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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节 心灰意冷 怒拿子桑
    濮安太卫府见到子桑傅被绑着押回来很是诧异,当下将他送回天尧城。这一切,被一双藏于暗处的双眼看了个真切。

    “耘儿,咱报仇的时机到了......”他微微眯起眼,阴冷的嘴角勾起笑容,消失于人潮中。

    子桑傅回到王府后便一言不发,终日卧床不起,不许任何人近身。

    司徒燕得知他是被南衍侍卫绑回来的,当下又惊又怒,直接冲进皇宫要替他讨个说法。

    天色已晚,弓书殿却是漆黑一片。司徒燕心里打着鼓,尧王这个点已经就寝了么?

    “谁?”

    忽而一声厉喝,司徒燕吓了一跳,忙回道,“是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容末将先行通报!”

    片刻功夫,弓书殿内点起微弱的灯火。司徒燕奉召觐见,抬眼就见修鱼寿隔着眼上的黑布揉捏着眉峰,很是疲累的样子。她不禁有些歉意,“打扰陛下休息了......”

    “恵王这么晚进宫,不是为了说这个的吧?”

    司徒燕以为他被自己吵醒而心情不好,讪讪道,“子桑傅被南衍押解回尧的事,陛下知道么?”

    “卢妃瑜过几日会亲自来向孤解释这件事。”修鱼寿继续揉着太阳穴,头也未抬道,“你若要替他讨个说法,就等使臣到了再说吧。”

    “可是子桑傅已连续三日粒米未进,臣怕他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按揉太阳穴的手渐渐停了下来,修鱼寿别过头,淡淡两字让司徒燕心惊肉跳,“拿人。”

    “陛下?!”司徒燕想要劝阻为时已晚,只得匆匆离殿找归芗人帮忙。

    不多时,百名天蟒卫出宫,直奔冀亲王府而去。未及叫门,天蟒卫便撞开大门闯入卧房,架起子桑傅便走。

    “天蟒卫!”子桑傅看着满院狼藉,家奴倒地不起的呻吟,极度愤怒下挣扎出声,“你们好大的胆子!就算当今圣上亲临王府,也不会如此蛮横!”

    领队的天蟒卫盯着他半响,勾下嘴角,“绑了!”

    “你说什么?陛下要拿冀亲王?”尚留在督赋司办公的归芗人,听闻此事大吃一惊。看着司徒燕心急火燎的样子,她定了定神道,“先别急,容我想想......”

    “都怪我,都怪我!”司徒燕六神无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怎么就忘了他回来至今都未向皇上复命!这么一来,皇上不就认定他是故意的了!”

    “皇上现在的心思可没这么简单,绝对不是为了这个拿人。”归芗人细想下道,“这样,我现在就出宫去找予王,让她作证王爷是突发疾病未能及时回朝复命。至于其他的,只能等卢妃瑜到了再说。在她见到皇上以前,你一定要设法提前知道,王爷在南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语落,归芗人疾步出宫。司徒燕平复下慌乱的心绪,当下书信一封,派亲信连夜送往煦水郡。她知道卢妃瑜此次来北尧的真正目的,是要替她们查实黑火药。来天尧之前,她一定会先去煦水见司徒婧。这封信,便是请她先行告知真相,以便应对。

    然而让司徒燕没有想到的是,卢妃瑜一出南衍国境便被预先埋伏在边境线上的天蟒卫拦下,直接将她请进了天尧城。

    此时,子桑傅已被带到弓书殿。四周的静谧,让人窒息。他不明白,天蟒卫为什么要在他进门前蒙上他的眼睛,为什么会有石门移动的声音,弓书殿内有这样的地方么?

    不知过了多久,窝在墙角的子桑傅浑浑噩噩中感到身边站了人,他猛地屏住呼吸,“谁?”

    “跟孤说实话,孤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拿掉黑布的修鱼寿,血红的瞳仁盯着面前的男人,心中诧异,为什么现在的他看起来如此释然?

    ‘因为他已经放弃了生命......’魔婴语中带笑,‘还真被稚儿说中了,他去南衍就是为了封山。他又一次背叛了你,就这么放过他,真的可以么?虽然事先跟南衍通了气,但是你心里还是希望他能按你的意思来,不是么?万一他出去后搞得人尽皆知,那你......’

    “够了!”修鱼寿忽而怒喝出声,子桑傅莫名别过头,向着修鱼寿站的方向更为沉默。他不知道修鱼寿要的实话是什么,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现在的修鱼寿在想什么。

    “什么都不打算说,是么?”修鱼寿抬手捏住他下颚,俯在他耳边低声道,“背叛孤后的死亡,就让你这么向往?”

    子桑傅浑身一颤,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他的手异常的冰冷,阴寒的呼吸如口鼻中浸入寒冰,已经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温度。他的行动,就如同能看到自己一般,捏住自己下巴的时候没有任何迟疑。

    “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子桑傅此话一出,就感到修鱼寿的手明显僵了一下,“你的眼睛......”

    修鱼寿很快甩开手,子桑傅脸别向一边,“对你来说,我就是一张白纸。我的一切,你了如指掌。所谓的背叛,从来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你想让我背叛原本的子桑傅,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可还是逼着我一步一步走向不归路。”他说着,勾了勾嘴角,“知道么,我留在天尧是为了修鱼寿,而你却背叛了他!”

    最后一句话让修鱼寿浑身一震,“你在说什么?孤就是修鱼寿!”

    子桑傅笑笑,“我的王跟我肝胆相照,性纯如水,连说谎都不甚熟稔。他很少笑,可他的笑暖如春阳。他体恤军民,不忍杀戮,被人说成妇人之仁,在我看来却是莫大的温柔。可你呢?工于权谋,玩弄臣心,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你倒是常年带笑,却让人不胜其寒!视将士生命如蝼蚁,置万民于水火而不顾,这样的你,还敢说自己是修鱼寿?”

    修鱼寿紧紧攥着双拳,干笑道,“若是你坐在王座上,却要向人屈膝求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子桑傅忽而大笑出声,“对!当初你向我们下跪的时候,我也以为这一切都是你的不得已!直到我出使南衍的时候才知道,你不是不得已,你是要变本加厉!你要的不是北尧强盛,你要的是天下一统!你不单要退敌,更要收服三国!如果我没猜错,你下一个目标就是南衍!还有大皖和西贡,你都没打算放过,对么?”

    “这样不好么?”修鱼寿看着手上的班指,淡淡的笑,“北尧君临天下,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心愿。茫茫瀚海,亲亲我家,大漠以南无天堑,何以兵戈不停歇?子桑傅,你真的不明白么?”

    “你要重蹈西贡亡君的覆辙?”

    “北尧非西贡,孤亦非西贡王!”修鱼寿忽而话锋一转,看向子桑傅,“只是,你会做第二个连晋么?”

    子桑傅顿觉好笑,“你有覃王,何惧子桑!子桑傅何德何能,竟能和西贡第一猛将相提并论!他能反王,我能么?我敢么?我舍得么?一条路走到黑,到头来不过是想落得清静,这样都不被允许么?”

    “路未尽,人不休。孤要你走下去,走到尽头,亲眼看看那里的北尧。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孤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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