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沙德良坐下。
吴妈上完最后一个菜出门,还想着九太太真是个和气温柔人,着实了不起,才几天时间和大少爷关系已经这般好了。
人出去了,陆娇娇起身过去合上门,转身回来直接坐到沙德良怀里,一条手臂柔若无骨地环住男人脖子,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抚着对方胸口,垂着眸子慢悠悠地碎碎念:“我那屋子,门留了好几日,夜里静悄悄的,兔子也不见得钻进来一只。”
接着,她捧着男人的脸,盯着对方的眼睛,垂着睫毛,目光生出愁绪来,“大少爷莫非是不愿意和秀侬来往了?”
“没有的事儿,抱着这块温香软玉谁舍得放手”,沙德良拍拍女人的屁股。
他高高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扫了眼女人的唇,正见她眼睛看地面,脸颊微红,唇齿微动,不发出声音的三个字儿赫然是:“臭流氓”。
到底是良家女,看着大胆,男人真动了真格的两下子便试探出这是只纸老虎。
未免吓跑了这只纸老虎,他心下规矩了些,拿起酒杯,“是我不好,自罚三杯。”
对方三杯酒下肚,陆娇娇哼了一声,坐回去了。
拿起筷子在瓷碗边上轻轻一敲,空气里清脆一声,还带着余韵。
她故意做出的柔情面具不知何时被揭了下去,颦着眉不耐地问:“说句痛快的,你什么时候有空?”
没有你,还有别人。
沙德良从秀侬脸上看到了这句话,心里像是被她那双柔软的手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一点儿怒气都没有,反而顺着她的话说:“明日下午你去醉韵楼,晚上有人接你。”
男人的话,是气球,风一吹就飞天上去了。
陆娇娇横了沙德良一眼,拿起筷子吃饭,这顿饭她是懒得调情了,沙德良偶尔看她一眼,吃得津津有味。
夜里下了雨,次日没下雨,艳阳高照的天空,飘着流云。
吴妈抱着几件衣服,念叨着:“昨天晚上忘了收,这下都湿了。”
陆娇娇坐在屋檐下面,身边是个水桶,刚从水井里面提出来的水,里面落着几串葡萄,随吃随拿。
酸酸甜甜的葡萄吃着,身边还有个人形风扇——彩云。
想起晚上的快活约,陆娇娇叫住吴妈,“下午我去娘家看看,晚上就不回来了,不用留门。”
又从木盆里提了一串葡萄给彩云,“你也是,不用跟着。”
下午的饭,直接在醉韵楼吃,扣了好几个月才舍得花零钱买串葡萄的陆娇娇今天一顿饭就吃下三块大洋。
就算谈情说爱步骤省略,成年男女之间的事儿也还是烧钱的。
感慨一秒钟,陆娇娇拿起筷子品尝这三个大洋的四菜一汤。
用餐中,伙计领着一个年轻男人来找陆娇娇,“我是中校的副官,姓徐,中校已经安排好了,让我来接您。”
徐副官恭恭敬敬的低着头说,他从火车上就见过陆娇娇,也听到过少爷叫她“九太太”。
二人身份实在一言难尽,他心里纠结,忍不住想,中校是有多仇恨沙司令才去睡对方的小老婆。
小老婆也是老婆,沙司令这顶绿帽是定在脑袋上了。
“那头急吗?”
徐副官抬头,“您是有什么事儿要办吗?”
陆娇娇一笑,唇微微一动,韵味与温柔俱全,“不着急就等我吃完这顿饭。”
她给自己盛一碗汤,这可是三个大洋一桌的饭菜!就这么丢一边,着实有点可惜。
“一顿饭的功夫不耽搁,您慢用。”徐副官说,他有点儿摸不准中校和这位九太太之间是谁主动的,现在又是进展到什么程度。
徐副官带着陆娇娇到了市内唯一一家酒店,将人送到门口,“中校说让您在这儿等他。”
这还是个套房,客厅沙发洗手间浴室都俱全,陆娇娇先去浴室,有男人用的刮胡刀,香皂,还有一条浅蓝色毛巾。
看样子,这应该是沙德良的落脚地之一。
她洗了个澡,换上浴袍擦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就上床躺着,这人也不说是什么时候来。
被陆娇娇再次贴了个“大爷”标签的沙德良在一家洋货店铺下了车,转了一圈上来口袋里多了一支口红,对司机说:“去酒店。”
日本人山口一郎与买办杨先生今天准备签订一个重要的合同,关于一批药品,二人在茶桌两边商谈,一边是弹琵琶的艺伎。
沙德良带了抢,换了衣服,遮住脸,破窗而入,开枪打死室内三人,立刻离开。
跟着山口过来的人追上这个黑影,一群人追到酒店门口找不到人的行迹了,其中一人抬手,“搜!”
陆娇娇抱着一本刚刚托服务生买来的报纸打发时间。
门被人骤然打开,她吓得从床上跳下来,系统及时说:“别怕,是沙德良。”
“他是沙德良?”
一身儿黑衣服,cos刺客呢?
关上门他进来先跑过来捂住似乎已经惊呆的陆娇娇的嘴巴,在她耳边说:“是我。”
陆娇娇点头,对方松开她。
沙德良扯下面罩,将手枪放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陆娇娇手里,“口红,会用吗?”
搞一只口红做什么?
陆娇娇点头,往浴室那边走,沙德良跟过去,黑衣服脱了塞储物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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