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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竟然有人来砸场子(苦求收藏和推
    等到天下的州学、县学都以王学为课本,淮南学派必然会在士林之中成为主流。

    所以,任何儒家学派想要成为主流或者发扬光大,必要占据朝中主要位置,张载主动辞官不说,还在当官方面不求上进,一心研学,虽然不是本末倒置,但却是失了重点,关学能够发扬光大才怪。

    而且张斌还知道,如今在横渠镇一心想教学育人的老爹所创关学,与其他儒家学派有着明显不同。

    比如关学讲究文武之道要平衡,不能偏废,这一点张斌却是甚为喜欢,但张斌知道,就因为这一点,关学在文人掌国的大宋必然会被执政的文官所排挤,甚至所猜忌,前路也必然艰难。

    不过正因为这一点,关学在西北武将中颇受推崇,如那关中将门世家种氏便有数名子弟拜在张载门下。

    一进中院之门,张斌便远远看见讲堂门口站满了人,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张斌个头不小,隐隐看到讲堂里面的院子已经或坐或站满了人,没有后世大学上课时学生交头接耳……摸女生小手的事情,所有的学生都听得很认真,只是能有多少人真正的听懂了,或者听到心上去,张斌却很是怀疑。

    还有这讲堂太过狭窄了一点。

    因为张载为官清廉,在家乡又乐施好善,横渠张家并不富裕,若不是学生中颇有一些有钱人,这讲学之事未必就能撑得下来,毕竟学生要吃要住,要书册,要笔墨纸砚,这年头又不流行交学费,只要是被张载看上眼的,便收为学生,吃住学都给包办了,显然也没有多余的钱再修缮和扩建讲堂。

    这种讲学模式,张斌自然是嗤之以鼻,但眼下他也无法改变什么。

    张斌一行人自然而然的放轻了脚步,没有惊动讲堂里面的人,站在最后面透过人群缝隙,向讲堂里面观望。

    老爹张载盘坐在上首讲台硬塌之上,以不急不缓的语速说着什么,下面石板地正中间,有近百名儒生盘坐蒲团上,神色肃穆而又专注,认真倾听。

    “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实则,恻隐之心,就是不忍人之心。”

    “而学者之事,莫要于识仁求仁,好仁恶不仁,能如此,乃是为天地立心。”

    “《孟子.尽心上》有云: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二,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张斌听到这里,禁不住暗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原来传世千古的“横渠四句”两句话就是老爹这样总结出来的,虽然听着很空泛,但若是细细品位,总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好牛叉。

    张斌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在院子一角,有人朗声说道:“横渠先生所言只得一偏。”

    全场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向说话之人怒视之去,特别是张载的近百名弟子,一个个怒目瞪眼,死死的盯着那说话之人。

    “卧槽,这还有人来砸老爹的场子啊!”张斌同样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发现在讲堂的东南角,竟然放着一把交椅,一名二十多岁的白衣青年坐在上面,身体笔直,嘴角含着自信的淡淡笑容,略显讥讽的看着张载。

    而在白衣青年身后站着四名腰间跨刀的青甲护卫和一名随从,将其他人隐隐隔绝在外。

    “此人是何人?竟然敢质疑横渠先生的话。”

    “看横渠先生弟子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这人恐怕来历甚大。”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此人是从汴京来的,是当今宰相王相公的长子王雱王元泽。”

    “哦!就是那位在十八岁前便已著书数万言,言称自己不能作小官,必当立绝世大功的王元泽。”

    寂静之后,全场来旁听的书生们顿时议论纷纷。

    “原来是王雱,以此人狂妄秉性,年纪轻轻著有《论语解》、《孟子注》、《新经尚书》、《新经诗义》等书,对儒家圣典品头论足,恐怕除了其老爹王安石,天下之人没有被其放在眼里的。”张斌想起王雱的一些信息,眉头蹙了起来(注)。

    说起来,王雱的确是个名传千古的人物,当世还活着的人物中,王雱“獐旁是鹿,鹿旁是獐”的轶事,与司马光“砸缸”,还有文彦博“树洞捞球”的故事,即使是张斌在后世的时候都听过的。

    但流传到后世的往往只有一个故事,故事中主角性格为人往往与人们相像中大为不同。

    “只是此子怎么会出现在横渠书院?”张斌隐隐感觉王雱来者不善。

    很快身前两名书生的对话回答了张斌心中的疑问。

    “你有所不知,王雱曾经放出豪言不当小官,必立绝世大功,但如今他除了著书立作不少,博得年少聪敏,擅长作书论事的名头之外,却没有立下什么大功。”

    “这事我知道,可这与今日来砸横渠先生的场子又有何关系?”

    “本来以王相公淮南学派的威势,自不会将偏居一隅之地的关学放在眼中,但横渠先生的独子张斌却立下了好大的功劳,种谔和王相公亲笔署名的大顺城大捷的捷报送到汴京之后,陛下一连说了三声‘好’,在朝会上传阅捷报,众人皆从捷报上发现,此次大顺城和黑罗部战事,张斌竟然立下了首功,陛下当场言称‘张斌’为天下少有的少年英杰。”

    “我明白了,以王雱的脾性自然是不爽得很,所以今天是来特意大老远找场子来了。”

    “那倒不是,他是太子中允,陛下派他去大顺城给种谔和韩相公宣旨,应该是顺道来横渠书院找晦气砸场子的。”

    张斌听了身前两位衣着不俗的儒生谈话,顿时苦笑连连,心想自己立下大功,却给老爹招来这样的麻烦。

    不提众人的议论,张载却始终神色平静之极,甚至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虚心请教道:“你说老夫所言只得一偏,作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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