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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配总抢戏_分节阅读_71
    简宁溪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应该是站了太久,她的脚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忍不住想,西西的父亲会用啤酒瓶砸向西西,是不是也会用烟头来烫伤她的脚底?这一点能说通。
    简宁溪努力把自身的矛盾融合进角色之中。
    她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曾经那个没有一丝欢声笑语、死气沉沉的家;
    她睁开眼,又要不断重复地面对酒气熏天的父母和毫无希望的未来。
    两个家有着相同的地方,她和西西,都是弱小无力的可怜虫。
    但她们,都还有希望。
    简宁溪说服了自己,她想接下来顺利的话,不出半小时就能完成拍摄,后面是楚骄阳和杨青的戏份,她会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再坚持一会。
    再坚持一会,他就会累了。
    再坚持一会,他喝醉了酒很快会睡着。
    再坚持一会,无论什么样地疼痛都会过去,没关系,不要紧,没什么值得害怕……
    “宁溪?”
    有人忽然叫她。
    简宁溪猛地抬起头,杨青反倒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怔了怔才说:“马上要开拍了,你,没事吧?”
    简宁溪有些迟钝的,隔了几秒才朝他笑笑:“杨老师,希望这次能一条过。”
    杨青予以赞同。
    事情却不遂人意,上场之后连着两条都因为杨青的问题被喊了卡,简宁溪忍不住弯腰揉揉脚踝,只觉得从脚底传来的刺痛感愈发明显起来,连带着肢体都变得僵硬,她实在不想重复几天前的失败。
    池越和杨青简单交待了几句之后,又特意把她叫了过去:“前面你都很好,但这条镜头,你自己应该发现问题出在哪吧?”
    简宁溪点头,和之前拍摄《无冕之王》的楚骄阳一样,她情感外放太厉害,以至于杨青不自觉中都被她影响了。
    池越说:“记住,你时刻都是弱势一方。”
    简宁溪点点头,她知道不能焦急,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回中心。
    是啊,就算对‘惩罚’已然麻木,但不能改变她需要接受惩罚的事实。
    父亲喝得酩酊大醉,他回到家看见台灯下写作业的女儿,习惯性地冲上去骂咧几句,西西没有还嘴甚至没有反应,这样的态度却让父亲更恼火,他拎起随身的空酒瓶,朝西西垂着的脑袋狠狠砸去。
    戏份到此为止都很完美,池越攥紧手,只等喊一声卡,意料之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玻璃瓶破碎的一瞬间,杨青做出与剧本上完全不同地反应,他低声惊呼,随后匆匆蹲下身去扶跌倒在地的简宁溪,语气急切问:“宁小姐?你没事吧?”
    简宁溪一手紧紧捂着脑袋,一手推开他,她头上传来一阵麻木的疼痛,似乎一下子就把清醒的神智搅得浑浊。
    那只伸向她的手,也是作恶的手,简宁溪声音里突然带着颤抖与惊慌,向后一缩:“别碰我——”
    杨青的手停在半空,他顾不上尴尬,朝着池越叫道:“池导,道具不太对劲,宁溪好像受伤了。”
    他喊出这句话时,周围工作人员神情跟着一变,道具组的人想要开口,又有人惊呼:“怎么是真玻璃瓶?血、血啊!导演,宁小姐头上都是血!”
    池越扔了剧本跑过来:“怎么回事!”
    祝文轩比他还快一步,狂吼道:“一个个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操!快!”
    有人颤颤惊惊地回答:“祝哥,已经叫了……”
    还有人在琢磨:“明明是特制的糖玻璃,经过试验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才对……”
    “是不是谁弄错了?道具组,道具组人呢!”
    “别都围过来,出去,都出去!”
    周围乱七八糟地声音越来越多,简宁溪一句也听不清,她双手死死抱着头,埋进膝盖里,坚持到现在的情绪被玻璃瓶彻底砸到崩溃,记忆与表演仿佛重叠在一起,一幕幕来回在眼前轮流上演,她很痛,哪里都痛,有滚烫的液体流进眼睛里,又从眼睛里流出来,是在哭吗?为什么她会哭?
    明明就算哭得再惨也没有人来救她。
    简志远要她好好待在汪伯伯身边,他会喜欢她的;冯静雯说宁溪那么听话,到哪里都是好孩子;简禹名抱着她说不要紧,他们还是一家人,他们会来看她……
    可最后谁也没有来。
    唯有她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像孤独的小狗一样舔舐伤口。
    谁都不会来救她,她那么听话,也只能默默承受所有的惩罚。
    尽管她什么都没做错。
    简宁溪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怕,不要哭,像过去十年里她经常做的那样,不停安慰自己,可泪水还是止不住,拼了命地往下掉。
    不知道隔了多久,一条柔软的毯子落在她身上,遮住她的视线,隔绝外面嘈乱的声音,然后有人用抱孩子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过程中还轻柔地拍拍她颤抖的背。
    简宁溪下意识想要挣扎,那人似乎力气很大,轻易将她搂得更紧。
    隔着布料,她听见那人说:“别怕,小宁溪,不要怕,我是你哥哥,我会保护你。”
    简宁溪头又昏又沉,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谁,只是有一种分外安心地感觉,她慢慢放松,脑袋上一阵又一阵的抽痛,意识也跟着渐渐涣散。
    再次醒来,耳边已经变得很安静。
    简宁溪勉力睁开眼,果然是在病房里,她转了转头,顿时一阵刺痛,眼睛又下意识闭上。
    “宁溪,”简禹名轻柔地摁住她的手,弯腰上前,问她,“是醒了吗?”
    简宁溪对这个疑问句有些不解,还是应了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