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也不算是什么天大的福气,莫非这其中还会出现什么差错不成?
孙晋江正想着,那厢薛二公子觉得自己关子也卖的够了,这才缓缓开口道,“这可是独一无二的消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许诸位听了,也想金榜题名,状元及第是不是?”
还是没进入主题,有人耐不住了,“究竟是什么天大的福气,二公子快别卖关子了。”
薛二公子很是满意这效果,这才慢悠悠说道,“今朝的状元爷,怕是咱们还要唤一声驸马爷呢。”
“什么?”
酒楼沸腾了!
这大周朝开朝一来也是奇怪,新科状元曾经有三人被钦定为驸马爷。
第一个乃是高祖时的黄德林,高祖将爱女宁远公主许配与他,却不料这黄状元委实不该有这驸马爷的荣耀。宁远公主喜欢上了自家的马夫,跟着马夫私奔了。
高祖皇帝大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宁远公主岂还能跑远了不曾?只是待看到宁远公主身怀六甲时,高祖皇帝几乎要天子之怒了,却只听宁远公主道,“昔年父皇征战,不顾妻子安危,若非郎君儿臣早已是白骨一堆,父皇不如当儿臣已死。”
不知道是宁远公主戳到了高祖的痛处,还是高皇帝可怜她没了母亲又有了身孕,最后便是成全了宁远公主。
可怜黄状元提心吊胆了多半年,最后也没了下文。
有高祖前车之鉴,后来太宗皇帝赐婚的时候特意把自家女儿考察了一番,最后决定将德馨公主下嫁给陈驸马。
男才女貌,可谓是天作之合。太宗皇帝也觉得自己眼光委实比祖父强了许多,颇是得意了一番,甚至看到德馨公主梦熊之喜更是赐了金银珠宝,陈驸马也是一路仕途平顺。
堪堪德馨公主即将临盆,驸马府前忽然来了一蓬头垢面的妇人,自称是陈驸马的发妻,此外还带了一男一女俩拖油瓶。
德馨公主急气攻心,早产,在产房里耗了两天终于诞下了小郡主,奈何自己也是气力耗尽,呜呼哀哉了。
太宗皇帝眼见得爱女竟是这般“惨死”,对看对了眼的陈驸马也是百般不满,更有朝臣说驸马这是停妻再娶妻,更是惹得太宗皇帝大怒。
自己女儿金枝玉叶,这样岂不是成了这陈驸马的外室?这次真真是龙颜大怒,可怜陈驸马春风得意却被老丈人下了大狱,最后瘦骨嶙峋死在了狱中,而失怙的小郡主便被养在了宫中。
虽是有外祖疼爱有加,可惜宫中最是见不得受宠,小郡主三岁的时候误食用了糕点,也随着她父母去了。太宗皇帝大为神伤,折寿了几年也驾崩了。
这都再一再二了,理论上不会再三。
后来的世宗皇帝大概也觉得此理,又有沈贵妃的枕边风那个吹着,便将陈皇后的独生女,长公主平阳公主许了新科状元林静海。
平阳公主很满意,林静海也早就听说平阳公主贤惠淑德,很是中意。
原本这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偏生好事多磨。
世宗皇帝独宠沈贵妃早已是天怒人怨,趁着平阳公主大婚的时候竟是有逆臣贼子作乱,好在京城的九门提督是个人物把这叛乱给平定了。
只是苦了平阳公主,却被有心之徒给捉了去,正要被玷·污了之际,九门提督周勇从天而降救了平阳公主。
若是到此为止也便罢了,偏生那有心之徒是个起了歹心的,竟是给平阳公主下了药。平阳公主虽然生活在沈贵妃的阴影下,可是哪里受到过这个折磨?
