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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罡风起
    话说众人饿着肚子唏嘘,只有张白是假饿。
    他刚吃完晚饭,又不敢说,两眼溜溜偷看各人脸色。结果发现其他几个人都直眉瞪眼地看着他,心下惴惴,也不好装聋作哑,于是清了清嗓门:“咳咳,呃......我觉得这法子是有的,只是有点不成体统。”
    众人眼前一亮,白龙真人大喜道:“但说不妨!”
    张白的笑脸有点尴尬,转着眼珠,嘴角一抽道:“只能靠功力深厚者,脚程全开,到山下搬运物资,除此恐无他法。”
    嗯?我等怎未想到如此妙招?
    不错不错,组成个脚程最快小分队,加快速度。一来一往么,以鲁长老为例,去到最近的州府凉州,大概两三个月可以来回,妙啊!喵喵喵。
    众皆鼓掌大悦,只有张白看着其余众人,作悲天悯人状,老神在在,不喜不悲。
    若说东王公府脚程最快的么?在座就占了三位,一是白龙真人,二是虚空子,再一个就是十六岁青春正当年的鲁威飒。另外几个脚程快的,也都是长老会议中渡劫期、合体期的老人。
    办法似乎不错,精英尽出运粮食。呃......似乎哪里不对。
    鲁威飒第一个缓过神来:“我们负责运粮,你小子在这儿干什么?”
    “切!小徒年方十二,是祖国的花千骨,当然负责吃咯!”
    虽然不知道花千骨是谁,但这下全明白了,感情师父们出门运粮,弟子们宅内败家。怪不得长老会议里,这么多人都没想到呢?就是想到了也没人说得出口啊!
    白龙真人和虚空子脸都歪了,居然想着让师尊们给弟子当牛做马,所以说长老会上这么多人臭他,这小子就是一个“好单纯好不做作”的妖艳贱货,很有种想抽他的冲动啊!
    鲁威飒手指几乎戳到了张白脸上,急得结结巴巴:“让长......长老运粮?就这帮老家伙谁愿意干?肯定是我一个人干,你想害死我,你你你......就直说!”白龙和虚空在一旁面不改色,微微点点头。
    张白一脸无辜,“我也是好心啊?是你们要我想办法的,你觉得不好那你自己想一个看看。”
    “......”
    “你看,你们都没办法吧?都怪我生性耿直,其实你们不用我的办法也没关系,反正出不了大事!”
    “族长......族长大人,出大事了!”
    突然一个弟子飞奔而来,老远就惊慌失措地喊起来,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白龙真人领头,几人快步出了耳房,来到青云殿前。
    那来传信的弟子,正找不到人,一见之下涕泪交流。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来,拜倒在地。哭道:“族长大人、各位师尊在上。先前下山的几路同门刚才都回来了,说是山下罡风大作,飞沙走石,绝了道路。有的同门凭功力硬闯,被罡风刮去不知所踪。求族长大人救命啊——!”
    众人一听,知道事情有变,白龙真人立刻散出神识,向山脚下探去,果不其然,山下一片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他和虚空子、鲁威飒一起又连探了几次,在神识中找到了几个被风刮倒受伤的弟子。
    白龙立即布置,让传信的弟子继续报知其他长老,令其全部下山,寻找罹难弟子。自己则带着虚空子、鲁威飒,一脸严肃全力飞奔下山。
    张白跟不上他们,料想自己过去也没什么用。便找到停在殿外角落的自行车,开了锁飞身上车,一个人吹着晚风悠然而归。
    这自行车的车头没有装灯,本来难走夜路,但张白五官五感却天赋上乘,眼力、听力、嗅觉、味觉、触觉均颇为犀利,这夜路对他来说轻松自如。
    车过云崖边,见四下无人,他停了车,一人独立崖边看云海。今日云涛翻滚,浪底隐隐有电光不断闪过,一道道的,看着既像星光,又有点像魔都夜色中穿梭的车流。
    云海之上,月明星稀,桂魄飞光,冷浸秋碧。云海之中,浊浪如晦,隐雷如泣,潮起如烟。张白心有所感,临崖听风,孤立半晌。
    “这位小弟,怎地也爱这秋光夜景么?莫不是被风声吓到了吧!”一人忽在耳边语出调笑。
    张白侧目,见一人书生模样,反接双手而立,夜色中容貌不清,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他一看不认识,便道:“兄台戏言,吾等仙门,岂能为风声所吓。今上下巨变,吾恐倦鸟不得归矣。”
    那人似乎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孩子,居然出口成章。又笑道:“你小小年纪,好一个倦鸟得归。月下倦归,实属光阴,此题可作诗否?”
    张白心想考我吗?老子好歹广告卖文十数年,吓吓你不成问题。便答道:“确有所感,成诗半首可否?”也不等人答应,便吟道:
    “蓦过千山明月夜,风挟襟袍阒寂崖。一寸寸关山回望,挥挥袖万里尘霾。”
    诗毕作揖道:“只有半首,敬请兄台斧正。”
    那人一时呆立,嗫嚅道:“这哪里是半首?何以只得半首?”
    张白笑嘻嘻露出一口白牙道:“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呀!”然后跳上自行车,挥挥手一溜烟跑了。
    那书生懵懵懂懂、孤立半晌,忽然抬起头,看看月光,一晃身,人便悄然隐去。
    张白一边猛踩踏板,车驰如飞不时回头看看,见那书生没有跟来,心下稍宽。
    眼见得快到北曲院了,他不敢打扰师父,就把车停在院门外荒草队中,反正这里没人会骑车,不怕偷。然后蹑手蹑脚,悄然往院门走去。
    就在离院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故意轻声行走。他心中疑惑:“难道这人是和我一样,怕打扰师父?如此那就只能是张地了?应该不是。”
    他索性停步,伏下身来,两眼盯着院门处,查看动静。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清瘦人影,从院门闪出,一出门就躲入灌木丛中。良久见无人埋伏,便起身沿着小路飞速向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