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薇垂眸不语。
李氏想到她这女儿拿钱交给那黄毛小丫头去买药时的大方劲儿,一出手就是十两的银子,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可正待她想质问一句,“你把钱都给了娘,那后面的减肉用的药要怎么办”时,白雨薇便又红了眼,搂住李氏的胳膊,扑在李氏怀里哭诉:“娘,女儿是真的难过……女儿看着自己亲生的儿子竟然对着白意那个贱人喊小爹,女儿就恨不得上去撕了白意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这便就会喊人了?”李氏被白雨薇转移了注意力,惊诧着问。
白雨薇委委屈屈说:“会喊了,只是喊得不太清楚,那孩子一有什么情况,白意便总爱来女儿面前故意炫耀一番。”
李氏又道:“那孩子可是受顾少爷跟顾老夫人顾老爷的宠爱?”
“那孩子是个长在糖堆里的,家里嫡系的孙辈只此他一个独苗苗,顾老爷跟顾老夫人又有哪里不爱的?就连顾郎,也因着孩子,喜欢歇在那个小贱人的屋子里,如今是一月里都难想起来看我一眼了。”白雨薇哀哀戚戚地说,“女儿在顾府就仿佛是个隐形人般,她们都拦着我不让我去看我的孩子,就连顾老夫人也防着我。”
李氏却没她那般不看好,而是说:“白意是个双儿,本就几乎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若是顾老夫人她们真将那孩子当做嫡孙看待,对你反而是件好事。”
白雨薇不解:“姨娘何出此言?”
李氏便说:“那孩子虽被白意包养了过去,可他是从你肚皮里生出来的这件事定是无法抹去的,他既是被当做顾府嫡孙养大,那顾府老夫人之类绝对不会故意将他养歪了去,若是养出个性情好的,那等他大了,知道自己的生母竟是被这般对待,那你且看他是对你好还是不好?”
白雨薇生气道:“姨娘说的这些女儿也未尝没想过,可要等那孩子长大,还不知要过十几年,这么久的时间,女儿难道就要这般凄凉地忍受过去吗?况且,如今顾府内白意独大,他眼下是故意拿孩子来气我以前辱他欺他,可等他过了这股劲儿,发现再怎样欺辱我都觉得没趣了,便是为着越来越大的孩子,姨娘以为他真的还能容得下我?”
李氏定定看着白雨薇,哀叹一声道:“你为何要顾忌他?姨娘以前教你的东西,你又忘了?”
白雨薇反应不过来:“姨娘说的是……什么?”
“且先把自己这幅鬼模样变回去吧。”李氏恨铁不成钢道,“你记住你的身份是个贵妾,你只有拥有了宠爱,才有条件去谈其它。你若是一直像是眼下的样子,没有顾家少爷的庇护与宠爱,不说白意,随便谁都能将你压死,可你只要重新复宠,依着顾家少爷这个嫡系独子的身份,便是顾老夫人跟顾老爷都要给你三分薄面!到时候白意就算有再想把你弄死的心,他也只能憋着!”
白雨薇闻言,恍然醒悟:“姨娘说的是!”
李氏叹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愚笨的女儿?只说如今你只生了一胎,就被养做了嫡系,待你复了宠,自然还有二胎三胎等着你,白意敢抱你一个儿子走,难道还能把后面的全养在自己名下?”
白雨薇搂住李氏,臃肿的身子蹭在李氏身边的:“还是姨娘对我最好了。”
李氏嫌弃地推开她这身肥肉,重新系好那些夹着银两的包裹,定定道:“姨娘只能帮你到这里,日后有段时间姨娘怕是不方便出现,你也不必特意打听我在哪。”
白雨薇这下是真感动了:“女儿晓得,万望姨娘一切小心。”
李氏就此告别白雨薇,出了顾府。
她回到白恪租下的那处僻静小院,等白恪回了家,李氏便得意洋洋地跟白恪说了自己白天的经过,还变着法地说了一下白雨薇在顾府上怎样怎样可怜的事情。
白恪皱着眉:“姨娘是去问姐姐要钱了?姐姐给你了?”
李氏道:“给了给了,有一百多两呢!”
白恪垂眸道:“姨娘既然说姐姐如今在顾府寸步难行,又怎能拿姐姐的钱来用?!”
李氏有些心虚,小声道:“其实你姐姐出嫁时,娘有偷偷给她补贴嫁妆。”
白恪随口道:“姨娘能补贴多少?”
“有一千多两的银子吧。”李氏叹道。
白恪愣了愣,忽的有些惊讶说:“姨娘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李氏便又轻声说:“本是我变卖了一些侯爷以前送的金贵物件,姨娘总想着你以后科考娶妻后会分府住出去,就全换成了银子,你姐姐去年嫁的仓促,侯爷是个爱面子的,自然不会给你做妾的姐姐添妆,我挨不住你姐姐求……就给了她一些银子。”
白恪闻言,并没觉得该是原本属于自己的银子落入了胞姐的手里这种想法,只是神色复杂道:“那么多银子,姐姐她只在顾府呆了一年,就全用尽了?”
李氏说:“娘猜是没有,只是今日娘突然登门,而咱们娘俩如今又是这般清苦度日,以你姐姐那个性格……可能是不太愿意多给罢。”
白恪摇头:“多多少少无所谓,只是儿子还没到需要姐姐接济的那一步,娘你且先收着银子,等方便的时候全还给姐姐吧,她如今……也算得不太容易。”
李氏不解:“这银钱你姐姐给都给了,为什么不用?娘想着这点儿钱对她来说肯定不痛不痒,便是用了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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