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经的
姜涛觉得自己的这本经恐怕是天书了。
自从发妻走后,女儿就是他一手带大的,然后带着带着,他就发现自己竟然管不动了。
这年头当爹当成女儿奴了...
不过姜涛还乐在其中,只是时下婚姻大事,不得女儿在耍小脾气了,只见姜涛板下脸后,纵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姜璇一下子耷拉着脑袋。
很少她见过父亲这幅脸。
“爹....”
姜璇委屈的低着头,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打不起任何的精神来。
“这次不容你任性。”
若是未曾来长安,或许姜涛会从了女儿的愿,但既然已经来长安,这桩婚事又是当年亡妻在世时订下的婚事,姜涛不容许姜璇耍任何的小性子。
“贤弟这....”
在门外听闻姜涛严厉的话,陈焕开口欲要劝阻一番,然而却被姜涛怼了回去。
“兄长,不必多说。”
“等秋溟回来后,就把二人的婚事尽早的定下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容拒绝!”
听到这话,陈焕还能说啥,心底叹了口气,姜涛能压住他的女儿,但并不代表着他能压得住他的儿子。
陈旻给陈焕的感觉就是太谨慎,太不拘一束,同时又太拘束了。
都说知子莫若父
但对于这个儿子,陈焕真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成熟稳重都能用在陈旻的身上,但越是这样到了最后,却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儿子。
明德门口,陈旻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哆嗦,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落到他的头上。
这年头...
喝凉水都噎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大椿,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
“是啊。”
时间是一个好东西,可以慢慢的把一些东西给消磨掉,就比如前些日子死的老卒。
“老李他们还没回来。”
“大椿,这些日子要小心点了,这钱就不要收了。”
“好。”
这年头自己的小命最为要紧,至于钱神马的都是次要的,要是小命都没了,他还要这些钱做什么。
百无聊赖的两人在城门口看着过往的行人,就算是肥羊,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眼前溜走。
“大椿,我跟你说啊...”
今年陈旻觉得自己有点倒霉,便把昨日的事情说给薛椿听,薛椿等陈旻讲完后,愣愣的看着陈旻,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这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但是这么倒霉的,陈旻还是独树一帜,真的特么的太难见了。
光光一座明德门来来往往的人就不知有几何,要遇上这等事,比在山上捡到狗头金还要难。
忽然,陈旻见到不远处走来一人,立即躲到大椿的身后。
“秋溟你这是?”
“别管,一瘟神过来了。”
闻言,薛椿还有点诧异,等见到来人后,吞咽着口水,头微微缩了缩,这特么的的确是一个瘟神。
“秋溟,令君让我请你过府一趟。”
“王班头,你该不会假借令君的话?”
躲在薛椿身后的陈旻嘀咕了一声,王烁一听眉头一皱,神色间有点不悦:“赶紧随我走一趟,不然令君怪罪起来,你我二人可吃不消。”
“吃不消的也是你。”
陈旻瞥了王烁一眼,这个瘟神,一找上门准没什么好事。
若不是屈突盖的命令,王烁早就想要揍眼前的兔崽子一顿,这嘴巴...
若不是念着他的官复原职有陈旻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哼!
府衙内
屈突盖伸了伸懒腰,就按照师爷韩顺所言,这厮终究来了,等待了许久,终究露出了些许的蛛丝马迹来。
“王烁把人带过来没有?”
“禀令君,人未至。”
“等人到了,韩顺你在这里等着,交代他所需做的事。”
“喏。”
韩顺拱手应允,至于陈旻同不同意根本不在二人的关心中。
爱才归爱才
但这爱可以归咎于怜悯
蝼蚁于人,人见其卑微,故而心存怜悯,怜悯时,忧你性命,不曾在乎时,便只是如同蝼蚁罢了。
在他们这等人眼里,陈旻就如同蝼蚁一般。
由不得他!
那有选择的权利。
“韩师爷。”
“坐。”
见不到屈突盖,陈旻觉得正常,屈突盖乃是长安令,而他不过是一名小吏而已,岂能入的了屈突盖的法眼,能让师爷韩顺在这里等他,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
“秋溟,令君有命,让你查一人!”
陈旻未曾开口接话,静等韩顺的下文。
应允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超过能力范围的,陈旻无能为力,乱答应会要了他的性命,这点陈旻心知肚明,故而未开口。
见陈旻闭口不言,韩顺却是高看了一眼陈旻,陈旻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当日案件他未曾深入接触,未曾有过多的感受,但是今日一接触,倒是令他诧异了。
惊讶中带着一丁点的惊喜。
“某听闻长安城内有位及时雨。”
‘’不敢,都是别人松的诨号罢了。”
有些事不能否认,比如一查就能查得出来的东西,别人问乖乖的颔首认了,但若是那些查不出来的,定要矢口否认!
“某要你找一人。”
“叶三娘!”
听闻叶三娘的名字,陈旻瞬间抬头,讶异中带着不解和不愿。
“可是有难处?”
“有。”
陈旻拱手承认,在师爷韩顺平静的目光中,陈旻缓缓道来:“小娘子叶三娘,韩师爷既然能说出叶三娘的名字,就理当知道他不过是个可怜人,旧居长安,可未曾犯过错,卑职斗胆问一句,找他何事?”
“画像。”
“好。”
“好一个及时雨。”
韩顺看着陈旻含笑不语,陈旻的举动让韩顺有点出乎意料,有些事有些人听听就好,看看便罢,但亲眼所见便是有所不同。
总算知道陈旻小小年纪却能在长安城中的三教九流能混的开的原因所在。
“给你几日时间。”
“韩师爷要画谁的像,三娘恕卑职不能带来。”
话音刚落,韩顺目光一寒,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陈旻:“你不怕死?”
“怕!”
单膝跪在地上,陈旻瓮声回应,旋即更是坚定的回应着:“卑职怕死,但更怕失了信。”
“好...”
“好一个讲信义的及时雨。”
韩顺双手负在背后来回踱步走着当即道:“王烁,你退下!”
“喏。”
王烁带着其他的人离去,内堂中就只剩下韩顺和陈旻时,只听韩顺在陈旻耳边低语着,陈旻眼眸稍稍一愣,只是那一瞬间,并未被韩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