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刚落座,进来一个军士禀报:“武辽刺史已经到了营门口,前来送朝廷招兵文书,要不是末将拦阻,只怕已经闯到了帐中”
白拒站起身来道:“闻人跟我去帐外迎接武刺史,其余人等在帐内等着”说完便走了出去,而闻人早已经跟在了白拒身后。
两人走出帐外,见武辽带着一队人已经到了帐外,正站在帐外等候。白拒低声笑道:“武刺史既然到了,怎么不进帐啊”
武辽行了个礼,尴尬的说道:“只因前天昌越发生一宗命案,武辽来的匆忙了一些,擅自闯入营门,望将军莫怪”
白拒打量了一眼武辽说道:“武刺史眼睛通红,想是昨晚没有睡好,请进帐再说吧”,白拒说完便掀开帐门进了去,闻人则面无表情的等着武辽进帐,武辽知道白拒身边的这个脸色很白的家伙功夫奇高,便急忙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让后面的人留在帐外,自己进了帐去。
武辽看了看帐内的状况,见白拒已经坐到了主将的位置,左手坐的是贺陵府刺史明关,右手站的是参军百里正,剩下的人都在两边站开。白拒和明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众人一见武辽进帐来全都拱手道:“参见武刺史”,武辽急忙说道:“众位大人免礼”。
“来人,给武刺史看座”白拒挥了挥扇子笑着说道。
武辽立即站到一旁,沉声说道:“多谢将军”,后面有两个侍卫立即抬上来一张椅子,放在了武辽的身后。
武辽坐了下来,看着白拒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咳嗽了一声道:“末将知道将军延迟了几日才进城,所以末将一听到将军进城了,立刻就过来。张统领,把朝廷的招兵文书给将军拿上来”,帐外立时进来一个黑脸将领,低着头双手呈着一本文书,站在了白拒下边沉默不语,百里正走了下去从他手中接过了文书,放在了白拒的桌前。
白拒看都没看那文书,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说道:“武刺史,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此次来昌越招兵的情况了,我想朝廷拨下来的招兵军饷和粮草定是用不完的,不知武刺史怎么处理这剩余的军饷和粮草”
武辽没想到白拒提到这件事,想都没想就说道:“将军怎么处置,末将听从将军吩咐,如果将军贺陵府还缺军饷,末将愿再送将军一百万两,只是将军得以帮助我们扶郡府剿匪的名义所上报。”
百里正等人一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武辽真是财大气粗,随便答应一百万两就跟玩似的,众人终于见识到扶郡府的阔气,连白拒都没有想到这武辽这么好说话,立刻对粮草和军饷的问题放下心来。
白拒连手中的茶都没有喝,笑着对武辽说道:“武刺史如此慷慨,真把兵部的那些发军饷的人都快羞死了,但武刺史无缘无故赠了白某这么大个人请,想必是有什么事吧,我倒是很好奇什么事能值一百万两”
武辽见白拒已经戳破了这层纸,犹豫了一会儿道:“确是这样,末将今天主要就是想请将军帮忙的,刚才在帐外末将已经向将军说了,前天昌越发生一桩命案,末将想请将军帐下闻人大人走一趟,去追捕杀人的逃犯,此事现在也只能闻人大人来办了”
“噢,一桩命案,还惊动了刺史大人,居然还逼得刺史人大到这儿来找帮手,难道死的是与武刺史有关系的人吗?”白拒感兴趣的问道。
“那倒不是,只因这次命案不同与平常的杀人案,也不像受雇的刺客所为,据末将看来,更像是一些杀人娴熟的军中将士所为,还因此案被害人口太多,不得不让末将来着手啊。”武辽看似有点无奈的说道。
“武刺史没看错吧,这军中将士随便残杀百姓可是必死的大罪,这可不是儿戏之事”白拒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武辽咽了咽口水,不得已的说道:“末将也是知道的,此事发生在昌越,而且是在末将外出的时候,更重要的富户王员外一家一百零四口无一幸免,场面惨不忍睹。末将从军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什么仇家能有如此手段,竟能在一晚上无声无息杀死如此多的人,而且从杀人的手法来看,刀刀都是致命的地方,下手力道极大,所以末将才这样断定。”
在场的人一听被杀人数这么多,脸上都凝重了几分,目不转睛的看着武辽,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细节。白拒放下了茶杯,笑容收敛了起来,目光锐利的看着武辽道:“武刺史,不是白某提醒你,在你管辖范围内发生的这件惨案,若真是由军中将士所为,只怕会惊动朝廷”
