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被刘五杀死了，刘五也被金甲武士杀死了，袁绍呆若木鸡。
    这一刻，袁绍的脑子是彻底清醒过来了，甚至于，在年轻英明神武的时候，也不如现在的脑子清醒。
    天使死了，死在袁军大营之中，很多人都看到了，相瞒都瞒不住。
    而瞒不住的后果就是，张济会马上发难，以天子的名义，将袁绍定性为反贼，张济自然就会亲率大军过来讨伐。
    天时，不归袁绍。
    人和，不归袁绍。
    只有一个地利，那就是城池之利，但袁绍不敢保证，在张济的王师跟前，袁绍军中会不会有人偷偷开启城门。
    而一旦城门被开启，袁绍的任何地利优势也没了，这一战他必输无疑，更会很惨。
    关键是，袁绍也不会知道，他麾下的将领或者士兵有谁会倒戈，会有多少倒戈的啊。
    许攸也是心里凉了大半截，他对时局的认识，还在袁绍之上。
    天使死了，袁绍也离死不远了。
    许攸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不然的话，历史上的他，也不会在听说自己家人被审配下狱之后，担心袁绍会杀他，连夜逃到曹操那里去了。
    所以，知道袁绍用不了多久就会完蛋，许攸的心里自然就活络了很多。
    袁绍会死，但张济爱才，肯定不会杀袁绍麾下的文武，许攸是知道的。
    但现在张济麾下文武如云啊，很多人更是跟随张济时间很久，立下了无数功劳。
    就说谋士吧，张济麾下的谋士太多了，荀攸投靠张济之后，要想获得重视，或者直接就是很高的地位，那就得立下大功劳啊。
    怎么才能快速立下大功劳呢？
    直接投奔张济肯定不行啊，许攸眼珠一转，立即就有了一个打算。
    “袁本初，你…你真是糊涂蛋。”荀攸立即就上前两步，一把将袁绍推倒在了地上，怒骂一声。
    袁绍没有想到许攸会推倒，否则也不会摔倒，而且是摔得不轻，差点没有脸接地。
    “许攸……”袁绍最好面子，平素就是以儒雅自居，何曾出过这样的丑，自然是勃然大怒，“你为何推我？”
    “哼。”许攸冷哼一声，背着双手，仰天不语。
    “来人。”袁绍气坏了，立即就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声，“将许攸拉下去，杖责五十。”
    许攸不忧反喜，更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推袁绍，许攸当然是故意的，就是要引得袁绍大怒，把他打一顿。
    可许攸担心袁绍会来狠的，就像对田丰那样，直接给斩了。
    “你们都闪开，攸自己会走。”既然故意这样，许攸就把戏做了个充分，对着围过来的士兵冷喝一声，背着手，大步向外走去。
    田丰被杀，许攸被打，这两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袁军大营，所有人都知道了。
    士气，无形中一下子就降低了不知多少。
    田丰和许攸的厉害，袁军没有不知道啊，这俩人虽然是文人，从不上阵杀敌，但一个计谋下来，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何止上千啊。
    袁绍手下三大智囊，还剩一个沮授，正在青州跟司马懿对峙着呢，据说也没占什么便宜，那个叫司马懿的也是一个狠色。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天使被袁绍所杀的消息，就传得云乎其神了。
    有说袁绍不满张济挟天子以令诸侯，准备像袁术一样，登基称帝的。
    也有说，当年袁术的传国玉玺，就是落在了袁绍的手中。
    更有人说，袁绍早就有不臣之心，原想是等一统天下之后再逼着汉帝退位，但眼下张济越发强大，袁绍就只能提前登基了。
    ……
    各种说法都有，总之是天使被杀的事情，一下子让袁绍处在了十分不利的局面之下。
    只是几天的时间，袁绍的头发就白了一半，皱纹不知道增加了多少，但他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化解此事。
    袁军呢，士气大跌不说，议论到处都是，不少士兵起了思乡的心情，战斗力下滑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馊人，或许是张济的奸细吧，或者是有心在袁绍战败之后给自己留一条路吧，就给袁绍出了一个馊主意。
    这个馊主意就是，但凡发现私下议论此事的人，一律斩首示众。
    于是乎，几天的时间，就有二百多士兵被就地正法了。
    这个主意虽然很馊，但效果的确很明显，袁军里的议论声音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
    但这个馊主意是在饮鸩止渴，虽然士兵们不敢议论了，但心中也对袁绍极度不满了，更相信袁绍杀死天使是故意的，有心背叛大汉，南面称帝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发生一件事情，彻底将袁军给搅乱了。
    这件事情是一个谣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是跟袁绍最信任的两员爱将之一的文丑有关系，说是文丑私通张济。
    文丑是袁绍的家将啊，什么叫家将呢，就是袁绍在还没有任何身份和地位的时候，颜良和文丑就已经追随他了，说白了就是文丑觉得袁绍是个潜力股，毕竟他身上有四世三公的光环。
    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家将，又在袁绍开始发家之路后，立下过无数的功劳，对袁绍也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私通张济呢？
    但是，文丑的弟弟文聘，在张济的麾下啊，格外受重视。
    荆州不是被张济拿下了嘛，镇守荆州的主将，就是文聘，可见张济对他多么器重吧。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在三国历史上，诸葛一门也是这样的啊。
    诸葛瑾在东吴任职，诸葛亮和诸葛均在蜀国任职，诸葛诞，是诸葛三兄弟的族弟，是在魏国任职的，全都颇受重用。
    文丑跟文聘的关系，袁绍也是知道的，因为当年张济弱小的时候，主动找袁绍结盟，就是通过文丑的关系才成功的。
    因为文丑的弟弟在张济处，就怀疑人家文丑的忠心，这种傻事袁绍是不会去做的。
    关键一点在哪里呢，在于文丑家的一个下人，从文丑的书房偷到了一堆书信，几乎全都是张济写给文丑的信。
    只有一封不是，这封信是文丑写给张济的，刚写好，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