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背面目前是什么情况周少瑜不清楚,但至少南边靠海肯定还是太平的,再怎样人家金人也没打到这里来。只是看得出即便是这里,也是聚集了不少逃难过来的流民。
目前新罗的状况很不好,遭人入侵劫掠不说,眼下还要负担大梁数万大军的口粮,以及依照高玉瑶指示组建新罗新军的开销。如此情况下,并没有多少余力去救济百姓。
然而这并不影响新罗与大梁之间的贸易。
新罗国的历史远超大梁,偏安一隅太太平平,谁做了中原老大就附庸谁,半点压力都没有。军队自然是有的,也和原本曾经的关东夷人如今的金人打过,可也没这么凶残啊。
不过到底这么多年下来,王权逐渐没落也是必然,新罗几大家族崛起,还有不少新贵,不管新罗底下再怎么乱,作为上层的他们,却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各种奢侈品仍旧大肆购买。
或者应当说,越是国难,反而越有利于一部分人发财,无论如何都不会穷下去。
而前阵子大梁军队所谓的大胜,周少瑜也算是打探出来了。
的确是打了一场,赢了也的确是赢了,真要论,对面也的确算是金国的军队,不过里头却是不小猫腻。所胜的不过是新罗流民组成的流寇军,之所以可以算在金国身上,完全是因为这支流寇军乃是金人所扶持而起的,乃金人军队的附庸。
打这么一支还未经训练的流寇军队,自然是大胜了,完全没有任何压力。然而却被粉饰成了对金国的大胜送到了朝廷,想想也是醉了。
“不过以高玉瑶的手段,即便没有做相应的监视安排,也是能分得清真假的吧。而且,说不得是高玉瑶故意为之呢?毕竟不少大臣是反对出兵的,这种情况下自然需要大胜来压制。”周少瑜这般想着。
不管是何原因,若是不亲自过来一趟的话,哪里会知道真相,真当作是赢了真正金人一场,说不得会让自己对金国的防备做出改变呢,那影响可就大发了。
“东家,据打探,并没有听说咱们大梁的军队有何欺凌百姓之事,想来军纪应当不错。”大副董大牛归来道。普通人家出身,自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字。
“这样啊……”周少瑜有点皱眉,从良心上说,自然是不怎么见得寻常人被欺辱一事。可从大事业上说,大梁军纪败坏的话,更能说明军队质量不咋地。算了,摇摇头,又问:“咱们大梁的军队现今驻扎于何处?”
“便是新罗王城北边一座废弃的小城里,帮忙拱卫王城以及训练新罗新军。”董大牛回道。
虽是短短一句,李秀宁便有了猜测,低声道:“看来金人的战力的确不可小觑。”
“怎么说?”让董大牛暂且退下,周少瑜问。
“大梁先后两次遣军入新罗,再加之新罗新军,人数已超十万,而金国此间一直与突厥在对战,进入新罗的人数据传为五千,不过根据咱们幽州袭扰的情况来看,想必还是有人私下派人过来的,不过至多也就是一万,然后再加上胁迫的新罗流寇军。
此番对比之下,大梁实则占优。然此时因为气候原因无甚战事,但先前也不曾听闻有何过多摩擦,那只能说明大梁军队在尽可能避免直接战争,只要拱卫新罗王城无失即可。”李秀宁冷静分析。“不然的话,完全没必要一直拖延,大军远征在外,时间太长,可是极其影响士气的。”
“有理,这般一来,就侧面应证了金人的战力。”周少瑜点头:“还有么?”
“还有?可以打探一下统军将领是谁,此人的确为善战之辈。”
“嗯?善战?”
周少瑜有点呆,上一刻还说人家避战,下一刻就说人家善战,前后难道不矛盾么?
