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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以命相搏,情比金坚
    见儿子被鬼迷了心窍似的,华阳郡主更加痛恨孟婉仪,抹了一把伤心泪,缓缓的站起来,无限失望的叹息一声:“良儿,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母亲……”薛良眼巴巴的望着她,“儿子从未求过您任何事,这一次求求您,就成全儿子吧。”

    华阳郡主想说什么,看到他额头都磕出了血,心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怎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薛公国越瞧他这样越是生气,恨不能一脚踹死他才好,只是顾及着妻子在此不敢发作,“告诉,你想退婚……”

    一语未了,忽传来一声威严的厉喝。

    “想退婚,门都没有!”

    随着声音走来的是一个满头银发,颤颤巍巍的老妇人。

    她先是恨铁不成钢的盯了薛良一样,转而怒容满面的盯向薛国公夫妻二人。

    “瞧,这就你们教养出来的好儿子,行出这样的丑事,辱我薛国公府的门楣,如今还痴心枉想着要娶那个丧德失行的孟婉仪为妻,简直痴人说梦。”

    薛良素来有些畏惧老太太,见她来了,不由浑身一抖,几乎就要跪地求饶,熄了娶孟婉仪为妻的心思,可转念一想,古有多少因为父母阻隔的爱情无疾而终。

    像梁山伯与祝英台,最后双双化蝶,难道他也要与婉仪双双化蝶吗?

    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他不能就这样妥协,否则,怎配得上婉仪对他的爱和托付。

    他将自己幻想成话本子里的主角,又想到此时此刻孟婉仪的境况有多么艰难,越想越觉得爱情可贵,超越一切,遂拼出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来。

    他像是在下决心,狠命的咬了咬牙,突然霍地站起,痛喊一声:“你们不让我娶婉仪,今日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说完,一头就朝着柱子撞去。

    “啊——”华阳郡主唬的面色俱无,惨叫一声,“良儿——”

    “良儿,你——”

    就连老太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也吓得呆住了,毕竟薛良是她的孙儿,她就算平时对他再严厉,心里也是疼的。

    好在,面对意外薛国公的头脑还算清醒,千钧一发之际,他扑了上去拉住了薛良。

    “放开我,父亲你放开我……”薛良极力挣扎,“我和婉仪情比金坚,若你们不让我娶婉仪,便是要绝我,不如此刻死了干净!”

    闹到不可开交处,薛国公终于忍不住妥协了。

    “罢了,罢了,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只要孟家肯答应,你就娶孟九思为正妻,纳孟婉仪为媵妾吧!”

    反正孟婉仪的名声毁了,也没有哪个好人家肯要她,不如效仿娥黄女英共侍一夫,让儿子一并娶了,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他想,孟家也没有理由拒绝,否则孟婉仪必要被长平城的口水沫子淹死。

    老太太瞪圆了两眼,气颤颤道:“这……这成何体统?”

    华阳郡主立刻抹了眼泪,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劝道:“老太太,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婚不能退,总不能逼死孟家五姑娘吧,这样两家岂不成了仇家了。”

    这该死的小贱人,果然晦气无耻之极,把她的宝贝儿子弄的五迷三道的,为了她竟全然不顾父母要寻死。

    好!那就如她所愿,纳她过门为妾,到时候看她不搓磨死她!

    此刻,她早已忘记对孟九思的不满,只一心恨毒了孟婉仪。

    薛良还想再为孟婉仪挣个正妻之位,薛国公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良儿,你闹够了,若你二人真的情比金坚,还在乎什么名分,除非孟婉仪看中的根本不是你,而是我薛国公府,再者……”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孟婉仪是孟九思的亲妹妹,她若心里还怀有一丝仁善之心,在做出这样的丑事后,还怎么忍心再在自己姐姐的心口上撒把盐,她难道不知被退了婚的女子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嘲笑吗?”

    薛良一愣,呆在那里无法反驳了,心里暗想,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他能争到这样的地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把孟九思娶过来就当娶了个花瓶好了,反正他也不可能会碰她,到时候他与婉仪郎情妾意,一样能够长相厮守。

    想到这里,他终于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

    春日的天气就像小孩儿的脸,早起还见东方升起了一轮红日,转眼间就已乌云压城,雷声轰轰,眼看就要有大雨倾盆而下。

    孟九思做针线活做的眼睛发涨,脖子发酸,遂拿出孟怀璋送给她的九连环解九连环玩,正解到一半,冬雪急急冲了进来,脸上一份焦急,三份幸灾乐祸,六分鄙视。

    这些日子她和夏雨两个人很好的贯彻了老太太灌输的行事方针,不和三姑娘顶着来,岂料看来看去,三姑娘竟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深觉老太太多虑了。

    协理管家没有半分建树,如今她的未婚夫婿又和五姑娘公然行出那样的丑事,她竟还有心思在这里玩九连环,真真是个没气性的,要换作是她,不蒸馒头蒸口气,保管把五姑娘撕成碎片。

    她打心眼里益发瞧不起她,仗着是老太太屋里派来的人,开始拿大,说话的语气夹着几分嘲讽。

    “哎哟,三姑娘,我说你是心宽好呢,还是糊涂好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解九连环,跟你说,大事不好了。”

    绿桑正做着手里的活针,听她语气不敬,立刻反击道:“冬雪姐姐,再大的事也不能忘了自个的身份,在姑娘面前也敢称起你啊我啊的。”

    冬雪脸色一变,不悦的撇撇嘴,但也没敢真的发作,堵气道:“我这不是急了嘛,薛国公府的郡主娘娘和薛二公子都来了,此刻正在老太太屋里,我听春华姐姐说恐怕要退婚。”

    孟九思拿住九连环的手顿了顿,望向窗外被风吹的乱晃的芭蕉树叶,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来了正好,这婚是一定要退的。

    “他薛二公子闹出这样的事,还有脸来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