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和袁耀出了南门,立刻策马狂奔。
好在这几年袁耀雇用了近十万失地贫民,在淮南和江东数郡大建路桥,改善交通。在袁耀帮助下,这条从寿春到达舒县,途经成德、六安的郡际驰道被修整得宽敞而又平坦。
尽管如此,在快速狂奔中,依然免不了剧烈颠簸。而此时邹玟怀孕七八个月,在车上颠簸得非常痛苦。但是,她害怕停下来会被追兵追上,导致大家陷入危险,硬是强忍疼痛。
狂奔了三四十里路,麋静见她额头上全是汗珠,知道她很痛苦,便大声叫道:“停车,快停车!”
车夫听到,急忙勒住马匹。袁耀也停车来看,见到邹玟满身是汗,知道她被颠得厉害,不能再这么狂奔了,否则会出人命的。
纪灵想了一下,说道:“大公子,可以放慢点速度,若是追兵赶到,我给你挡住两刻时间,保证你赶到成德县。”
袁耀知道,这么做等于牺牲纪灵和数十名卫士。但事已至此,袁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纪叔叔,如果能不互相残杀,就不要互相残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做无谓牺牲。”
“我明白。快走吧!”
袁耀想到,人体有减震功能,便把邹玟带上自己的车子,把她抱在怀里,命车夫继续前进。
纪灵则乘马跟随保护,随时率领卫士拦截追兵。
果然,抱在袁耀怀里,震荡的痛苦小的多了,马匹可以用刚才一半左右的速度奔跑,邹玟感到可以忍受,只不过压在下面的袁耀感觉难受了一些。
可是,邹玟身上两条人命,又是自己的骨肉,再怎么难受,袁耀也不敢哼一声,就这么抱着邹玟继续逃命。
又跑了十多里,有卫士报告道:“将军,后面追兵来了。”
纪灵往后一看,果然见到数里外扬尘滚滚,追兵很快追到了。
“继续走。”纪灵说道。
又跑了半刻钟,后面狂奔而来的追兵已经清晰可见,共有三百多骑,足足等于纪灵十倍兵力。纪灵见到距离成德只有十多里路,对卫士命道:“准备战斗!”
纪灵缰绳一勒,随着马匹嘶嘶鸣叫,三十余名卫士跟随他停了下来,只有五名前导卫士继续保护袁耀前往成德县。袁耀一见追兵已到,叫车夫再加快一点速度。
成德县如今正在修建一条铁轨,这条铁轨从襄安县出发,经过临湖、舒县、六安、成德,前往寿春,经过一年多的建设,正好修建到成德。只要到了成德,在那里修路的上万民工,足以帮助袁耀击退追兵。
刘详率兵追赶,眼看就要追上,突然见到纪灵驻马备战,刘详脑中需要迅速做出判断,是立刻掩杀过去,还是停止追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详“嘶嘶……”一声勒住战马,数百追兵在纪灵对面十余步外停了下来。
刘详知道,这一掩杀过去,纪灵万一死于乱军之中,袁氏势力的分裂就再难收拾了。如果抓到袁耀还好办,如果抓不到袁耀,袁耀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但是,如果停止追击,一切也许还可以挽回。
刘详不像张夫人那么蠢,他和张勋一样,根本不想杀死袁耀,只想把他软禁宫中。他很清楚,袁耀一死,淮南势力挡不住孙策、周瑜的江东铁船。
“刘将军,大公子有急事必须返回熊猫城,命我护送一程,你带这么多人马来想干什么?”
纪灵见刘详停止追击,便要尽量帮助袁耀挣到足够的时间逃跑,因此不想对刘翔太过强硬。
刘祥道:“奉太后懿旨,来请大公子回宫商议国事,还请纪将军借道。”
“大公子从不参与国事,难道太后和刘将军不知道吗?”
“我自然知道,那是先帝在时。如今先帝驾崩,幼帝年少,正需要长兄辅佐。大公子弃幼帝而去,既失君臣之礼,又失人伦之情。”
“既如此,当修书一封,派人送到熊猫城请大公子回京主持大局。你带数百追兵前来追大公子,这难道也是君臣之道吗?”