一个中了药,一个血气方刚,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了。
这林静海还没迎娶公主进门就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平阳公主也觉得无脸见人,自寻短见想要跳湖却又被进宫请罪的九门提督撞到。
这下子世宗皇帝撞了个正着,沈贵妃心想也可以借此机会拉拢九门提督大人,回头给自家儿子找个靠山,结果驸马爷临了从状元公换成了一个武将。
周勇后来也果真成了靠山,只是却不是沈贵妃母子的。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无意,他和林静海支持的竟然同是当时的六皇子,也便是后来的德宗皇帝,也正是当今文宗皇帝他老子。
从宁远公主,到德馨公主再到平阳公主,这三位公主莫不是被指给了状元公,可是到最后状元公们莫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坊间甚至传言,新科状元和金枝玉叶是宿敌,万万撮合不得的。
这传言尘嚣甚张,以致于酒楼内众人听到这乾元三十年的新科状元要尚公主,第一反应莫不是愣在了那里。
孙晋江好歹也是混过皇宫的,自然知道其中典故,旋即随着众人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你以为杜慎会娶了公主?”
杜慎自然不会娶了那公主,因为孙晋江知道这新科状元绝对不会是杜慎,而是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杜谨之!
孙乾只觉得他脸上的笑意很讨厌,自从孙晋江投湖不成之后似乎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越发觉得自己距离越来越远,想要伸手去抓回来他,却又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是滑不留手的泥鳅,自己根本抓不到。
“随他,不关我的事。”等自己寻着了机会,自然会离开的。
到时候他杜慎爱娶谁娶谁,关自己什么事?
瞧着孙晋江半点不放在心上,孙乾心中微微一松,却听那边薛二公子侃侃道来,“这次若不是平遥公主苦苦哀求,皇上也不会说出这话来的。到底是最心爱的女儿,舍不得受半点委屈呀!”
平遥公主!
孙晋江闻言手中茶杯“砰”的一声落在了桌子上,孙乾挑眉,“怎么了?”
一旁伺候着的红袖连忙把桌子擦干净,孙晋江却还是有些魂不守舍道,“没,没什么……”
怎么会是平遥公主?
袖子下收紧了手,孙晋江不由咬了咬嘴。不由自主的听那边薛二公子侃侃而谈,“不过这平遥公主向来刁蛮,若是真被一个书呆子给娶了去,怕是咱们的状元爷从此也要雄风难振了。”
何止刁蛮?用这个词根本不能形容其十分之一呀!
孙晋江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208.208
他刚入宫的时候,老太监见他年幼又长得灵巧,就把他送到了漪兰殿那里伺候。后来几年过去了,漪兰殿的主子怀孕了,小公主出生了,升级为漪兰殿主子的柳妃娘娘干脆把孙海留下,权当做是小公主的玩伴了。
孙晋江当时可谓是兴奋的要命。
不用伺候那些主子娘娘,不用干粗活重活,只伺候一个小公主这还不简单?
只是他没想到,这是悲剧的开始,以致于后来孙晋江都去了净身房,却还是偶尔午夜梦回吓得一身冷汗。
你说一个小丫头能折腾出来什么,放心吧,放心吧。
老太监这般劝慰自己,孙晋江信以为真。
只是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孙晋江一个道理:宫里的女人没一个简单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
他遵命去捉鸟,原本以为是个野鸟而已,谁知道那么不起眼的小鸟是大皇子的爱宠!看在烤架上早已经看不出原型的小鸟,孙晋江欲哭无泪。
“大皇兄,教训这奴才岂不是脏了你的手?还是让平遥来吧。”
原以为自己好歹是平遥公主的人,事实证明孙晋江想多了。
“我见皇后对一个宫女用了针刑,孙海你觉得你能受得了吗?”
奴才受不了呀!小小的孙晋江在呐喊,可惜心底里的声音平遥公主向来是不屑去听的,自顾自道,“受得了的,何况你还是个男人呢,虽然不是个完整的。”
这就是自己的主子,设计让自己中招,然后再冷言嘲讽。
彼时的孙晋江也就是孙海二十有余了,而平遥公主才三岁呀!
直到后来他寻了个机会去了净身房,孙晋江与平遥公主那些不得不说的事才结束。只是孙晋江没曾想到,平遥公主如今竟然要下嫁状元郎。
莫非她相中了什么人,然后非要出嫁前把状元郎折腾一番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