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子啊!”姜婉白想了一下,终于想起了是有这么件事,这下,她有些犯愁了,这狍子吃还是不吃,那天她看了那狍子一眼,发现它还挺蠢萌的,而且,这要是放到现代,它可是国家保护动物。
“娘,银凤正是虚弱的时候,要是能吃这狍子补一补,应该会好的快一点。”田老二对田银凤,那是疼到骨子里了,所以他见姜婉白犹豫,就想为田银凤争取一下。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说,当然是因为这狍子肉十分的滋补,不但能治病,还能延年益寿,对田银凤的病情大有帮助,甚至民间都有“吃狍肉而成仙”的说法。
姜婉白也知道狍子肉的这个好处,甚至还知道一个关于这狍子肉能治病的故事。
故事说的是康熙年间,有一个大臣得了痢疾,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眼看着,人就要驾鹤西去。
康熙一看,这哪行,这位大臣可是国之栋梁,所以就赶紧下旨,快给他用狍子炖肉这个方子,说来也神奇,这大臣只吃了一顿,这腰也不疼了,腿也不哆嗦了,肚子也好了,这狍子肉,还真是神。
这么一想,姜婉白的心就偏向了田银凤,当然,也不能排除她心里也很想吃的念头,“老二,你跟老三、老四把那只狍子收拾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吃它。”
田老二高兴的答应着去了,心道,他就知道他娘也是疼银凤的。
等到姜婉白再见到那狍子时,它已经变成了一过肉,看着这锅肉,姜婉白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学就学过课文,说“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那时,她就很好奇,这狍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不好吃。
可是等她长大以后,课本里描述的那种情景早就没了,狍子猎杀殆尽,成了动物园里才能看到的东西,她就是想吃,也吃不到。
从这点来说,穿越到这里还是有福利的。
田老二此时也站在一边,有些憧憬的道:“早就听说这狍子肉好吃,一直也没吃过,今天倒是有机会了。”
“咱们这里狍子好像挺少的,也不知道文亮怎么抓到的。”说起吃的,田老四也插了进来。
“大概是大吼一声,那只狍子就乖乖的站住了。”姜婉白好似开玩笑般的道。
“怎么会,那狍子岂不是太傻了。”大家都有点不相信姜婉白的话。
姜婉白哈哈一笑,也没说什么,大家都说傻狍子,傻狍子的,狍子可不就是傻吗。
或者说,它是好奇心太重了,遇见什么事,看见什么,总忍不住停下来看个究竟,就像姜婉白说的,就算你突然大喊一声,它都会停下来,所以像田文亮这种有经验的猎人,对付狍子可是轻松的很。
拿箭射狍子,就算没射到,也不用担心,更不用追,因为一会儿,那只袍子就会跑回来,看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逮到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狍子就是这样一个好奇心爆棚的生物,所以说,好奇心害死的可不止是猫。
至于狍子的做法,就很简单了,越是这样的野味,越不用什么特殊的处理,只要将血水泡净,放进锅里炖就行,只不过,田银凤的那份特殊了一点,她现在刚醒,不能吃太油腻的,所以用瓦罐给她煲的汤。
煲汤剩下的,则切成大块,一下子全倒在了大铁锅里,大火熬煮。
大铁锅,炖大肉,吃的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味道,这可不是什么高压锅、电饭锅能比的。
随着那一锅的汤慢慢的干掉,锅边上留下一层红褐色的汤渍,红润的肉慢慢紧缩,脱骨,田家的院子里便弥漫满了香气。
将狍子肉盛在瓦盆里,装了整整一大瓦盆,连骨头带肉,一看就口水直流。
这个时候,谁也不用跟谁客气,抓住一块肉,就大口的吃,入口细嫩,比兔子肉还滑,汤汁鲜美,比玉露仙泉都好喝,玉露仙泉是仙家的食物,仙家讲究清心寡欲,怎么抵得上这红尘美食。
人说“狗肉一口,神仙一抖。”说的是神仙见了狗肉也忍不住心动,但要是让姜婉白来说,那是他们没吃过狍子肉,等他们吃了狍子肉,才知道什么叫做“瘦肉之王”。
怪不得清代会把狍子列为皇家的专享美食。
姜婉白则一边吃着,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既然狍子肉被传的这么神,那她吃了这个狍子肉,会不会也能成仙?要是那样,可就好了,到时她还能从头再来,又是一条好汉。
当然,这只是姜婉白的期盼而已,吃完晚饭,她还特意感觉了一下,结果除了觉的肚子撑得慌之外,也没什么浑身发热、丹田有气流之类的异象,可见,她这是痴心妄想了。
想成仙想魔怔了吧,姜婉白自嘲的笑了笑,陷入了沉睡。
之后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那只狍子的愿意,反正田银凤的病情确实是在一点点的好转,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唐少正悉心照顾的原因。
强盗的风波也已经过去,不过,唐少正却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甚至,他好像把这里当成了他自己的家。
