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庭俊对常克宗的部队有些失望,尽管他早已做好心情准备,还是被猛虎和狂狮军团的军容雷到了。年俞六十的朱院督长长的叹了口气,实在没有想到帝国的军队竟然破落到如此境地,这些士兵站的歪歪扭扭,交头接耳,尽是一副二流子模样,朱庭俊原本必胜的信念产生了动摇,隐约感觉此行不容易,眼中流露出忧伤之意。
看着面前的这个瘦老头,常克宗觉得还他没有自己一半大,当然,是指体格。常克宗以为朱庭俊的那双小眼睛中传来的忧伤俱是忧国忧民,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上前作揖道:“下官叩见院督大人,誓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朱庭俊可是纵横官场近四十年,官话套话造诣非同寻常,几乎不经考虑,本能的虚抬了下手,道:“将军乃国之栋梁,此番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有劳常大人了。”一番话说的常克宗十分感动,崇敬的看着这位只带了二十多随从和护卫的经略大人,朱庭俊看天色已晚,道:“常大人,先让部队扎营吧,明天向铜沟县进发。”
猛虎、狂狮军团的士兵们花了很长时间,直到半夜才把营地扎好。朱庭俊带着两名侍卫,在大营中巡查,走过一个又一个帐篷,只听见士兵们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一个个抱怨着上个月的军饷还没有发,这些天行军走的脚上起泡了,这段日子伙食质量有所下降……
朱庭俊三人经过一顶大帐,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大帐内烛火通明,声音嘈杂,十分热闹,几人靠近帐边,只听见阵阵划拳声,大笑声,不时传来打饱嗝的声音,似乎还有歌声传出。朱庭俊只觉得胸口一团怒火在燃烧,一甩袖子,走到帐门前,打算进去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结果帐篷里急匆匆冲出来一个人,走的歪歪斜斜,差点把朱庭俊撞倒。朱庭俊一看,这不是傍晚时常克宗介绍过的猛虎军团长方佑国吗?自己当时还赞叹了一下方佑国名字取得好,人长的也威猛,不愧是猛虎军团长。
方佑国浑身酒气,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看到面前站着三个人,使劲的睁大那双小眼,嘴里啰嗦道:“谁呀,谁呀,别挡着路,耽误我撒尿。”两名侍卫有着不知所措,一时愣住了,还是朱庭俊说道:“方将军,我是朱庭俊。”方佑国歪着头想了想,脖子上的肥肉堆成一团,看起来像是没有脖子。想了一会,方佑国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嘴巴大张,一大团饱含酒气的物体吐了出来。朱庭俊躲闪不及,被吐了一身。纵使是涵养极好的朱庭俊也忍不住了,脸色瞬间变得铁清,不再理会正趴在地上呕吐的方佑国,掀开帐门走进帐中,两名侍卫连忙跟了进去。
一进帐中,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朱庭俊也被震惊了,帐中摆着几张小桌,混乱不堪,到处是酒坛子和肉食,十几个军官勾肩搭背,红光满脸,喝五吆六,玩的十分开心,更有几人端着酒碗,在帐篷中央翩翩起舞,肥胖的身姿扭动着,嘴里还依依呀呀的哼着小曲。“常克宗!”朱庭俊大吼道。朱庭俊这一喊,帐中十几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望着闯进来的三人,有几个人反应过来,将酒碗放在桌子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还有几个试图站起来,却扑通摔倒在地,在地上扭动几下就不动了,身边人看着却不敢扶,任由他们躺在地上。几个跳舞的也都停了下来,不太能站稳,腿都在打着圈,但看得出还在用军人的意志坚持着。
朱庭俊扫视一圈,发现都是平州军府的高级军官,傍晚碰面时常克宗介绍过,但朱庭俊还不能把这十几个胖子和名字一一对应起来。在人群中看了几遍没有看到常克宗的身影,朱庭俊问:“常克宗呢?”几个还能站着的人均摇头表示不知道。朱庭俊又问:“李晟李提督呢?”几人低头不语,朱庭俊喝道:“怎么?他人呢?”两个军官指了指离朱庭俊最近的一个躺在地上打起呼噜的家伙,小声说道:“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