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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兄妹情深 豫王假降
    探幽郡堰城,全城戒严,修鱼寿已明三分,当下调头直奔曜城。

    昼夜急行到了曜城,修鱼寿几乎要从马背上滑下来,见城门紧闭便扬声叫门。

    赵广鸣见是修鱼寿,当下大惊,急冲下楼命人打开城门。城门一开,赵广鸣还未站稳便见修鱼寿一阵风似得从面前擦身而过,险些把他带倒。连冲几道城门,一直行至雁都盛王府邸,修鱼寿才滑下马背,几乎是爬着来到门前道,“承王修鱼寿......要事......求见盛王......”

    “承王?”

    “承王回来了?”

    看着修鱼寿疲累不堪的样子,若不是身上一行将军盔甲,他们还真不敢认。几个守门侍卫面面相觑,忙回府通报。

    不一会儿就见夏侯晟匆匆迎来,一见修鱼寿当下对手下喝道,“还不快扶起来!”

    几个人围上去,修鱼寿抬手挥开要扶他起身的人,自个儿扶着马,从地上爬起来,几个踉跄稳住身子,喘息道,“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么?”

    夏侯晟脸色一凝,“你先进来歇会儿,成不?”

    修鱼寿摇头道,“你不说清楚,修鱼寿此生不进盛王府。”

    “修鱼寿!”夏侯晟怒道,“你就犟吧,你犟能救铁骑营,能救豫王?嘉嘉不夺位,铁骑营就没了!你修鱼寿就算活着回来,也是个死罪!更别提你当初舍命要保的豫王!”

    修鱼寿冷笑道,“那我倒是该谢谢遵王,感谢老天保佑,遵王篡位成功?”

    “豫王降了!”

    修鱼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黑云遮目。

    “修鱼寿!”

    “承王殿下!”

    几声急唤,渐渐从耳际消失,他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醒转过来,修鱼寿一言不发,只听夏侯晟闷道,“你偷袭西贡皇宫后,敌军便退守鳏城,拒不迎战。鳏城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后来得知你身陷沙牢,都以为你已阵亡,豫王便偷偷写了降书,亲率当地守军开城降敌。铁骑营全部被赶了出来,要不是夏侯酌拦着,当时就会发生兵变。结果,迎王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铁骑营身上,罢免夏侯酌,废黜铁骑营。你们从西贡撤回绕道探幽郡的铁骑,一进堰城就被昌王奉旨扣押,铁骑营众怒难平。他们准备兵变的那天晚上,我去见了昌王夏侯崛。夏侯崛起初不信,连夜亲审铁骑营,一审之下眼泪纵横,两个月的亡命归途难以想象。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再晚去一步,在堰城的铁骑营官兵便会造反。”

    修鱼寿无言以对,他心里明白,夏侯晟不会对他说谎。

    见修鱼寿闭目不言,夏侯晟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你得明白,嘉嘉如果只为夏侯,早在奉王传位时就能要了这个位。迎王无道,赏罚不均,姑息养奸,嘉嘉一忍再忍。篡位的机会不是没有,迎王命我内收,放弃九觞,就差点上演兵谏,是我拦下了。嘉嘉怕出事,连夜赶回天尧跪求一宿,换来迎王的二十大板。后来跑到我这儿哭了一天,那个时候她就想逼迎王退位了,又怕夏侯家内乱,终于还是忍了。这次兵变不是我跟她能压得了的,上到禁卫军,下到豫王治下的几十万百姓。九觞城兵变,充其量都是地方军,当地也都是过往商人,没有常驻人口。铁骑营兵变,老百姓支持,禁卫军参与,全是皇上身边的精锐部队。我又没有兵权,现在连夏侯酌都反了,怎么拦?”

    “遵王是怎么上位的?”

    “夏侯酌兵变前,嘉嘉找了他,希望能避免内乱,兵不血刃。”

    “所以兵变前,遵王就已即位?”

    “我知道,闲水工事你一直耿耿于怀,但是给她逮到,比给迎王逮到要好。”

    “为什么?”修鱼寿终于睁了眼,问道。

    “因为真正想要迎王退位的不是嘉嘉,是璟瓯潭。”

    “豫王?”修鱼寿大惊。

    “因为豫王知道,王位意味着什么,他不想迎王受这个苦。迎王登基后,性情大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箐箐。豫王看在心里,可他没有其他办法,箐箐是奉王钦点,骑虎难下。为了维护自己亲哥哥,箐箐会替豫王抹掉一切罪责,包括知道闲水工事内情的你。”

    “豫王并非昏庸,他是存心的。”

    “若真昏庸无能,奉王当初也不会钦点箐箐,让豫王辅政。奉王时代的豫王,堪称贤王,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只有一点,他过于宠溺自己的妹妹,这也是奉王当初没有选择他的原因。可惜奉王不知道,迎王有多依赖璟瓯潭,几乎到了一种非他不可的地步,纵使他表现得再昏庸,也要为他开脱留在身边。”

    “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当初我若不管闲水工事,豫王会不会真不管不顾,遵王是不是会弃之不理?”

    “会,嘉嘉不能干涉他王内政,迎王也从不信任夏侯家的人。豫王要想理,早在你用兵前就理了,他也没想到你会逆旨不遵。”

    “感情我这是吃力不讨好,”修鱼寿苦笑道,“里外不是人了。”

    “也别这么说,当地百姓可是记得铁骑营的好,这次铁骑营蒙冤,着实犯了众怒。”

    “遵王何时登基?”

    “什么时候拿下黎关,什么时候登基。这是迎王的意思,嘉嘉应了。豫王跟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不能落入敌手。”

    “豫王是假降!”修鱼寿突然明白过来。

    “你怎么知道?”夏侯晟大惊。

    “北尧四分之一的兵力都集中在豫王的骞人郡,没道理让西贡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进来。只有一种可能,他要借西贡消耗中央军的力量,然后自立为王,把骞人郡独立出北尧。禁卫军几年沙场,死伤过半,各郡王兵力也不足以与他抗衡。铁骑营的伤亡和我的死是个信号,就算遵王不夺位,豫王也会拉迎王下马,强行带她走。迎王一直留着豫王,除了依赖,就是怕早已知道豫王想反。如果我没猜错,西贡受降已经承认了豫王独立的事实。”

    “难怪豫王投降,当地守军一致拥护,事先都已经商量好了!”

    “是,在沙场玩命的都是中央军,我还以为当地守军是军纪散漫畏敌怯战。”

    “好一个璟瓯潭,他是只认妹妹,不认北尧!”夏侯晟一掌拍案。

    “黎关不能再打了,禁军会腹背受敌。”修鱼寿说着翻身下床,单膝跪地道,“还请盛王赶赴天尧,请圣上收回成命!”

    “难道对黎关就置之不理?迎王还在天尧,璟瓯潭不敢怎么样!”

    “他也料定你们不会对迎王怎么样,迎王无道罪不至死,何况我们现在只是推测,无凭无据。若禁军出兵黎关,他借口遵王篡位,联合西贡起兵反王,到时不管迎王如何,对北尧都将是灭顶之灾!”修鱼寿言之凿凿,夏侯晟惊出一身冷汗。

    “黎关不能不管,你容我想想。”夏侯晟踱步深思,最后拍板,语出惊人,“出兵西贡!”

    修鱼寿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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