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书房中,将写好的奏折凉至一旁的丰俊苍沉思良久,直到奏折上的墨迹早已凝固,方才神思回转。
“程林。”
“王爷。”闪身而入的程林拱手行礼到。
“将奏折命人送入宫中。”
“是,王爷。”程林拿起奏折便要转身,却闻丰俊苍补充道,“你亲自去送,顺便去孤狼那边探探。”
“是!”
而相对于丰俊苍的几多谋划准备,李瑾芸更是一身干净利索的男装同章睿与香玲自侧门溜出,深入热闹喧嚣的大街,来到茶楼雅间。
“东家亲自前来,可是有要事?”听闻李瑾芸亲自到访的薛掌柜连忙步入这个最为隐秘的雅间,便是拱手行礼到。
“的确有事,薛掌柜请坐。”淡然含笑的李瑾芸抬手示意,而一旁站定的章睿与香玲相形而出将房门轻轻关上。
“可是出何事了?”瞥一眼关上的房门,薛掌柜神色略微担忧的问。
“是有事情要特意交代一下,薛掌柜不必太过紧张。”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李瑾芸方才接着道,“我与王爷不日便要启程北上天山求医,京城诸事便由薛掌柜全权代管。”
“东家请放心,老奴醒的。”
“另外,进入雨季,各地收购的粮草切记看管妥当。”那可是她的后备军粮,李瑾芸尤为慎重的交代到。
“是,老奴遵命。”
“至于情报消息,如若需要,或者派人通传或者到王府找辛统领传递消息……”
对于李瑾芸的谆谆叮嘱,薛掌柜皆一一记在心里。
“……有件事,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薛掌柜略发迟疑的道。
“何事?且说说看。”相对于薛掌柜的欲言又止,李瑾芸却是依旧神色淡然问。
“是关于此前老奴提过的那座被人先下手抢走的那座矿山,前两日有消息传来,说是那个神秘买家托人要卖给老奴之前所派接洽的富商,老奴觉得可疑便先叫人探查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一直并未同东家禀告。”
“哦?竟然还有这事?”柳眉紧蹙的李瑾芸略发怀疑的道,“别是陷阱,探查清楚再行商议。”
然当带着一丝疑惑,几多凝重的李瑾芸回到王府时,却是遍寻不着丰俊苍的身影,更甚至就连程林那个贴身侍卫都不见踪影,而问及管家与侍卫,也均是茫然不知。
“王妃莫急,王爷该是……”方才随同神色焦虑的王妃踏入堂屋的香玲劝慰的话尚未说完,却是被翩然而至的花宏熙所打断,“王妃不好了,王爷的奏折刚递上,宫里便闹翻天了。”
“闹哪般?”猛然驻足凝眉的李瑾芸几多不解的转身回眸瞥向花宏熙。
“当然是说王爷不能在这种节骨眼上抽身啊,尤其是王妃您的父亲尚书大人最为反对……”陡然对上李瑾芸灼然的目光,花宏熙不禁很是无辜的撇撇嘴。
“皇上与丞相什么态度?”对于花宏熙的几多调侃与揶揄视若无睹的李瑾芸却是直奔主题的道。
闲闲靠坐在锦榻的上的花宏熙哼哧一声,“皇上纵然想说不,却也是说不出口,至于丞相,他该是另有考量的并未阻拦。”
闻言,李瑾芸不禁神色一松,只要皇上肯放行,其他的都是浮云!
“况且,如若本少主没猜错的话,丞相之所以不阻拦王爷只怕其中更有赌气的成分呐。”接过香玲奉上的热茶,轻抿一口的花宏熙凉凉补充到。
“哦?”眸光微闪的李瑾芸淡淡凝眉,却是忽而神色一僵,“……可是因为赵云慧?”
“**不离十,那俏丫头嫁王爷只定是不可能了,不过据闻皇上有意要将赵云慧赐婚给南天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花宏熙神神道道凑近李瑾芸耳畔喃喃道。
而如此暧昧的一幕,却是叫陡然出现堂屋门口的丰俊苍眸光一寒,“你们在干什么?”
