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惊喜的算是晋元帝跟赵太后,接连的赏赐立马如流水般进到张贵君在的寝宫中,张贵君这厢还懵不敢相信是实事呢,那边珍宝琉璃,绫罗绸缎,黄金白银地就全落在了眼前。
“贵君,咱们宫里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当初做陪嫁进宫的贴身宫女红着眼眶呜呜咽咽说。
张贵君却笑起来:“自打进宫虽无多少君宠,可本宫这位分摆在这里,从无人敢欺辱到本宫头上,又哪里算得上是苦了?”
贴身宫女闻言,忙破涕为笑说:“是奴婢一时想差了,方才太医诊脉说贵君这小半年里身子骨比先前硬朗不少,且同时身怀皇嗣,该说是喜上加喜才对!”
张贵君低头摸摸他平坦的小腹,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来,复又抬眸说:“你且往宫外递个信儿,叫母亲备下些谢礼,分别送到秦王妃,静王妃,豫王妃这三位王妃的府上……若不是她们,想来本宫现在还不知自己怀了孩儿,要继续喝那些药呢。”
他这身子就是个经年的药罐子,喝过的苦口之药不计其数,有些药素来都是霸道的药性,若非是三位王妃出言劝说他动摇了那么一会儿的心思,只怕这来之不易的孩儿却要与他有缘无分了。
想到那种场景,张贵君身子一颤,怕是受不了的。
贴身宫女也想到了这一层,表情含着感激,认真点头:“贵君放心,奴婢这就去给府上递信,想来夫人听到了贵君的好消息,必定又要去京郊外的寒山寺还愿了。”
张贵君摇头笑笑,眸中满是对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儿的期待。
然而,张贵君的寝殿中一派和谐,何惠嫔那头却撕碎了七八张手帕。
仗着肚子里怀有皇嗣,何惠嫔自从年宴复宠之后就风头大盛,她是这几年里难得怀了龙胎的宫妃,便是衣食住行都被宫里的奴才们抬高了不少档次,按着每日用度,竟是比四妃都还要来的奢侈得多。
何惠嫔是当得意的人物,可眼看着越份渐高,她的脸上却不知为何涨起了斑点,原本艳丽的容貌被这斑点一盖,平白多了几分容颜老去的色彩,就连晋元帝也从两三日来看她一次,变成了小半月才会踏足一会儿,却也不会选择留宿。
她是个疑神疑鬼的性子,总以为是自己吃用的东西里被人做了手脚,可闹着请了太医来看几次,太医却只道这是怀孕之人的正常现象,有的女人怀孕后就是容易生斑发胖。这可叫何惠嫔受不了了,想叫太医为自己诊治这毛病,可她怀着龙胎,太医又怎么敢真的给他开药,只哄着何惠嫔喝了一堆补品,斑点没能治好,人还胖了三圈,更是姿色全无。
而便是在这时候,说好了生不出孩子的张贵君竟然有了喜!这不得不让情绪本在起伏之中的何惠嫔气昏了头,撕过帕子还不解气,见宫女捧上一杯热茶,脾气一上来就打翻了茶水,声音尖锐道:“你这贱蹄子!是故意想烫死本宫跟本宫腹中的孩儿吗!”
那小宫女被她破了一身水,战战兢兢跪到在地:“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没有想要害娘娘跟娘娘肚子里小皇子的心思!娘娘明察,饶了奴婢吧!”
何惠嫔一脚踹过小宫女的肩膀,那宫女跪的不稳,直接趴到在地上。
“哟,姐姐可真是凶的很呢。”一道俏丽的女声突然传进殿中,惠嫔抬头,只见年轻明丽的女子头顶翠绿朱钗,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宫妃装,笑盈盈地走进殿里,怜惜地将那小宫女扶起来,慢声道,“天可怜见的,你这小苦命人儿哟,快些下去换换湿了的衣服,莫伤了风。”
小宫女抬眸,颤颤巍巍地惊诧道:“宝……宝婕妤娘娘!”
宝婕妤笑笑,温柔道:“是我。”
“你怎么来了?”何惠嫔见到来人,瞳孔一缩,双手下意识捂在小腹上。
宝婕妤来何惠嫔的寝殿就如同进自己家般,自然就坐到一旁的座位上,轻笑着说:“想到一别几月,娘娘教训宫里的人方法还是老一套的样子,没丁点儿长进呢。”
何惠嫔:“你放肆!”
“姐姐,妹妹哪里放肆了?”宝婕妤脸上露出些委屈,也眼底却是毫无笑意,她随意打量了一眼寝殿内的摆设,托腮道,“若是说放肆,妹妹却觉得姐姐才真是放肆的很,不过一个小小的嫔妾罢了,竟看起来比皇后娘娘她们的吃穿用度还要奢侈,这要是叫前朝的文武百官知晓……哎呀,可不得了呢。”
何惠嫔听她说的,嘴里咬牙切齿:“你到底来做什么?”
宝婕妤笑笑:“只是无聊了,想跟姐姐叙个旧,没成想……姐姐竟如此不欢迎妹妹来吗?”
“谁跟你姐姐妹妹!”何惠嫔怀孕后脾气就变得喜怒不定,且易被激怒,她厌恶死了宝婕妤的这张脸,不由张口说道,“便是你如今再受宠,也改变不了你只是个仗着姿色爬上龙床的贱婢罢了!当年给本宫洗脚的日子,难道你这下贱奴婢已经忘了?”
宝婕妤面色一变:“你——”她口吐半字,却到底还是冷静下来,笑吟吟地看向何惠嫔的肚子,“惠嫔娘娘这般说起来,妹妹倒是想起了些往事,想来娘娘您给予我的大恩大德,妹妹在这里可是一生不敢忘……”
她说的温柔,可何惠嫔却偏偏听出了些狠毒的意味。
捂着肚子,她见宝婕妤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移开,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慌乱:“你一直盯着本宫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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