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拍摄很快就开始了。
    电扇退场，中午的温度很高，很多演员都出了汗。
    在烈日下拍摄的顾秋水，出汗最多。
    不过美人就是没人，即使是流汗，也能找出个香汗淋漓来形容。
    余次就是在这会儿，出现的。
    “你好。”她叫住了顾秋水的小助理。
    小助理其实不太认识江山剧组的人，当然，这位她八卦已久的余大小姐除外，“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是这样的……”
    “到底有什么？”小助理又问了一遍，“我要去给我家顾姐拿东西了。”
    余次知道，她扭捏的已经够了，这会儿，再扭捏的话就要出事了。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把这个带给顾姐！”说完，余次就把手里的白色保温桶塞给了小助理，然后后退一步，蹭蹭的跑没影了。
    让本来想把东西还回去的小助理一下没了选择。
    后头。
    顾秋水下场，用略湿的毛巾擦下巴了脖子的时候，偶然瞥见了一边的白色恒温瓶，顿了一下，“小青，这个白色的瓶子，哪儿来的？”
    “顾姐！”顾秋水不看见，她都要把这玩意给忘了，“中午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那个余大小姐，她硬塞的。”
    “塞给你？”
    “不是不是。”小助理连忙摆手，“哪里是我，是顾姐你啦，他们这边剧组说的余大小姐是你的粉丝应该是真的！”
    “你都不知道，中午她把东西递给我的时候，一说到你的名字，那脸红激动的样子！”小助理秒回余次的样子描绘的惟妙惟肖，“铁杆粉的样子！”
    “……”
    是吗？
    铁杆粉在偶像在的时候，吃瓜吃得比谁都欢？
    完全目中只有瓜，没有人啊。
    “对了，顾姐，这个酸梅汤？”
    “放着吧。”顾秋水做人，向来滴水不漏，尽管她并不需要这一瓶酸梅汤，她也不会扔掉，“等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找个地方倒了，然后把杯子洗了，还给人家。”
    “哦哦。”
    “去吧。”
    下午三点，乱臣剧组已经收拾好了，准备离开。
    浩浩荡荡的人马，还有全体小演员们都在仰望的名导演和一线明星们……也都要走了。
    顾秋水在走的时候，让场务喊了一下余次。
    已经换好了衣服的余次很快就在场务的带领下，出现在了小助理和顾秋水面前。
    “谢谢你的酸梅汤了。”顾秋水笑的时候，整张脸都很灵动，倘若涉世未深，看不见她眼底的平淡，还真会以为——
    她是个长得虽然有些凌厉，但人暖不可言的大佬。
    “不用谢！”不过余次扮演的是小迷妹的身份，就算是看出来了点什么，也最好是当——看不见。
    “我，能把酸梅汤给你，我很荣幸。”
    哟？
    还真是粉丝啊？
    “酸梅汤是你亲手做的啊？”顾秋水唇角微勾，“很好喝，很去火。”
    啧啧……
    如果不是余次亲眼看见小助理把东西倒进了厕所，她真的会相信这句话的：）。
    “秋姐喜欢就好。”
    顾秋水其人，粉丝在网络上很盛行，她的粉丝一般称呼她为秋姐。
    余次这么一句——又像是坐实了她粉丝的称号。
    “那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嗯嗯。”余次点头，“那秋姐，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没有……”
    余次迅速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捞出了纸笔，抬头，目光澄澈的看着顾秋水：“我都有。”
    这下还真拒绝不了了。
    拿着笔，在白纸上画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听到小迷妹说了一句，能加一句话吗？
    “什么？”
    “加一句，有志者，事竟成。”
    “……”
    说实话，顾秋水的笔划过纸面，写下这句话的时候，都差点歪。
    有志者事竟成？
    余家不是破产了吗？破产之后还相信这么一句鸡汤？
    把纸还给来人，顾秋水颔首，就领着自己的助理走了。
    余次在后头，穿着白色的裙子，默默望着两人的背影。
    【余次小姐姐很six啊，已经检测到顾影后对你略起兴趣了。】
    【兴趣是一切感情的开始，能踏出这一步，说明你距离胜利不远了！】
    【#摇旗呐喊#加油！我看好你哟！】
    “……”
    狗币吧。
    就连她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第一次接触真人，顾秋水显然要比文字描述中的要更难搞一些。
    她比文字描述中的更理智，更滴水不漏，做人这么八面玲珑，演戏那么刻苦，说明对自己目标的执行力——
    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对这么一个人，该怎么样实行掰弯政策？
    做梦最快了。
    好吧，根据无数言情小说巴拉巴拉规则来看，这种情况，大概是需要温水煮青蛙的。
    只是温水煮青蛙……也得先建立朋友关系再说啊。
    果然还是需要好好演戏。
    这样才能跟顾影后混一个剧组。
    “顾姐，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忽然觉得我那样倒掉了人家的酸梅汤好坏！”小助理顿胸，“竟然是人家自己做的，不是买的！”
    “……”
    “你这么多愁善感干什么？”
    小助理哦了一声，“我感觉她像是你的真粉啊，这样对真粉，是不是不太好？”
    好像是不太好。
    等等。
    “好了好了，你别想这么多了。”
    “忘记工作室条约了吗？外面的东西，本来就不能吃，不存在伤害粉丝的心，好了，今天下午的戏拍完了，我给你放假，别来我面前烦我了。”
    小助理是个很一根筋的人，会因为各种简单的事情开心。
    现在一听到能放假，立马开心的蹦了起来，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倒是顾秋水，自己一个人记得紧。
    她知道自己这么一路走来，考的都是粉丝的支持，所以在面对粉丝方面……她很慎重，不会去伤粉丝的心。
    但余次这个，不好说。
    她以为这人是落魄时候，想接着粉丝这个名头来蹭点热度。
    但是——
    还真就送个汤。
    真就来拿个杯子。
    不套近乎，不干别的，不求提携，自备纸笔，来了个有志者事竟成加签名？
    看上去，真的像粉丝。
    她闲暇之余，又打开了自己的围脖，看了一圈之后，发现余次果然关注了自己，而且是在余家还没有倒的时候就关注了。
    莫非，真的是单纯喜欢她？
    顾秋水在万能的网络上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人都是很有劣根性的，没钱的时候，跟身边的每一个人相交，都是坦坦荡荡的，但等有了钱之后，就容易犯上一种病。
    总感觉来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钱。
    她觉得，她好像就隐约有种这样的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