每天早上,他会很早起来帮田老三侍弄那几盆兰花,告诉他这兰花要注意什么,怎么才能将这些兰花培养的更好。
吃完早饭,他会教田承玉、田承运读书,有时,姜婉白跟田老四也会过来跟着学一下,一上午,田家满是朗朗的读书声,还有他耐心的讲解声。
田老四如此上进,田老二也不甘落后,等到唐少正闲暇的时候,他总是去找他聊天,听他说一些天南海北的事,在惊叹的同时,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就连田柳儿,有时也去找唐少正,问他关于绣花的事。
唐少正虽然不懂绣花,但他看过很多珍品,也懂得绘画,将绘画的技巧融入到绣品里,再加上一些小建议,田柳儿的绣技突飞猛进。
唐少正就像一尾鱼,在田家这潭清水里生活的有生有色,至于田银凤,虽然一直没表态,但那越来越红润的脸色却也说明了问题。
又过了三四天,田家的高粱正好晒的差不多了,姜婉白很干脆的就把那些高粱都送到了林兴家,让他帮忙酿成酒。
送完高粱回来,众人又热又累,从井里捞出一个早就泡着的西瓜,打开一吃,那感觉,可比三伏天喝冰水痛快多了。
当然,众人能吃上西瓜,全是唐少正的功劳,用姜婉白的话说,他不但从精神上瓦解了大家的意志,还从物质上,用糖衣炮弹腐蚀了大家。
自从他来了之后,田家的肉、蛋、水果,就没断过,偶尔,他还会给大家送礼物,比如给田承玉的那套德胜斋的文房四宝,田承玉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每天都抱着不撒手。
还有送田柳儿的那套针法孤本,田柳儿就差没张嘴叫他姑父了。
还有送田老二夫妻的那些温补药材,田老三夫妻的衣服,田老四夫妻的首饰,田承运的玉佩,姜婉白的新家具,总之,田家所有人,都收到了东西。
当然,收到的最多的肯定是田银凤,只不过,她一直没要而已,但这样就难住唐少正了吗?当然不会,他总会找到机会将东西给田银凤,所以姜婉白觉的,田家的喜事真是不远了。
吃完西瓜,姜婉白打趣唐少正,“衙门里的人都跟你这么闲吗?我看你这半个月,也就去过一次衙门。”
唐少正一边擦着手,一边笑道:“我这差事,本来就很闲,过年的时候把下一年的售盐商定了,只要不出什么大事,这一年都没事了。
不过,明年可能就不会这么闲了,明年要去盐城当盐场总管,那个差事,可不那么好做。”
“盐城?”这是姜婉白第二次听见唐少正说这件事,不过上次太匆忙,她都没来得及问。
唐少正点点头,“朝廷的盐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盐矿,一个是海盐,盐城就是一个专门生产海盐的地方,黎朝三分之一的食盐,几乎都是从那里生产出来,运到全国各地的。”
说到盐城,唐少正有一丝忧色,在田家这段时间,是他跟家里闹翻以后最快乐的日子,他早已经将田家的人当成了他的家人,可是如果他去盐城的话,势必就会跟田家人分开,开始漂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还真怕自己会不习惯。
还有田银凤,她到时会不会跟他一起走呢,如果不的话,唐少正心中有些忐忑。
姜婉白听见海,立刻来了兴致,她的虾酱可正愁找不到虾,这可不就是瞌睡就有人给枕头,“盐城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她一叠声的问道。
“就在离这里五百里的西边,说远也不算远,说近也不算近。”
五百里,田家人一听,心里都咯噔一下,田银凤这要是嫁给唐少正,肯定会跟着他去盐城,那岂不是说,自此之后,他们要两地相隔了吗?
到时,恐怕能一年见一次面,都是好的,就怕三五年也见不上一次,甚至万一断了音信,那才糟糕。
田家瞬间寂静一片,大家都看向姜婉白,这个时候,肯定要她来拿主意。
五百里,还好,应该是离这里最近的海,姜婉白松了一口气。
刚才唐少正一说盐场的时候,她就想起了现代最有名的三大盐场,一个就是位于河北渤海边上的长芦盐场,一个是位于台湾的布袋盐场,最后一个则是位于海南的莺歌海盐场。
其中,长芦盐场又是中国最大的盐场,根据距离推算,这盐城,倒是跟这个盐场的位置差不多,要是在现代,从这里到那里,也就一天不到的路程,就算是这古代,有个三四天估计也能到。
这件事,姜婉白也问过南北杂货铺的郑掌柜,而且郑掌柜还说要帮她找熟人,结果却一直没有找到,现在有了唐少正,姜婉白觉的她的计划终于可以实施起来了。
“什么时候我们去盐城看看,要是那里不错的话,其实在那里生活也挺好的。”姜婉白语出惊人。
她本来就生长在海边,对大海,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而且,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也习惯了到处漂泊,如果在盐城发展的顺利,在那里落地生根顺理成章。
姜婉白是高兴了,却不知道田老二他们有多震惊,故土难离,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突然就说要他们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事,他们不彷徨才怪。
而相比他们的震惊,唐少正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在田银凤眼里,他远没有姜婉白分量重,要是姜婉白跟他去盐城,他还怕什么,而且,他也是真的不舍的田家这些人,这些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