱使剩余的四千铁骑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了荣阳战场外一山坡上,马军前方zhong yāng,赤兔马与一辆马车并排着。
吕布坐跨在赤兔马上,冷眼看着胶着在城头的厮杀,双眼的杀气不断凝聚着,直到看见曹cāo后军再一次兵马调动,一团团新力军扑向城墙,这才满意的收回眼神来。
转首看向身侧的马车,满脸的杀气,一肖而散,一副nǎi油小生的模样,翩翩有礼说道:“貂蝉小姐稍后,且看奉先如何破敌!”
马车里,貂蝉从窗口探出脸来,点点头,嘱咐道:“将军,万事小心。”
吕布笑笑,表示记住了,一副放宽心神态,紧接着左手一指,对一名亲兵侍卫说道:“留下两队人,好好看护好貂蝉小姐,若生意外,提头来见!”
说完,一抖赤兔马,小跑在阵前,高举方天画戟,高声呼喊:“并州儿郎们,洗刷耻辱的时刻到了,随我冲啊!”
略作激励,亲自带头冲锋,一把滚动的尖刀,迅速插进曹cāo后军大营。
漫山遍野的快马奔腾,马踏之声,震天直响。
偌大的阵仗,高台上的曹cāo岂会不闻,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得他慌乱的回头望去,只见滚滚骑兵自山坡杀向只见,隐约可见旗帜上书一字吕,更是一惊,来者竟是虎牢关险些让各路诸侯束手无策的,第一猛将吕布。
如若平常,就算是五千步卒对上五千骑兵,曹cāo亦不会惊慌,知兵善阵的他,给他一夜时间思考,必能想出相抗的办法来。
可惜现今,全军上下所以jing力都在前线城墙上,好一个措手不及。
耳间冷汗直流,眼见攻城形式大好难道就此放弃,如此一退,那这次十八路诸侯讨董算是真正划上了句号,不甘心,他不甘心,急切之间,突然大喊到:“快让后军步卒结阵拦截,敌人援兵不过千人。”
只是吕布这批并州骑,一旦凶悍起来,气势一顺,在那方天画戟上下纷飞的指示下,突然间的爆发力,无与伦比,一下就将曹兵匆忙集结的阵势,冲个七零八乱,毫无反手之力。
吕布眼睛何等锐利,一下就看到高台上的曹cāo,挥军直线而去,擒贼先擒王。
族弟曹洪见势,急忙忙牵马而来,也不顾礼仪,大声道:“兄长,速速鸣金收军,你骑我马先走,快走,迟则不及!”
后军突然的打sāo动,前方攻城的曹军自然也被惊动了,发现后方被人偷袭失守,哪里还有士气作战,入洪水一般,哗啦啦的快速退去。
见此,曹cāo知道是不可为,在曹洪的招呼下,翻身上马,一群亲兵拱卫着,大军朝雒阳溃逃而去。
城楼同样见到曹军溃退的徐荣,自然不敢落后,大开城门,一股脑的士兵骑上马一路追杀。
几番生死逃离,终于在进入雒阳城附近后,惧于这是关东联军大本营,徐荣与吕布终于退去。
曹cāo看着身旁拄杖驼腰的儿郎们,再想想昔ri那些个诸侯大jiān似忠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怒气慢慢转换着,那双疲惫带着jing明的眼神中,渐渐的狡黠与yin狠,突然见低声自我安慰着:“汉祚将倾,非曹孟德不尽心尽力,天意如此,今后我曹cāo令可我负天下天,休叫天下人负我。”
曹cāo眼里,是董卓、袁绍,袁术、朱魁等等各路诸侯负了这刘氏江山,也辜负了他曹cāo一腔忠心报国之愿,他对刘汉的忠心,决意划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