丰俊苍的声音极为低沉黯哑,瞬间便叫花宏熙与李瑾芸的身子陡然一僵,而心底坦荡荡的李瑾芸却是不若花宏熙的几多尴尬,直接扑了过去,先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然却是在花宏熙与丰俊苍的错愕中猛然跳离开来,薄怒涛涛的指着丰俊苍冷冷道,“王爷刚刚哪里了?为何半天不见踪影?你可知若是被人发现你好端端的戳着,咱们的一切计划都将泡汤……”
猝然面对李瑾芸的怒气,花宏熙先是瑟缩了一下身子,连忙悄悄的滑下锦榻,溜到墙角贴墙根做壁上观的凉凉眯着神色一松间略微尴尬的丰俊苍。
“……本王去趟山里,孤狼那边的确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已经解决了。”首次被人指着鼻子却是莫可奈何的丰俊苍轻描淡写的道。
“王爷还真心的不叫人省心呐,你就不怕行踪暴露,连带你伤愈瞒报的消息捅到皇上与丞相耳中给你定个欺君大罪?”依旧无法止住心头刚刚那方难以抑制的薄怒的李瑾芸忍不住的接着念念碎。
“阿芸放心,以本王的轻功,想要做到不被人跟踪还是轻而易举的,况且还有程林的护卫。”丰俊苍说着便无视花宏熙卓然逗趣的眸光,将余怒未消的佳人轻轻搂入怀中以兹安慰。
“王妃,王妃、啊……”毛毛躁躁奔来的无双扬声的呼唤却是陡然一顿,不若花宏熙堪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猛然俏脸爆红的无双连忙背过身去。
“怎么了?”连忙分开来的李瑾芸却是神色依旧平静淡然的问。
“啊,薛掌柜来了,奴婢看薛掌柜的脸色很不对……”
☆、第165章 北上天山
步履匆忙的赶至偏厅的李瑾芸方才落座,神色凝重的薛掌柜便连忙拱手行礼道。
“禀东家,出事了,朝堂刚刚下旨要曾收赋税,按收缴计划算,今年要缴纳的赋税是往年的两倍还多,而且五日内便要收缴一半的赋税,剩余的一半同往年一般秋后上缴。”
“增收赋税?”真亏皇上与丞相能想出如此‘绝招’,美眸微眯的李瑾芸心思流转间忽而猛然抬眸,“此令一下,只怕京城内一片哗然吧。”
“诚然东家所料,不说远处商贾的反应,就是咱们茶楼酒馆周边的商贾富商都差点呕血了去,更是怨声载道,这可绝非一笔小数目啊,谁人能不心疼,但皇命难违,咱们也唯有遵从的份啊……”
薛掌柜说的几多无可奈何,然眸光微闪的李瑾芸却是一扫往昔的淡然温婉之色,脸色沉郁间更添一丝肃杀之气,胆敢肖想她兜里的银子,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此例不可开,否者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
“但皇命难违,我等平民百姓怎可与朝廷相抗衡?更何况若是弄个不好锒铛入狱都是轻的,怕是身首异处满门抄斩都是不无可能啊。”相对于自家主子的霸气侧漏,常年同官差周旋的薛掌柜却是神色凝重的黯然叹息。
将薛掌柜的顾虑重重看在眼中的李瑾芸不禁漠然凝眉,然片刻的迟疑间却是淡淡扬眉。
“薛掌柜的顾虑不无道理,但咱们的银子都是辛苦得来,岂能轻易拱手送人,更何况咱们每年上缴的赋税本就不少,皇上此举不啻是重税剥削,如若此番轻易妥协,只怕皇上尝到甜头日后一有国库空虚来此一出,谁能受得起?”
“呃?东家可有良策?”李瑾芸所言种种,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薛掌柜又岂会不知,心思流转间却是唯有略发迟疑的求解到。
锐利深幽的眸光闪过一抹诡异之色的李瑾芸淡淡扬眉,“哭穷。”
“……”猛然为之一怔的薛掌柜错愕凝眉。
“而且要联合众商贾一同哭穷。”瞥一眼几多茫然的薛掌柜,略一停顿后李瑾芸便接着接着补充道,“正所谓法不责众。”
“……东家所言甚是。”嘴角微僵的薛掌柜连连点头。
“至于赋税数额,一定要巧言令色大砍狂杀……最后还要哭穷拖延日期,分批交付,不要落人口实。”将心中的谋划条理分明的款款道出的李瑾芸神色清明。
而偏厅外不远处的假山上,极为熟悉的一幕重现,只见一脸狉狉邪笑的花宏熙抖着唇角同一旁神色漠然冷冽的丰俊苍凉凉道。
“王妃这招锦囊妙计还真是叫人拍案叫绝啊。”只怕宫里那位等着财源滚滚却只等到一肚子的憋屈与傻眼吧!花宏熙很是坏心的遥想丰俊天被气到吹胡子瞪眼的一幕,不禁喷笑出声,顿时惹来丰俊苍一记冷眼警告。
连忙噤声收敛气息的花宏熙很是无辜的耸耸肩,重新斜靠回假山侧耳聆听,然这下却是换他傻眼,瞪直了不可置信的眼球,很是无语的在心头暗腹,王妃大人不是放弃修炼轻功了么?但为何还能如此诡异的堪比幽灵般突然冒出来吓死他?
“听墙根?嗯?”
李瑾芸清凉凉的嗓音陡然拔高,花宏熙连忙赔笑,而一旁略带一丝尴尬的丰俊苍则眸光锐利摄人。
“阿芸刚刚的计策不错,然却露估了一点。”
“哦?是什么?”陡然被转移话题的李瑾芸却是极为好奇的追问。
一旁悻悻然回眸的花宏熙却是忍不住苦笑,还是王爷高明啊,这般明目张胆转移话题还不被人削者,也唯有老神在在到令人发指的王爷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