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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九节 这份邀请挺吓人
    金国皇帝要去泰山祭天。
    而且还特别邀请了宋国的韩绛。
    这事何止是古怪。
    消息在几天后传到临安,原本临安城内正在谈判的大宋重臣和金国使节团的人都感觉这事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泰山,那么是去祭天,还是封禅呢?
    这才是大宋的重臣们考虑的重点。
    再说韩家。
    韩绛感觉脑袋有点晕。
    金国派来的信使给了大宋皇帝一份国书,又单独以金国皇帝完颜璟的名义给韩绛写了一份邀请信。其中言辞恳切,邀请之情非常之重,给足了韩家面子,可以说诚意满满。
    而且还有承诺,韩绛只要赴约,金国给韩绛加封一个伯爵。
    韩绛盘腿坐在书房内的榻上,韩侂胄背着手看着窗外的风景,刘过坐在桌茶前摆弄着茶具,史达祖则在不断的翻阅着大推的资料。
    这些资料多是关于泰山,以及泰山封禅的。
    傍晚时分,李洱到了。紧接着,留正到了。
    让韩家人意外的是,洪迈竟然出现,此时的洪迈不应该在绍兴府吗?
    更更意外的是,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葛邲也到了。
    葛侂胄迎了上去:“洪公,葛公,你们怎么会来?”
    洪迈先回答:“我来临安城是办正事的,朝廷今年应该拨付的修海堤的款子,还有给官家修皇陵的钱一个子都没有给。”
    葛邲也说道:“我来,自然是为了金皇之邀。”
    韩侂胄请几人入座,很是淡然的说了一句:“这事眼下的麻烦不是去,或者不去。而是泰山、伯爵这两件事情带来的麻烦。泰山有可能会是封禅,这一点满朝文武都是这么认定的。那么在金皇封禅的时候非要绛哥儿去,而且还要给绛哥儿一个伯爵的爵位。有点……麻烦。”
    韩侂胄表现的很淡定,可内心却不平静。
    不是有一点,而是非常、非常的麻烦。
    泰山封禅,这事大宋上下那怕不高兴也不敢去拦,宋对金有着天然的恐惧之心。
    但,为什么邀请韩绛。
    这事不好说,流言蜚语可以杀人,韩绛是否与金国有什么秘密的联系呢?
    韩侂胄说完后葛邲说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我还特别带了一篇文章,我写的不好,可以请钱公再帮着改改,容斋兄(洪迈)正好在,先帮我看看。”
    葛邲说完后就把自已写好的文章拿了出来,洪迈双手接过。
    在打开看的同时,洪迈说道:“我曾经写过一些闲话随笔,其中就有这么一篇,是我在古籍之中查到后自已加以修饰所写。讲的是唐时魏征劝太宗不要封禅,劝戒的方式是以天下论。”
    葛邲认同这话,因为他写的就是一篇韩绛给金国皇帝完颜璟的劝谏书。
    劝完颜璟不要去泰山,更不要封禅。
    洪迈继续讲:“魏征劝太宗,我是这么写的:今有人十年长患,疗治且愈,此人应皮骨仅存,便欲使负米一石,日行百里,必不可得。隋氏之乱,非止十年,陛下为之良医,疾苦虽已安,未甚充实。告成天地,臣切有疑。”
    韩绛很用心的在听了,自已现在不是刚到大宋,也算来了一年多。
    洪迈这番话用白话讲就是:
    如今有一个人,患病十年,经过治疗将要痊愈。此人瘦得皮包骨头,却想要让他背着一石米,一天走上一百里路,肯定做不到。
    隋朝末年社会动乱,不止是十年的时间,陛下作为天下良医,百姓的疾苦虽然已经解除,但还不很富裕。要祭祀天地(向它)报告大功完成,我心里还是有疑虑。
    洪迈讲完后指着葛邲的话说:“兄这文章立意不好,绛哥儿劝谏这个说法就不合适,更何况封禅是何等大事,要劝也不能以天下为名去劝说。”
    葛邲反问:“依当今天下,咱们大宋虽然与金国不再是叔侄之邦,改为了兄弟之邦。但朝廷上下在礼制那怕坚持,可几次盟约都写的清楚,金为上、宋为下。说的难听一点,金便是宗主国。”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这让洪迈无法反驳。
    葛邲继续讲:“高丽奉金为宗主国、草原各部也是金国的属臣。往南说,大理还算自治,可却也每年进贡。依古例,金国皇帝去封禅虽然狂妄,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洪迈不认可:“不可,不能用天下大义来劝。”
    葛邲反问:“你说怎么劝?”
    洪迈回答:“我不知道,但不能以天下大义来劝。”
    留正打了一个圆场:“先喝杯茶,当下最要紧的是先止住有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以及官家的猜忌。”
    韩侂胄转过头:“绛哥儿,入宫去。先自已请罪,说这事你什么也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么作不是稳官家的心,而是先表一个态度出来。然后再去姨母那里请罪,只说这事你什么也不知道,有可能是金人的阴谋。”
    “不可。”刘过抢了一句:“东翁,不能说这是金人的阴谋。因为这是金国皇帝的亲旨,说金人的阴谋这话传出来不合适,改个口只说这是金国皇帝的好意,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为大宋安危计,自然是不敢拒绝,但若去却也不明情况。”
    刘过的意思韩侂胄懂。
    公然说这是金人的阴谋,不用金人下黑手,那些惧怕金国的宋臣就先对韩绛下黑手了。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害怕得罪金国。
    韩绛敢说金国皇帝的坏话,这事足可以引发一场战场,这是大宋朝堂之上至少一半的臣子所不愿意看到的可怕事件。
    韩侂胄点了点头:“好,就这么说。”
    韩绛站了起来:“是,我明白。这事当真挺窝心的。”
    就是窝心,可也要受着。
    韩侂胄又说道:“这事去,或者不去,要等咱们在金国的人送消息回来再说。你从宫里出来之后,想办法见一个李铁哥,我相信他李家肯定也有消息单独送到他手中,打探一下,回来再商量。”
    韩绛心说这事感觉很坑,却也是躲不过的麻烦。既然是麻烦那肯定有解决的办法,更何况眼下并非自已一个人战斗,还有这么多智者帮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