武辽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还望白将军让闻人大人跑一趟,末将不求能抓住匪人,只希望知道是否是军中将士所为,末将拜谢了”,说完站了起来,行了个极其庄重的军礼,之后就弯着腰等待白拒的回应,像是白拒不答应,他就不站直一般。
白拒看了看旁边的闻人,见闻人似乎跟木头似的,根本不为所动,白拒拿起扇子摇了几下,看了一眼武辽说道:“闻人,跟武刺史去一趟吧”,闻人见白拒说话了,立刻走到武辽身后,沉声说道:“请吧,武大人,我想越快越好”。
武辽脸露喜色,急忙说道:“此事自然越快越好,闻人大人先请”,闻人转身便往帐外走去,武辽没想到这闻人这么干脆,就向白拒拱了拱手说了句“末将先行告退”,见白拒点头示意了一下,武辽也跟着闻人走了出去。
百里正见两人都走了出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给白拒说道:“将军,此事只怕不止这么简单啊”众人见百里正如此一说,都看着百里正,想从他口中听听此事的不寻常之处。
白拒收起了扇子,向百里正摆了摆,站了起来看着帐门缓缓的说道:“此事我们管不了,如果是普通仇杀或是为了财物犯下这等命案,自有地方州府处理。若真是军中将士所为,我们就更加不好插手,武辽是庆王的人,朝廷中自有庆王给他撑腰,我们只管招兵事务,各州郡的事务我们只能以私人身份帮助一下,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处理去吧”
众人虽说都对此事有些疑惑,但听白拒这样一说,都放下心头好奇不在言语。白拒知道众人心中所想,故意岔开话道:“容阳,你等会儿到明刺史那里造册,暂时就给你个昭武校尉,等你再立战功,再行封赏吧”
容阳正在下面发愣,估计还在考虑刚才的事情,突然听白拒这么一说,立刻站了起来朗声的说道:“谢将军”
“百里正我们去看看大营周围的情况,众人近日奔波辛苦,明刺史让人安排一下,都各自退下去吧,”白拒向明刺史和百里正说道。众人一听此话,都起身道:“我等先行告退”,话音刚毕,白拒已经带着百里正从大帐中走了出去。
大街上闻人跟着武辽已经朝刺史府方向走了好久了,武辽身后的那几个侍卫见这个白面俊逸的青年沉默已久,不知道武辽从白拒那儿带出这个青年目的何为,见武辽不说话,四个人心中纳闷不已,却也不敢发问。
武辽见闻人跟在自己后面一言不发已经很久了,自己终于熬不住了,转过身低声说道:“闻人大人,不知我们何时开始追捕那些人啊”
闻人沉默了一会道:“我只是将军身后的一个侍卫而已,官阶很低,武大人以后不用叫我闻人大人,叫我闻人便是”
武辽见闻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松了一口气道:“不不不,闻人大人此话差矣,闻人大人功夫之高,只怕宫内都罕有敌手,当得起大人二字”
“好吧,不知武大人可有具体线索,可知那些匪人往什么地方去了”闻人想了想,声音极其低沉的说道,像是在考虑怎么追捕那些人。
“我们通过各个关口的搜索和多方打听询问,已经能肯定那伙贼人应该是朝高京方向去了,我们的将士实在是追不上了,那些人虽说功夫极高,但是应该比您差了很多,以大人您的功夫,应该是能追上他们,我早已向高京各个州县官员发去了追捕令,如果大人到了高京,州县官员应该能全力配合大人的追捕的”武辽仔细的说了说情况,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闻人,似乎在征求闻人的意见。
闻人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会道:“武大人,如今那伙匪人已经这么长时间,我没有把握追上他们,而且大人不能给我一个确定的方向,若是那伙匪人随处躲起来,只怕是很难找到啊”
“大人放心,我已经下了军令,各州县的驻守将领要全部清查前几日外出的将士,如果真是我管辖范围内的将士,想来必定不敢在路上多做逗留,况且这也是追捕唯一的出路,只希望大人能尽心就是。这是我刺史府临时用的令牌,只要大人在扶郡府管辖内,所有将士都任凭大人调动”武辽说了几句,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黄色的令牌递给了闻人。
“既然武大人这么说,闻人尽力就是,请武大人放心”说完接过了那块令牌,从武辽身后一个侍卫手中拉过一匹黑马,纵身跨了上去,拽过缰绳大喝一声朝马身上给了一鞭,那马受了惊吓,朝着昌越东城门直奔而去。也是正午时候,街上人也稀少,闻人就这样骑着马,横冲直撞飞奔去了。
武辽看着远去的闻人,心中突然激荡不已,这闻人真是豪气冲天,干脆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知白拒如何收的这样一员大将,而想想自己的扶郡府从未有过这样的将领,忽然又叹了一口气道:“回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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