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如母女吃完中午的团年饭，帮着爷爷奶奶收拾了厨房后，继续转战秦康的爷爷奶奶家吃年夜饭。

    到秦康爷爷奶奶家的时候，一大家人正在打麻将，分男女各圆了一桌。

    秦康的奶奶是医生，她很不喜欢在牌桌上一坐就是一下午的玩法，因此秦家打麻将和别家不同，秦家打麻将是要轮换着下场的。秦家三兄弟夫妻加上秦爷爷秦奶奶，正好八个人两桌麻将，如果要轮换上场的话，秦康和他的堂弟秦宁就也要上场凑数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家所有的小辈都自幼培养了一身好牌艺……

    杨如母女到的时候，秦康和秦宁刚好都在牌桌上。

    秦康的小婶婶第一时间亲热的招呼杨妈妈道“唉呀杨姐来了，人终于到齐了，你赶紧换换我，我好起来走动走动。”

    杨妈妈笑眯眯的一边和众人打招呼，一边上场了。这一年来，以杨妈妈如今的手腕，她和秦家人的关系处得已经十分不错了。秦康的小叔叔原本就和秦爸爸关系最好，因此小叔叔两口子待杨妈妈一直十分亲热。秦康的大伯那边，有楚爸爸楚妈妈撑着，大伯一家自然是对杨妈妈极尽友善，连带着在爷爷奶奶面前说了杨妈妈不少好话，让老两口对秦妈妈的态度都和悦了不少。

    像家庭聚会这种场合，杨妈妈自然深谙业务麻将之道，从来都输得不动声色，还一脸乐呵呵的。这也是秦康爷爷奶奶对杨妈妈态度转变的原因之一，毕竟牌品看人品嘛，。

    今天秦康依旧是大杀四方，他面前的麻将布下面翘得老高，一看就知道没少赢。

    让杨如意外的是秦宁小小年纪麻将居然也打得像模像样，已经开始展示出高手风范，再加上长辈们有意相让，秦宁自然也是赢了个盆满钵满。

    说起来秦家团年倒是比李家消停得多，这才是正常人家过年该有的样子。在秦家，因为秦康大伯家经济条件最宽裕，就连秦爷爷秦奶奶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秦康大伯出钱买的，所以家里基本上是他的一言堂。虽然秦康大伯喜欢对两兄弟的家事各种指手画脚，但好在大伯还是要脸，虽然管得有些宽，但却绝不会去占弟弟们的便宜。至于那些指导意见，就当他放屁好了，谁还真的回去贯彻执行不成？所以基本上只要憋得住不说话不嘲讽，家里气氛还是很和谐的。毕竟一年到头就这一个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所以再怎么心里不爽，憋一天还是妥妥没问题的。

    麻将打到四点，女人们那一桌就散场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秦家是北方人，大年夜是一定要包饺子的。

    杨如母女两个不擅长面食，便负责准备晚上的炒菜。秦康的奶奶带着剩下两个媳妇和面、调馅儿和包饺子。一家人分工明确，气氛倒是还和谐。

    晚上吃过年夜饭，大家继续支起麻将桌子一边打麻将一边看春晚。

    据说今年抓赌博抓得严，晚上又不像白天那么嘈杂，秦康他大伯反复检查了门窗是否紧闭，又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的走到麻将桌前，严肃的对众人解释道“被人举报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工作都要丢！”

    说完又去把电视声音调得老大，让春晚的声音盖过麻将的声音……

    全家人都赞大伯谨慎，觉得这样做十分有必要……

    期间秦康他大伯娘不小心掉了一张牌在地上，牌在水泥地上还弹了两下才最终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康大伯被吓了个半死，劈头盖脑的对着大伯娘一顿臭骂，完了还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楼下的人一听就知道是麻将落地的声音！”

    两桌人迅速收了麻将等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见没有警察上门，才继续支起桌子打麻将……

    杨如在一边看得都迷了，这么恶劣的环境还能坚持打麻将，这是真爱无疑了！

    十二点出头，听完《难忘今宵》，麻将也散场了。秦大伯一家三口直接留下不走，杨妈妈秦爸爸则开车先送秦康的小叔叔两口子回家。

    从小叔叔家出来，杨妈妈问秦爸爸“不然咱们再去文殊院烧个香？去年去烧了香我觉得还挺灵验，不但两个孩子如愿考上心仪的学校，咱们今年的生意也是顺顺利利。再说了，就算今年咱们没什么大事要求的，去还个愿也好吧。我听杨如她奶奶说的，菩萨要是达成了你的心愿，就应该去还愿。”

    秦爸爸笑道“你看看这路，是不是往文殊院去的路？早猜到你想去烧香了，我压根没往家里开。”

    杨妈妈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一家四口到了文殊院，杨如和秦康照例和杨妈妈说了一声，便去了第二殿观音菩萨面前。

    进殿之前，杨如和秦康商量“今年你也来跟菩萨汇报一下近况呗，就算无所求，和菩萨唠唠嗑联系一下感情也好啊！讲真，菩萨待咱不薄啊！”

    秦康一向听老婆的话，笑着点头说好。

    观音像前，杨如和秦康一人跪了一个垫子。

    杨如照例是在心里向菩萨默默汇报了这一年以来的收获。说完之后，使劲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要求的，就和去年一样，认认真真的磕了头，求了个亲人健康平安。

    杨如刚刚起身，一阵寒风吹过来，吹得殿中的丝幡和幔帐翻飞，菩萨前的香油灯几番明暗闪烁，差点被吹灭，过了半晌才重新发出昏暗的火光。

    灯火明灭间，杨如突然就想到了叶新和张琴。两人都是花一样的年纪，人生都还没来得及盛放，就可能要面临枯萎。于是她又重新跪在蒲团上磕了头，认认真真的在心里为二人单独求了个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再次起身，秦康问杨如“你刚才起身又跪回去，是想到要求的了？求得什么，我也去帮你求一次。”

    杨如小声道“我是突然想到叶新和张琴了，让菩萨保佑二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秦康笑道“那你等等我，我也去求一次，咱们两个人一起求，肯定比你一个人求声音大，菩萨听见的几率也高些。”

    说完秦康也重新跪下，认认真真的磕头许愿。

    两人这一磨蹭，时间也不早了，忙手拉着手去大殿找杨妈妈和秦爸爸。

    刚垮出第二殿的殿门，观音像的背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是叶川。

    叶川的目光在杨如和秦康交握的手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皱，脸上神情复杂，说不出是悲是喜。

    等杨如和秦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叶川回头望着一脸慈悲的观音大士发愣。良久，叶川才慢慢走到蒲团前跪下，一脸虔诚的闭上眼睛。

    等他再起身时，面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