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得意的拍了拍手。
“你祖宗十八代的!”谭凉景蜷缩在地上,捂着胳膊,“好小子,够狠的,脱臼了啊……”他忍痛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
“喂,你别吓我!”谭玉染紧张的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哥哥的膀子,的确是关节移位的样子,一下子脸都绿了,这回玩大了,“我……我会接骨哦~”
谭凉景白了那混小子一眼,从地板上坐了起来,“还不是怕我告发你么,来吧谭神医,让我瞧瞧你是怎么接骨的!”
“咳咳……”谭玉染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胆战心惊的握住了谭凉景脱臼的那只胳膊,看见哥哥脸上已经因为疼痛而流下了一颗颗冷汗,想问句疼不疼,可那显然是废话,他迟迟不敢下手,就那么干巴巴的抓住谭凉景的胳膊,局促的看着地板。
“你快点,想疼死我啊?”
忽然间,谭玉染抬头,“我先帮你止疼!”话刚落音,他已经凑上前吻住了谭凉景的唇,少年的吻很单纯,只是或轻或重的含住,并没有其他动作,谭凉景吃惊不已,就在这一吻吸走全部注意力的时候,谭玉染手上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脱臼的胳膊瞬间归为。
疼痛消失了,而止疼的吻却还在继续,兄弟二人滚倒在木质地板上,他们互不相让,互相压制着对方,直到道服上的带子松懈,滑开,衣不遮体也还在继续。
“逆子,你们在干什么?”
那一幕恰巧被谭老爷子看见了,差一点就气绝当场,他坐在中式的厅堂内,两个儿子双双跪在下面,他把一旁的红木桌子拍的震天响,就像古代拍惊堂木的青天大老爷一样,厉声质问。
而谭玉染极为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凉凉的道了句令谭老爷子吐血的话,“在亲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明知故问。”
“你……你……你!”谭老爷子气的满屋乱转,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谭凉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一旁捂着肚子,可怜他忍笑忍的腹痛,最终,谭老爷子看上了旁边古董花瓶里插的画轴,哗啦啦撕掉了上面的画,只剩一个轴,就要朝谭玉染的背上打去。
谭凉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上前制止,“爸,爸!!您别激动,我和玉染闹着玩儿呢,要打就打我吧,我大些,错在我。”
谭凉景不停的朝谭玉染使眼色,想叫他认个错,可谭玉染权当没看见,竟跪在地上吹起了口哨那时候的他,不知为何那样顽劣叛逆,如今而立之年的他,想想那段时光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什么使他性情大变,他自己也不知道,都说性格决定命运,难道今天这个样子全是他的任性么?
其实他只是敛了面上的一些不训,而内里,却一如既往的逆反,自私,那些不该他得到的,他总要想方设法去要,其实他只是想留住青涩时的那份美好,他忤逆剥夺掉它的所有人,无论对错,即使遭天谴,他还是想把它捧在手心,虔诚的信仰,无关对错……只是结出的果,需要他来品尝,无论是否苦涩,是否有毒……
谭凉景没能拦住父亲,那一画轴下去,打在了谭玉染腿上,不知是谭玉染骨头硬,还是那古董太糟粕了,画轴竟断成了几节,谭玉染气定神闲的站起来,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扬长而去,留下谭凉景一人在厅堂里不断给谭老爷子抚胸顺气,才缓过一条老命来。
谭二少爷离家出走了,家丑不可外扬,谭老爷子命人全城寻找,却不向外界透露半点风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到处可见寻找自己的人,可谭玉染偏生就是要躲,不想回那个家,那栋充满铜臭味的豪宅,沉闷,无聊,令人作呕。
谭玉染游逛在街头,少年身躯颀长高挑,步伐懒散,神情漫不经心,手上拎着外套,别有一番风~流雅韵,初夏的傍晚,夕阳如血,为了躲避喧闹,谭玉染走到了远离繁华的地带,并不宽敞的道路上,一个骑着单车的少年飞驰而过,衣袂飘飘,留下一阵带着清香的微风。
他的目光有些艳羡的看着那个很快便走远的单车少年,不多时,那少年又折返回来,他愣愣的直立在路中央,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喂喂喂,车……你后面啊,危险,快让开!!”少年冲他大吼,可他完全没有听进去,连身后驶来的卡车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也被他忽视,就那么看着少年因为吃雪糕而冻的嫣红的嘴唇。
眼看后面的卡车就要撞到路中央那个傻帽,七彦飞快踩了两步,过去扯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连带着自行车一起倒在了路旁的胭脂花丛里。
“聋子,请问你是聋子吗?”七彦懊恼的问道。
他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看一眼四下无人,对那辆逃逸的卡车竖起了中指,待他回头去看,谭玉染还躺在胭脂花丛里,头被胭脂花干枯的枝桠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下额头,美丽清冷的外表配上头上的血红,如同堕天的天使般,他恬静的闭着眼睛,在自己走近的一刻,忽然睁开,那点墨似地漆黑眸子像一潭深泉,七彦不设防的跌入了里面。
他们静静对视着,如果不是意识到地上的人受伤的话,也许,时间也会为这一刻久久静止……
谭玉染听见那个少年去求助邻居,不一会儿,过来几个人,抬着他到了一栋三层小楼里,淡淡一扫……原来是个诊所。
“快快快,放那边的床上去……轻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得缝针,七彦,去拿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