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风想笑,但酝酿了半天都笑不出来。
每个人都有不愿面对不愿被提及的回忆,想到了会难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飞机很快起飞,穿越云层的时候,诗风开始耳鸣。整个脑袋像是快炸掉似的。
她抬起手来捂住头,五官皱成了一团,看起来十分痛苦。
莫逆从没见过诗风这样子,他有些措手不及。
莫逆不会安慰别人。他握紧诗风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
飞机渐渐地平稳,诗风的情况也好转了很多,她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诗风再一次抽手,莫逆还是不肯松开。
诗风说:“我没事了。刚才谢谢你,你放开我吧。”
莫逆盯着诗风看了一分钟,确定她正常之后放开了她。
诗风从包里拿出来一瓶药,往手上倒了几粒,塞到嘴里干咽了下去。
她准备把药瓶塞回包里的时候,莫逆伸手把它抢走了。
莫逆看了一眼药瓶上的名字,身体僵硬了几秒钟。
——帕罗西汀。
这药他是知道的。当初他也吃过一段时间。是治疗抑郁症的。
“看完了吗?”诗风问他,“看完的话还给我吧,我要放回包里。”
莫逆点头,把药还给诗风。
他看着诗风把药塞到包里,看着她把包的拉链拉上。
她的手指很漂亮,平时之间会泛着红色,今天却白得让人发慌。
诗风把包整理好之后,侧过头对莫逆笑了一笑。
诗风可以读懂莫逆的表情,他内心的疑问,她大概可以猜到。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别吃药。”莫逆用手摸着她的脸颊,缓缓地向下移动,最后停到了她的心口。“我救你。”
诗风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触碰,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
北京到兰州,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他们两个人很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诗风小憩了一会儿,下飞机的时候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
莫逆提前订好了酒店,他们打车去了那边。诗风到前台取房卡的时候,只拿到一张。
她问前台:“只有一张吗?应该是订了两间房的。”
前台说:“只有一张,莫逆先生只订了一间大床房。”
诗风:“……哦,这样啊。谢谢。”
诗风拿着房卡走到莫逆面前,“那边说你只订了一间房。”
莫逆:“嗯。”
诗风尴尬,“咱们两个住一起不太方便吧,要不我现在再去订一间吧——”
孤男寡女,要是住双标还好,大床房也是有点儿太暧`昧了。
诗风从来不相信那种一男一女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什么都没发生的论调。
从人性的本能来看,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天时地利,即使人不和,也无法避免关系的发生。
莫逆拉住诗风的胳膊,拽着她朝电梯的方向走。
诗风停止了挣扎,跟着莫逆一块儿进电梯上了楼。
和莫逆接触这么长时间下来,诗风已经得出了一个最基本的规律——
当莫逆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就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了。
房间很大,还带着一个大沙发。
诗风拎着箱子走到了沙发前坐下来,她说:“今天晚上我睡沙发上就行。”
莫逆看了一眼沙发,说:“睡床。”
诗风坚持:“有沙发我睡沙发就行,床给你一个人睡。”
莫逆没说话,他走到床头柜前,给前台打了个电话。“您好,前台服务。”
莫逆:“把我房间的沙发搬走。”
前台:“这位先生,您确定?”
她在这家酒店也有几年了,虽然有些客户会提奇葩的要求,但是也不至于这么……
莫逆:“现在搬。”
前台:“好的,我们这边马上安排人过去,请您及时开门。”
酒店的服务很到位,莫逆挂上电话还没三分钟,就有几个男服务生把沙发抬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一张大床。诗风看着那几个人把沙发抬走,内心是崩溃的。
沙发抬走之后,房间里恢复了平静。莫逆走到诗风面前,用手摁住她的肩膀。
诗风今天穿了一件无袖的上衣,莫逆这样已经碰到了她肩头的肌`肤。
他的掌心很粗糙,诗风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莫逆笑着对她说:“现在没有沙发了。”
诗风:“……”
莫逆:“睡床。”
诗风妥协:“好,知道了。”
说完,她把莫逆的手从肩头拍下来。
兰州的天气比北京冷,诗风从箱子里拿了一套比较厚的衣服,拿去卫生间换。
诗风离开之后,莫逆走到她箱子前蹲下来,轻轻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