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觉非轻声说道:“其实,我就是想要买下西湖畔的那块地,但是不知道花家是否愿意出手……”
阿玉安静的坐在旁边,一边专心的喝茶,一边有些好奇的打量叶觉非和花满楼两人。
花满楼的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些诧异,他之前就想过,那件一直困扰着叶觉非的问题,究竟是怎样的事情,却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她跑来求自己帮忙的,竟然是花家生意上的事情……
略微考虑了一下,花满楼开口问道:“觉非姑娘,你为何想要买下西湖畔的那块地?”
因为那里是藏剑山庄,是她回不去的家!叶觉非想也不想,脑子里只飞快的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然而,面对花满楼的时候,叶觉非却是另找了一个理由,认真的回答道:“那里和我家的景象十分相近,我这辈子,恐怕都回不了家了,所以,想要在一个相似的地方,建一个山庄,聊以慰藉吧……”
听出了叶觉非话语中藏不住的落寞和思念,花满楼温柔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歉意,柔声劝道:“觉非姑娘若是想要回家,总是能想到办法的……”
“借你吉言,但愿吧……”叶觉非笑了笑,大唐年间,安史之乱,中原大地乱世烽烟,群雄逐鹿,狼烟四起,北地战乱不止,满是离乱之人,更有大好河山尽数落入安禄山和狼牙军的手中,唯独江南等地还维持着表面的繁华与宁静。
藏剑山庄虽并未直接面临战火,可是,藏剑弟子,背负君子之剑以身报国者,却是不知凡几……
明朝的百姓安乐、四海升平,于叶觉非而言,未曾陷入战火的中原固然吸引人,可是,即使危难重重,最让叶觉非放心不下的,却依然还是大唐的江湖!
☆、第84章
花满楼稍稍沉吟了片刻,然后柔声说道:“此事我自会告知家中兄长,叶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说其来,杭州西湖畔虽为花家的产业,但是,因为西湖景色天下闻名,总不好将其归于一家的园林之中。”
叶觉非闻言,也微微有些沉默。她明白花满楼这句话的潜在之意,花家应该会答应转让出一块西湖畔的地给她,但是,就算她出再多的银子,也不能完全将西湖周围的大片地方买下……
这种事,自己一个人心急也没用,叶觉非听了,也只是笑了笑,然后认真的向花满楼道了谢。
说完这件事之后,叶觉非只又略坐了一会儿,便主动和花满楼以及阿玉告别。
阿玉还有些惊奇,不过,花满楼倒是对叶觉非那种目的明确行事果断的作风有所了解,也不多留客,只是笑容温柔的将叶觉非送了出去。
回到“古往今来”之后,叶觉非只是在柜台后面呆了一会儿,重新又把那些她自己慢慢画好的关于藏剑山庄的图画全部翻了出来,一张一张,看了好久。
画中藏剑山庄的楼宇只不过是一时之景,可是,映在叶觉非的眼中,回想起来的时候,却是不由得闪过了许多连贯的画面。
春日的绿水嫩芽,夏日的垂柳烈日,秋日的落叶风声,还有冬日的雪色绵亘……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叶觉非思来想去,对于杭州西湖畔的那块地,即使很难买到手,可是,她却依然还是有些舍不得放弃……
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叶觉非甚至开始考虑,花家不愿意让自己修建的那座藏剑山庄将西湖畔占太多地方,若是自己在那里建造好屋舍楼宇、小桥回廊之后,只把楼外楼、天泽楼以及那些主建筑围起来,剩下的地方全部放开,任凭游人行走游玩,不知道花家会不会答应……
这种事情,叶觉非想得再多,可是,她终究不是花家的当家人,完全无法左右人家的心思,无奈之下,叶觉非连看店的心思一时间都有些疲懒了,跟小伙计交代了一声之后,便直接抱着那些画去了后院,一个人在屋子里,原本闷闷不乐的人,再又专心致志的画了一幅剑冢里面四季常在的景象之后,也渐渐的露出了一点笑颜。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叶觉非依旧每日都过得平平淡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叶觉非从来都是雷打不动的去西湖畔练剑,正巧有一天,碰到了跑来这里看日出的阿玉,还有陪同他的花满楼。
此时秋色渐深,霜露渐浓,仿佛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
湖畔的花草上,点缀着几颗晶莹的露珠,走在上面,靠近脚踝处的裙摆很容易就被晶莹的露水打湿,水汽浸润开来之后,碰到皮肤上,仿佛带着些微微的秋日的凉意。
“花七公子,阿玉。”看到他们两人之后,叶觉非先是收了手中的重剑,然后才微笑着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觉非,你在练剑吗?”阿玉有些好奇的看向叶觉非手中缀满了金色银杏叶的千叶长生剑,“你的剑上是银杏叶吗?看起来真漂亮!”
彼时秋叶渐黄,西湖畔的灵隐寺里,恰巧就有一株长了不知道已经有几百年的巨大银杏树,每日落叶缤纷……
待到叶觉非走进,花满楼也毫不费力的对准了叶觉非所在的方向,微笑着打招呼道:“叶姑娘。”
听到阿玉夸自己的千叶长生剑,叶觉非愉快的笑了笑,轻快的说道:“这是我的大师兄为我的小师姐亲手铸的双生剑!后来小师姐身体好些了,这柄剑就被我拿来用了!”
叶觉非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回到大唐江湖,数百年的时间间隔,她几乎想不到任何办法,如今,她身上的这两柄剑,便是她对藏剑山庄最珍贵的纪念了……
当年持泰阿重剑前来的人,用泰阿剑换得藏剑一诺!而看到千叶长生剑,却让叶觉非每每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大师兄、小师姐他们,还有其它的同门之间发生的那些故事……
三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花满楼性格善良温柔,阿玉本身亦是纯真之人,和花满楼相处甚欢,或者说,以阿玉这种纯粹的性子,估计和任何人都能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