许是看出了周少瑜的疑惑,李秀宁耐心道:“为何避战?非是怕输,而是输不起。早先大梁第一波军队入新罗,已和金人军队发生一次战争,结果是惨败。而且还是被人以少胜多,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幸存的军队必然士气跌落谷底,口口相传之下,连带着会影响新来的援军。
此等情况之下若与今人交兵,死伤稍大,即便战场上占据上风也容易出现溃逃,一旦溃逃,兵败如山倒,必败无疑!而金人凶猛,想要打出这一点不难。事实上金人之所以能以少胜多并非当真多厉害,靠的便是凶猛二字。
是以,若无完全的把握,以及士气的恢复,冒然出击很可能落败,而此时再落败,起到的连锁反应可不小。换言之,此将不出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而更能证明其位善战之人的证据,便是前不久的那场大胜!”
周少瑜立时懂了,接口道:“直接打金人的军队没有把握,然而却没有比胜仗更能提升士气的事情,所以那位将领便将主意打在了流寇军上,然而流寇军乃金人扶持所建,必然和金人有所联系。如此一来,其难度便在于,如何在最恰当的时机扫灭流寇军而不惊动金人军队,或者是让金人来不及援救。”
“是极。”李秀宁点头。
“如此说来,却也的确是位难得的将才!”周少瑜摸了摸下巴,心说看来是要去打探一下,不说拉拢不拉拢的问题,起码以后若是遇到,需更加警惕才是。
打定了主意,周少瑜抬手,对李秀宁来了记‘怒摸狗头’,笑道:“哈哈哈,再厉害又如何,能有我家小秀宁厉害不成!秀宁在手,天下我有!”
“无聊!”李秀宁也是醉了,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
好是揉了一会,周少瑜这才正色起来,道:“不过流寇军什么的,也是个麻烦啊。”
这话一点不假,莫看人家吃了一场大败,可这和人家刚组建有关系,毫无经验可谈,假以时日,绝对是个威胁。
人这种存在,委实复杂的很,且大多人有的特质就是欺软怕硬。同样一支队伍,你让他去打生猛的,一触即溃。可调转矛头打别的,势如破竹。
显然的例子,明末清初,满清再厉害,他人口也就那么多,禁不起消耗,然而谁都不敢硬碰。而在他们手里一败再败的明军转为满清绿营之后,得,欺负自家人又厉害了。
此外,金人值得警惕的另外一个原因,纵观历史,一个国家建立之初,往往是其战力最为强大的时候,而且人家战略上很正确,先搞定新罗可是极大的助力,要人有人要财有财。
不过还好,大梁进驻军队于新罗,即便不主动对抗,好歹可以牵制。且金人还在与突厥对战,想崛起也没那么容易。
仔细想想,这事还是得怪突厥。人家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并让蒙古站他那边用了三十多年时间,这儿倒好,一下子就逼得人家从松散的部落变得统一起来,凭白添一个大敌,不然若是几十年后金人才统一崛起,算个蛋儿?
招揽工匠的事情还算顺利,吃不上饭的百姓实在太多了,其中不乏会几分手艺的,只不过这种事自然不能公开进行,到不是怕新罗当权者,他们对这事本就睁只眼闭只眼。而是怕知晓的人多了,谁都跑过来求带走,委实麻烦,周少瑜又没那能力全拉走,商船就那么几艘不是。
事实上拉人走的事情不在少数,不过大抵以女子为主,新罗女子向来闻名,纵使不是那种经过培养的高档新罗婢,拉回大梁也仍旧会有人抢着要。相比之下,新罗男子就要惨许多,只能在码头尽可能想办法卖苦力混些吃食,少不得一个惨字。
若是实在混不下去,也没关系,还有地方去。
“想不到东倭居然还有人跑这儿招兵买马。”周少瑜看着不远处的几艘海船,上头飘的是东倭某大名的旗子。上头还有足轻,一个个都挂着靠旗。
“额,等等,这十字架一样的旗子……岛津家?”周少瑜大汗。
就听说东倭现在属于村长大械斗时期,乱的厉害,更多的到是没去打听,话说,既然岛津家都出现了,会不会真有个尾张织田家出个大傻瓜信长?完事越后地区再出一个上杉姐姐?这多有意思,真好奇那货到底是不是女的。
那家伙终生不娶先放一边,毕竟可以用信仰原因解释,可还固定每月十日左右便会腹痛,完事死亡原因居然是妇人病。额呵呵……嘛,扯远了。
话说回来,咱现在踏在新罗国的地界上,话说现在玩穿越勾搭妹子的话,会不会变成新罗妹子?
