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随着门房来到书房,敲了门,里头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进来吧。”
门房低声道,“姑娘,您进去吧,公子在里头等您。”
楚蝉点头,拎着食盒推开房门,一进去就能瞧见坐在榻上的卫珩,他面前摆着一个不大的书案,上面放着帛卷,他正执笔写着什么,抬头瞧见楚蝉进来,他指了指旁边的塌,“阿蝉先坐会,我很快就好了。”
楚蝉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等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卫珩写的差不多了,收了笔,将帛卷摊着晾干字墨,这才起身来到楚蝉身侧。
楚蝉已经将食盒放在案上,卫珩看了一眼,笑道,“这做的是些什么吃食?”
楚蝉道,“是包子,大人口味清淡,给你做的是青菜香菇馅的,卫三公子喜好甜食,所以还做了一些豆沙馅的。”
卫珩点点头,揭开食盒,从里面取了个包子出来尝了一口,怔了下,这才转头跟楚蝉道,“味道很好,真是没想到阿蝉姑娘手艺如此了得。”
“大人夸奖了。”楚蝉温和道。
卫珩将一个包子吃光,这才盖上了食盒,“吃了阿蝉做的东西,在尝过其他人的便有些食不下咽了。”
楚蝉道,“大人过奖了。”
刚说罢,外头传来敲门声,跟着就是卫钬的声音,“大兄,我进来了。”
卫钬不等里头的人同意已经推门走了进来,瞧见出蝉也不惊奇,方才已从下人口中听说了,他瞧见案上的食盒,眼睛一亮,过去揭开食盒,“这是阿蝉姑娘做的吃食吧?我方才听人说阿蝉姑娘来了。”
楚蝉指了指食盒,“下头一层是豆沙馅的,甜食,三公子可以吃这个。”
卫钬心情越发好了,取了下头一层的包子,吃了一口,脸色都变了,他震惊的看着楚蝉,“这……这真是阿蝉姑娘做的包子?”也太好吃了。
楚蝉道,“三公子若是喜欢,下次在做来给公子吃就是了。”
卫钬急忙点头,三口两口将包子吃掉,“阿蝉姑娘说话可要算数。”
不过是些小吃食,楚蝉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的,况且卫珩帮了她多次,不过她这会儿已经隐隐察觉出卫珩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了,她不太肯定这变化是因为什么,这种变化又意味着什么。
当然,下次做好吃食,她就直接让婢子送来卫府就成了,还是不愿和这卫家大郎有过多的接触。
卫钬一连吃了三个包子,楚蝉瞧着天色不早起身道,“民女就先回去了。”
卫珩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出去。”
他用的肯定句,楚蝉拒绝不了,点点头,随着卫珩一块出了书房朝着卫家大门走去。
一路上,不少婢子和奴才张望,吃惊不已,第一次瞧见大郎跟个姑娘家走的这般近,还肯送这姑娘出门。
送楚蝉出了院门,见外头的马车等着在,楚蝉道,“多谢公子了。”
卫珩点点头,目送她上了马车这才回了府。
回了书房,卫钬又吃掉了两个包子,卫珩淡声道,“你少吃些,省的吃多了撑的不舒服。”
卫钬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大兄,阿蝉姑娘做的吃食实在太美味了,东来食肆根本没得比,原本还以为东来食肆的东西已经算是好吃的了,原本不过尔尔。”
卫珩不说话,把桌上的帛卷卷起收好。
“大兄。”卫钬忽然有些疑惑起来,“大兄,你怎么跟阿蝉姑娘走的这么近了?”印象中,大兄从未跟哪位姑娘如此亲近,方才他瞧着大兄还主动坐在了阿蝉姑娘身边,这要是搁在以前,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大兄今年也十八了,身边却连一个通房婢子都没有,妾氏什么的更不用提了,他都以为大兄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了,这么看到,他对这阿蝉姑娘可就不仅仅是有兴趣了,只怕还喜欢上人家了。
卫钬忍不住问了,“大兄,你是不是喜欢上阿蝉姑娘了?”
