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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返回学校。
刚到车站,林岩就被拦着,所有s城车站的工作人员都戴着口罩,看了车票从哪来,南方来的,不好意思,走吧,跟着去检测站,测量体温,体温正常才给放行。
开学没几天,就传出s城xx医院因为有疑似非典病人,被隔离了。
再然后学校里大范围的消毒,教室、宿舍楼、图书馆、食堂房有人进出的地方肯定都被消毒,一天一次。不久,学校里封校,所有人不能进出。
每天早晚宿舍里都要派人来测量体温和记录,一旦发现有哪个宿舍有感冒发烧的,立马隔离,整个宿舍的人都不能出去了,吃喝都会有人送,生病的那个更是被送到医院单独隔离。
那是在非典最严重的4月份,隔壁宿舍7号楼有个学生只是普通感冒,然后整栋楼都被隔离,整整7天后才允许进出。
而他本人更是被拉到校医院去隔离观察了一个月,那时校医院的病床没有电视机,他也没有手机,什么娱乐措施都没,一个人在一间房间,隔壁的房间也没人,倒是隔开了2个房间才有一个病号。
关键是那个学生还真疑似非典病人,发烧了,几天后,就被送走到市里面的医院治疗去了。
然后只剩他一个人,面对一个窗户大喊,嗓子都喊哑了。“放我出去,我不要坐牢,我没病!”
“来人啊,再不放我出去,我要疯了~~”
然后就一个人在窗口天天唱歌,尤其是那首《小芳》,因为他女朋友名字就是小芳,可这女生也不敢去见他啊,他那个恨啊,绵绵无尽期!
当时谣言传的非常厉害,没人敢接近,医生护士每天都是全副武装,进出消毒。
他那个惨啊,只要听到窗外有动静,就会瞪大眼睛看,大声叫,“谁在这里,来跟我说说话!”不说还好,他一开口,学生们吓得早就跑远了。
出来后去找她,结果女朋友不见面,直接分手。本来身高马大的80多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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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伙子,愣是瘦成了120斤。
学校里也停课了一个月,因为封校,住在校外的老师进不来,学生们天天基本都禁足在宿舍里玩电脑,打牌。
天天都有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人,分批次、分时间的定时巡逻,连操场上人都少了,因为不允许超过10个人的大集会。
也就是在封校的那一个月,林岩在宿舍里学会了玩游戏,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好歹接触了《传奇》、《奇迹》等网游。
学生时代的非典还算是幸运的,学校放假,无所事事,整天光明正大的玩耍。但不幸的是那些真正感染的病人和病人的家属们,经历着生离死别的痛苦。
林岩记得读过一个真实的报道,关于那医院里一幕幕:
“朱**带我走进急诊室门廊,他俯下身,打开链子锁,推开门,在右手墙上按一下,灯管怔一下,亮了。惨白的光,大概普通教室那么大的空间,蓝色的输液椅套上全是印的白字:四月十七日,周四;四月十七日,周四……
每个床上都是拱起的凌乱的被褥,有些从床上扯到地上,椅子翻倒在地,四脚朝天,那是逃命的撤退。
这就是我之前听说的天井。四周楼群间的一块空地,一个楼与楼之间的天井,加个盖,就成了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成了输液室,发热的病人都集中到这里来输液。二十七张床几乎完全挨在一起,中间只有一只拳头的距离。白天也完全靠灯光,没有通风,没有窗,只有一个中央空调的排气口,这个排气口把病菌传到各处。
病历胡乱地堆在桌上,像小山一样,已经发黄发脆。我犹豫了一秒钟。朱**几乎是凄然地一笑,说:‘我来吧。’病例被翻开,上面写的都是‘肺炎’。他指给我看墙上的黑板,上面写了二十二个人的名字,其中十九个后面都用白色粉笔写着:肺炎、肺炎、肺炎……
‘实际上都是sars。’他说。
病人不知道。
‘那些不知情的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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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病来打点滴的人呢?’
‘没有办法,都在这儿沤着。’
如果我坐在演播室里,我会问他,‘你们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但站在那里,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木然柔顺的绝望,让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捏着,吸不上气来——他和他的同事也沤在里面。
人民医院有九十三名医护人员感染非典,急诊科六十二人中二十四人感染,两位医生殉职。
……
五月二十七日,急诊科的护士王**去世。
丈夫给我念妻子的手机短信。
第一条是:‘窗前的花儿开了,我会好起来的。’
他不能探视妻子,只能每天站在地坛医院门口,进不去,就在世界上离她最近的地方守着。
她写:‘回去吧,你不能倒下,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再下来,她开始知道自己不好了,在短信里交代着存折的密码。
最后一条,她要他系上红腰带:‘本命年,你要平安。’”
……
这就是真实的现场。
天天在电视和网络上都是“众志成城,抗击非典”的专题报道,学校里停课,工厂里停工,不少医务人员倒在了治病救人的路上……
此刻林岩的回忆,仿佛都是一场罪过,他的心里纠结着满满的疼痛。
因为经历过,死神擦身而过。林岩想在此刻做些什么,如果不能,他会觉得重生对自己是一种不负责任。
司机师傅还在和林岩说着一些话,林岩已经听不清了,此刻深圳还没有病情,老百姓唯一的精神寄托是米醋消毒和板蓝根能预防“非典”,师傅也还在乐观着说这些生活里的柴米油盐和广东的美食特色。
林岩默默不说话,心情有些沉重,他觉得自己不能狭隘的否定那些老百姓的做法,老百姓的“信仰”也是一种力量,存在即是道理!
他掏出随身的笔记本,想开始撰写一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