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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节 魔婴救王 诬陷北宫
    “吾之王矣,奈何其悲!”

    空寂的天际,突然响起一声哀鸣。

    众人抬眼望去,便见黑云压顶,狂风肆虐,白昼变黑夜。

    突然袭来的黑色暴风,如从地狱爆出的恶鬼让人淬不及防,整个天尧城顷刻陷入一片混乱。

    陷入浑沌中的弓书殿,魔婴悲伤的泪水从半空中滴落。

    它刚才只是想阻止他伤人,却没想到他在恢复神智的同时选择了死亡。

    他曾不止一次想把力量还给它,它却想看他自食恶果,终究把他逼上了绝路。

    它早该猜到,当他发现自己会伤害那个女人时,他会怎么做。即使它拼尽全力挽留他的生命,他也宁可一死。

    那一刻,它看到那个女人的心空了。

    那一刻,它才知道,那个女人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北尧,更不是它。

    没有了他的存在,承昭皇后和昭王这样华丽的职位,于她毫无意义。

    她对他的信赖和支持,都远远超乎了它的想象。

    就算猜到雪灾因他而起,她也不问缘由,倾尽全力稳定灾情。

    她赵月妩,唯一的心意只是他的妻。

    只因如此,所以相信。

    一道刺眼的光芒,贯穿黑暗的一瞬突然炸开。

    明兮儿一声惊呼,拉过赵月妩躲到一边。

    待她们回过神时,黑暗、狂风、乌云已系数散尽,天尧城也恢复了白昼时的平静。

    躺在地上的尸体上,一个婴孩儿安静地睡在上面,眼角挂着鬼蓝色的泪水。

    ‘对不起,求求你,别走。’

    它知道,他需要它的力量。没有魔婴支持的王,不堪一击。

    它的动摇,终使得他不折手段。可他到死,都没有想过杀了它。

    就算被无法承受的力量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依然记得他是尧王。而它却忘了,它是谁的魔婴,又为何而存在。

    ‘稚儿,让孤睡一会儿吧。’

    ‘好,稚儿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婴孩儿从尧王身上消失了,待明兮儿碰到他的身体时,欣喜地发现了生命的迹象。

    赵月妩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一头扎到他身上,泪流满面。

    然而这天起,尧王似是永远地陷入了沉睡。伤口痊愈后,也没有醒转的迹象。

    左相覃王郊尹涵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代政王,携领朝政。

    她当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捉拿都尉北宫修。同时,右丞郊尹昊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此令一下,满殿哗然。

    然而,郊尹涵却给出了让人无话可说的理由,少师虞已查明暗杀都尉佐将西钥驰的真凶,正是都尉北宫修。

    其一,北宫修奉命带兵驻守亓骁外海护航,却擅离职守,出现在各郡太卫府及天尧皇城中;其二,西钥驰遇刺前一夜,有人看到他和西钥驰秘密碰头;其三,据少师塬交代,射杀西钥驰的那支箭是北宫修向他借的。

    众臣唏嘘,唯薄奚辰百思不得其解。

    先不说北宫修和西钥驰关系如何,他要杀西钥驰实在犯不着专门去借精骑旧将的箭,这样太容易让人抓住把柄。更何况北宫修和少师塬几乎没打过照面,少师塬自回到天尧城后又一直赋闲在家,北宫修怎么会想到找他借箭?覃王和少师虞怎么就没想到这两点,如此草率定案?

