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渡已经遥遥在望，至多只剩下两天路程。从小池春树在霞云岭死亡开始计算，整整过去了四天三夜。
    这七天相对于牧清团队而言，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不论是远在函谷关的范瞻、伽蓝、蓝飘雪，还是青竹镇、青山谷的诸多将领干将，莫不是忧心忡忡。每一个人都没有预料到小池青树竟然会以谋害亲哥哥的方式去陷害牧清，从而达到了将整个泰达帝国拖入战争泥潭的目的。泰达帝国宰相小池熏已经赶到了紫金关，如果小池熏和易枫双管齐下，函谷关必危、青山谷必丢，所以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这四天三夜当中，各样观点各方建议各种情报就像雪片一样从函谷关、从青山谷、从青竹镇通过信鸽和渡鸦等不同方式落入到正在赶往风陵渡的牧清手中。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没有更坏只有最坏。
    在众多坏消息中，有一件事情让牧清略微感到欣喜。因为小池春树的意外死亡，黄直和牧清之间的矛盾得到了中和，两人之间又恢复到之前那种好兄弟的状态。
    这些天当中，黄直的焦虑一点不比牧清少。一方面，他忧心小池春树死后世界秩序将会进行大的洗牌，国际形势开始变化；一方面，他亲眼看到了易云天和小池春树的死亡，这两个人的死亡让他备受思想戕害。他从夏博阳口中知道，易云天是易枫的生父，然而从酆都城传回来易枫关于易云天之死的反应情报来看，为了权力和清誉，儿子不认父亲。人间世界道德体系何时崩塌如斯？
    小池春树的死亡加重了黄直的思想负担。为了毁灭牧清，为了嫁祸牧清，更为了得到权力，弟弟派人陷害哥哥。人间的感情牵绊何时堕落如斯？比较而言，牧清为了测试五百名玄甲军的战斗力而将一千五百名士兵性命至于不顾，这不是道德体系，也不是感情牵绊，这就是一个职业军人的本性。从这个角度来看，牧清并非十恶不赦，并非不可饶恕。
    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因为深秋的缘故，天气并不炎热。牧清、夏博阳、黄直三人各乘一骑，策马并排前行。牧清居中，黄直在右，夏博阳在左。三人一边走一边谈论局势和应对办法，偶尔也会看一眼沿途的风景。
    从霞云岭到风陵渡基本都是山地丘陵，山脊两侧秋实累累。但是这些秋天的果实，在牧清、夏博阳以及黄直等人眼中却变成了负累。就连空气也变了味儿，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不是秋意盎然，而是冬天的肃杀。坏消息太多了，多到能够预感今年北方的冬天一定会特别特别寒冷。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能不能顺利挨过去。
    一只渡鸦自天空中盘旋下落，落在牧清肩膀上，嘎得叫了一声。牧清握住渡鸦的翅膀，取出渡鸦腿上信筒里的纸条。“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坏消息。”
    夏博阳摇头苦笑。“但愿不是慕容恪提议终止联盟会谈。”
    牧清展开字条看了看，面容越发严峻。“虽然不是终止，但也差不太多。”他将字条递给夏博阳，“慕容恪说奥克帝国迫于泰达帝国施压，他建议四方城的会谈暂缓举行。”
    夏博阳接过字条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又递给了黄直。“这个问题太严重了。迄今为止，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联合万流城和慕容恪去抗击酆都城易枫和小池春树。这是我们近期所有战术核心，甚至是战略支点。假如慕容恪取消了四方城与我的会谈，那么南屏城的三方会盟基本就是无从提及了。万流城是不敢违背奥克帝国皇室的决定的。”
    黄直将纸条重新叠好，非常小心的收藏起来。这项工作是夏博阳交给黄直去做的。黄直心细，长于收集，也长于制作各类机关。由黄直管理各种情报，万无一失。
    黄直将情报收藏好以后，他接话说道：“确实如此。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万流城是不敢和我们会谈的。泰达帝国对奥克帝国的施压已经初见成效了。“
    “也许还有更糟的。“牧清举手向天，天空中飞着一只白色信鸽，”那是笑镇长的鸽子。但愿笑镇长传来的消息不会太坏。“
    白鸽缓缓降落在黄直身后的鸽子笼里。黄直走过去，取出鸽子腿上信筒里的字条，他没有打开，拿着纸条递给牧清。
    牧清摇头。“我现在很脆弱，经不起打击了。你帮我看看。如果是坏消息，第一你不要告诉我，第二你直接扔了。“
    黄直看了看夏博阳，夏博阳示意他直接观看。于是黄直展开字条，扫了一遍内容后他把字条撕碎，扔到空中随风飘逝个干干净净。他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对字条上的内容闭口不谈只字不提。
    牧清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傻逼？“
    “你骂我干什么？“
    ”谁让你把字条扔了的。“
    “你！“
    “我让你扔你就扔。我让你死，你死不死？“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刚才是不是你说的，你现在很脆弱，如果是坏消息，第一你不要告诉我，第二你直接扔了。“
    “所以我说你是个傻逼。你就分不出来什么是气话，什么是正经话吗？“
    夏博阳赶紧过来打圆场。“都消消气，现在所有人紧张。这些天来，我们的情绪都到了临界点上。有事说事，不允许人身攻击。“他侧脸对黄直说道，”笑镇长在字条上写得什么。“
    “笑镇长说，祖龙帝国取消了对我们所有的暗中资助。粮食、马匹、安格鲁人，包括制作兵器用的铁矿石以及提炼完成的精铁。“
    “这……“夏博阳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向牧清，牧清脸色出奇地难看，脸上布满了黑线。
    牧清爆了粗口。“他奶奶的，祖龙帝国这么没气节。当初跟我要始祖炎龙术的时候，他们可是信誓旦旦地。“
    夏博阳无奈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吧。站在祖龙帝国的角度看问题，也许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放屁迫不得已，分明就是害怕引火烧身。“
    牧清话音刚落，一名哨兵飞奔来报。“启禀牧帅……“牧清现在是三军统帅，不管是函谷关还是青山谷等人在汇报军情时都会用这个称谓，”巴德国王下令关闭风陵渡，任何靠近风陵渡的军队将被视为攻击行为，予以斩杀。“
    牧清三人互相观望，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这个消息说明，万流城已经不再准备与牧清何谈。牧清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
    酆都城，定国公王府。
    易枫几乎是与牧清同一时间得到了万流城关闭风陵渡的消息，他哈哈哈大笑。“牧清！这次我看你怎么玩！“
    紫金关，小池熏府邸。
    小池熏和小池春树同时得到了风陵渡关闭的消息。小池熏阴恻恻地自言自语：“这次看你死不死！“
    祖龙帝国王宫内。
    蓝龙和蓝萧峰也得到了这个消息。蓝龙闭目不言。蓝萧峰心中想到：“看来，我与牧清的盟约就此终止了。可惜了飘雪。“
    南屏城王府花园内。
    慕容恪和牧有业在王府花园内散步。慕容恪对牧有业说道：“与牧清何谈一事只能搁置了。父皇认为牧清的潜力以及未来回报无法抵消与泰达帝国开战后的损失。
    “那也无法了。“牧有业暗暗一叹，可惜了天启宝藏，这一次是无法从牧清哪里得到消息。“我现在就开启作战命令，将牧清斩杀吧。”
    死人涧。
    柴东进望着滔滔江河水，怅然若失：“本来还想在死人涧伏击牧清，看来是不用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