卫珩没反驳,只淡淡的唔了一声。
卫钬张嘴,“大兄,你真喜欢上阿蝉姑娘了?”这到底算是孽缘还是什么?当初阿蝉可是还要跟大兄求欢的,结果大兄冷淡拒绝。如今阿蝉姑娘变化太大,方才瞧着对大兄也挺平淡的,卫钬就有些担心,“大兄,我瞧着阿蝉姑娘对你似乎也不怎么的?”
卫珩淡声道,“徐徐图之。”
卫钬瞪眼,大兄竟承认了。
对卫珩来说,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不可否认,他的确喜欢她,也看的出来阿蝉对他并无迷恋。他自幼性子冷淡,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原以为在过两年,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他一直这么认为,却没想到自己也会对人心动。
既然心动,就没什么需要隐瞒和否认的。
卫珩嘴角轻扬,心情愉悦。
卫钬趁着这空挡又吃了两个包子。
翌日,楚蝉去了学院,到了下午快下课时,东来食肆的一个小二慌慌张张的过来了,“姑娘,食肆出了事情。”
澹台玉道,“若是食肆有事,你先过去就是,反正也快下课了。”
楚蝉点头,谢过先生后就先跟着小二一块出去了,楚蝉道,“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不急。”
小二道,“今日一位客人吃了东西后忽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虽立刻请了大夫来,不过还是不行了……”
楚蝉皱眉,“那人死了?”
小二点点头。
楚蝉又问,“如今食肆怎么样?你们来的时候没有动那人吃过的东西吧?官府可来人了?”
小二道,“桌子上的东西都没动过,也已经有人去报官了。”
一开始楚蝉找人时就告诉了这些小二和庖厨,若是食肆发生这类的事情,客人吃过的东西绝对不能撤掉,现场也要保持好,不能被破坏掉。所以一发生这种事情,小二立刻过来叫了楚蝉,还让人把现场给看住了。
楚蝉点点头,不说话,两人上了马车很快到了东来食肆。
如今邺城有两间东来食肆,出事的就是第一间,第一间的位置没有第二间的宽阔,可来吃东西的人不少,习惯庖厨的手艺而已,每个庖厨都会那么几个拿手的菜。
距离食肆不远,两人很快就到了食肆,这会儿官府的人已经来了,还有不少围观的人群。
出事的是在一楼,楚蝉挤进人群里,几个官差正跟彭掌柜的交涉,这食肆对外都是说苏老开的,所以官差也都算客气。
彭掌柜瞧见楚蝉来,忙过来了,“阿蝉姑娘过来了。”
楚蝉点头,“我先进去瞧瞧。”又跟几位官差道,“几位官爷先坐会儿。”
示意彭掌柜拿了银钱塞给了几位官差,又去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
楚蝉来到出事的地方,是个小隔间,只有客人一位。
这会儿食肆的客人哪儿还敢吃东西,都站在外头瞧热闹着,楚蝉让小二把隔间的屏风拿开,将现场给了众人看着。
楚蝉蹲下身子看了看死者,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面容显得有些苍老,身上的衣物都是绸缎,嘴唇青紫,这是中毒最明显的表现了。她又挑开着中年男子的手掌心看了一眼,手心也隐隐有些发黑,这男子手心很多茧子,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到有些像做苦力的。
楚蝉没有迟疑,挑开这人的衣领看了一眼,肩膀上也起了茧子,这明显是扛货物扛的,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反而是个生活贫苦的庶民。
桌上的菜有四个,都不是便宜的菜,粗粗的估算了下也需要差不多大几百个圜钱了。
这样的工人,每天辛辛苦苦的扛货,一个月也就约莫一贯钱,又怎会舍得来这种食肆吃东西,显然是有人指使的,只是楚蝉不明白,为何这人会毒死自己?若是为了给食肆找麻烦,完全可以下些泻药之类的,能够产生腹痛却不足以致命的。
楚蝉想到什么,拨开这人的眼睑看了看,瞳孔放大,是死前觉得惊慌可怕导致的。
他为何会惊慌害怕?若真是自愿身死来陷害食肆,没道理来害怕,除非他并不知道自己会死,到了临死的那一刻,他才会惊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