关于大梁在新罗的那位将领名字,却是没有打听出来,寻常老百姓也不会关注这个,知晓的高层周少瑜也懒得去接触,新罗立国太久已然腐朽不堪,才不想和那些贪得无厌的所谓贵族接洽。总归这事回去打听也是能打探到的。
这边周少瑜还待在新罗,另一边荆州华容,李清照和萧姽婳的再次碰面已经商谈到了尾声。
潭州方面可提供战船十艘交与萧姽婳,首批交付五艘,另外五艘于一年内交付。对于这个数字,其实萧姽婳是挺不满意的,所商议的战船最大载量为五百将士,可一般也就是三百来人一艘船,十艘下来无非也就是三千人的水军,太少。即便还会陆续交易一些其他小型战船,顶了天也就是万人的水师,用处不大。至多也就是比没有好,不至于完全被动。
不过也像李清照所说那般,水师新建,重点不在于人数在于精锐,完全不同的兵种,若是不熟悉,人再多也是假象。这才让萧姽婳勉强接受下来。再说了,她也没法子啊,自家地盘上委实没什么造船人才,小型船到是能造,可到底大型战船才是主力不是。在自家没有研究出来之前,也只能从潭州这里买了。
虽说此次购买数量固定,但实际上并没有说死,只要肯付出足够的筹码,再买一些不是问题。
而潭州所求的,一方面是食盐,另一方面是寻常货物。而最主要的,是为铁。
限制潭州扩军的最大限制,一直都是缺少大型铁矿,这玩意向来不多。虽说如今并州已经找到一些,可开采有限,也不方便运送到南边来。据说朱崖岛到是有大型铁矿,只是还在勘探当中,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到是蜀州之地,却是不乏铁矿,向来产铁,压根不缺。
不管如何,两方交易,一定要做到贸易顺差,也就是收入比支出多,一点一点吸收萧姽婳地盘上的钱财,并且逐步掌控更多的经济脉络,如此才可必要时做到一出手便能限制萧姽婳的目的。
话说回来,云梦泽便有一个大主顾呢,云梦泽虽好守,可物资相对匮乏,只要能和孙玉接洽上,卖啥卖不掉?而且价格还不便宜。
“下月本宫便要举行大婚,李大家若是有暇,不妨前来蜀州观礼。”说完正事,萧姽婳邀请道。
李清照这才想起,早就听说萧姽婳要和吐蕃赞普进行联姻了,不想拖到这时候,去肯定是不会去的,人家地盘上,和羊入虎口有何区别,不过嘴上却道:“若有闲暇,必定叨唠。”
待商议结束各自离开,沉思一会的辛宪英却是忽然道:“看来萧姽婳与吐蕃一战在所难免了。”
“嗯?此话怎讲?”李清照不懂战事,自是疑惑不解。
“以萧姽婳的身份,断不可能与那吐蕃赞普实质联姻,至多只能是形婚,以我猜测,萧姽婳定然是许了什么好处,才让那赞普相信。然对萧姽婳而言,始终是个不稳定的后方,索性眼下荆州局势平衡束手无策,不若趁吐蕃尚未恢复元气正休养生息为主之时一举压服以除后患。”辛宪英答道。“方才萧姽婳可是说了,蜀州观礼,既是蜀州进行大婚,地利人和之下,还有比这更好的动手时机么?”
“不过,却是好奇萧姽婳到底许了什么,能让吐蕃赞普冒险亲往蜀州进行婚礼。”辛宪英再次皱起眉头,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