“这……”刘详竟然被纪灵反戈一击。怎么说袁耀也是袁术之子,是君,自己是臣,这么气势汹汹追来,难免底气不足,无话可说。
纪灵见他心虚,继续说道:“刘将军若要强行带回大公子,那么就请从纪某尸体上踩过去。若是诚心来请大公子,就请跟我一起回宫向太后复命。太后凡有问责,纪某一律承担,绝无二话。”
刘详一想,玛的,这小皇帝是张勋的外甥,又不是自己的外甥,自己何必要把大公子得罪得干干净净,让张氏兄妹坐享其成。万一抓不住袁耀,将来两边闹起来,自己被当做替罪羊治罪都有可能。
“既然如此,请纪将军跟我回去向太后回话。”刘详道。
袁耀一直跑到铁轨工地,停下来回头观望,发现追兵没有追上来,知道纪灵已经成功劝阻追兵,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在工地负责人安排下,袁耀等人坐上了手摇铁轨车返回江东。
铁轨车运行平缓,邹玟也渐渐恢复正常,总算没有出什么大事。
刘详将纪灵带回寿春,向张太后报告说自己追不上袁耀。张太后欲杀纪灵,被张勋和刘详劝住。若是纪灵一死,袁术旧臣人人自危,只怕寿春立刻发生分裂。
张太后见袁耀逃出掌控,若杀纪灵等于公开向袁耀挑战,只好把纪灵免职,贬为平民。
又因为害怕袁耀联合袁术旧臣夺取政权,张太后同时还把桥蕤、陆勉、梁纲、乐就等一大批与袁耀关系密切的大臣全部撤职,贬为平民。
蒋干父亲蒋昭好不容易混到了阴陵令的肥差,也在这次整肃运动中卷铺盖回家,重新过上以前的平民生活。
还好,因为袁耀的威慑还在,张太后即使发昏,张勋和刘详等人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因此,尽管很多人丢了乌纱,这轮大清洗总算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在袁耀逃出寿春数日之后,周瑜、鲁肃、袁雄等人,以及来参加袁术葬礼的孙策、吴景、朱治、孙贲等数名孙氏集团代表,也趁着城门管制放松离开寿春。
袁耀逃掉了,留下这些人已经没有意义。
但是,这次与袁耀几乎撕破脸破,张夫人日夜担心袁耀发兵报复,夺取政权,于是升戚寄、秦翊两名校尉为将军,率两营兵马驻守合肥,又停掉已经修到成德的铁轨。处处提防袁耀。
张夫人接管了袁术的所有财产之后,一清点,把她吓了一跳。
府库中堆积如山的金银铜钱熊猫币,以及铁锭、铜锭、玻璃、水晶、玉石、纸张等等物品,都是袁耀进贡袁术的金钱和物资,价值高达五六亿钱。金矿、盐矿、煤矿等矿山每年收入将近一亿五千万钱。
粮库数据更是吓人,除了江东数郡之外,其余五郡国共开发双季稻官田七百万亩,每亩产量超过七石,年产量五千多万石。各郡仓库每年总计收得官粮二千五百万石,加上各郡国的各种税收,共三千多万石,按照如今九江粮食五十钱一石,价值十五.六亿,足够养二十万兵马。
难怪这些年袁术大建宫室,搜罗美女,奢侈无度,一点都不影响老百姓的生活。
张太后突然掌握这么庞大的财富,野心也开始膨胀起来,命张勋、刘详大肆募兵。一来防止袁耀兴兵夺权,二来也准备将来统一天下。
陆勉的女儿陆敏已经嫁给孙策,桥蕤又打算把大乔嫁给袁耀,二人已经不太可能在大淮政权里东山再起。二人本来是文士出身,他们相约到熊猫城跟名士们一起探讨学问。
大小乔听说要全家搬到熊猫城,个个兴高采烈。但是突然又都伤心起来,小乔哭道:“阿翁,我以后想念大滚滚小滚滚,怎么办?”
“你不是最讨厌大滚滚小滚滚吗,他们老是抱着你的腿不放,你每次回来都生它们的气。”桥蕤夫人张氏说道。
“我见了它们就觉讨厌,可是不见它们我更想念它们。”
桥蕤道:“那好,你留在寿春陪熊猫,我们和姐姐去熊猫城找耀哥哥。”
“不,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