    他刚要辩解,却一眼瞅到少师虞暗暗劝阻的眼神,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下了朝,少师虞装作没留神撞了薄奚辰一下。

    薄奚辰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少师虞已连连道歉,疾步离去。

    他感到手里多了张纸条,忙塞进护腕,若无其事般向军营踱去。待行到四下无人之地,薄奚辰快速拿出纸条,顿时一阵后怕。

    纸条上就两个字,“军权”。

    他明白了少师虞用意,是要让他保全禁军军权。方才他若当朝质问,覃王很可能治他一个徇私包庇罪,直接罢免他的军权。到时天尧城内,尧王将无兵可调,那就太危险了。

    薄奚辰暗暗攥紧双拳,他已经能肯定北宫修被陷害了,而且处境非常危险。可他费劲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救他的法子。一旦北宫修被捉拿归案,凭律鉴司的本事绝对能坐实罪行。到时就算尧王亲政,也救不了他了。

    “北宫修啊北宫修,你还欠小爷五十两银票呢!”

    另一边的天尧十八地牢内,郊尹昊无论如何都不肯出狱。花苒无计可施,只得请郊尹涵亲自前来。

    一见郊尹涵,郊尹昊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告诫过她,不可插手,更不可妄动,她一句也没听进去。插手军营要案就算了,如今为了救他出狱,竟然陷害尧王亲信大将。

    他现在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尧王压根不是因重伤沉睡不醒,而是等着他们兄妹自乱阵脚。如此一来,他所有的辛苦都白费不说,还会置他们二人于危险之中。

    郊尹涵实在无法忍受这十八地牢的环境,耐不住道,“有什么事儿,咱们出去说成不?”

    “哥哥要是出了这门,咱们就全完了!”

    “事儿本来就不是你做的,放你出来是应该的!”

    郊尹涵和多摩铭之前的想法一样,杀害西钥驰的真凶应是骞人所谓的太卫府叛军。少师虞查案拖了这么久,又藏匿凶器,就是为了替尧王掩盖事实。

    看过凶器还活着的人,应该已经和尧王串通好,最后关头指证郊尹昊。

    她无法坐视自己的哥哥当这个替罪羊,唯有趁着尧王无法亲政的机会陷害北宫修,才有可能还她哥哥一个清白。

    见郊尹昊还不肯走,郊尹涵咬咬牙,“若陛下要怪罪,全由我一人承担!我就不信了,我郊尹涵跟陛下近二十年的君臣之情,他会狠心杀我!”

    话音未落,便闻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郊尹涵脸上,直打得她两眼发直。

    郊尹昊看着他天真的妹妹,直气得浑身发抖。

    “哥,你打我?”

    从小到大,郊尹昊从未对她动过手。无论她如何任性,他都让着她。可这次,她一心一意要救他出狱,却挨了他一记耳光。

    “哥打你,是让你看清楚。你现在不只是我郊尹昊的妹子,更是北尧的覃王!你面对的是一国之君,不是当年在骞人和你打闹的承王!”

    “有什么区别么?!”

    “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没看明白?就凭你也想跟他斗心眼?你当他还是当年那个不谙城府的小皇帝么?!”

    郊尹昊平复下情绪,疼惜地看着郊尹涵,“妹子,哥老实告诉你,在北尧,咱俩加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除非,你肯另起炉灶。”

    “你说什么?”郊尹昊的最后一句话让郊尹涵打了个激灵,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文有昭王、延王、容王、少师虞,武有予王、北宫修、多摩铭、韩文枞,还有一早被承昭皇后收了心的郁久闾、右叔沛、乌洛兰三族大将。这里面,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懂么?”

    “我不懂!佑亲王说过,覃王辰将乃陛下左膀右臂。更何况我从未起过异心,他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

    “可是轮到我了!”

    郊尹涵倒吸一口凉气,尧王的确因为他,跟她疏远了。

    “哥,你到底做了什么?”

    郊尹昊一下沉默了,半响才回道,“哥不能说,更不能对你说。”

    “为什么?!”

    “如果你没有跟错人,哥相信他会亲口告诉你。”郊尹昊说着,把郊尹涵推出大牢,“马上去撤销命令,以后别再插手,算哥求你。”

    郊尹涵百般无奈,只得暂行离开。可她非但没有听郊尹昊的话放过北宫修,反而密令各郡太卫府七日内将其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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