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惊世之音响彻不停，万千神光之中，两道人影不停碰撞，演化无数神通。
    终于，一次碰撞过后，余波平复。
    楚默一身道袍已经被撕碎，如破布条一般挂在身上，裸露在外的身体，尽是皮肉翻开，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其内无数肉芽蠕动不止，开始愈合伤口。
    他体魄强绝，已经很多年不曾受伤了，但对他而言，这也并不算是受伤。
    他肉身演化神通，即使被打成漫天血雾，也会在顷刻之间重新凝聚躯体。
    而在他对面，天妖显化在外的两只胳膊齐齐被斩断，俊美绝伦的面上也多了一道猩红的伤口，深可见骨。
    “果然是好神通！”
    天妖面色阴翳，如楚默一般，伤口之处生出无数肉芽，可却始终有一股诡异的力量阻挡着他，竟无法自动愈合。
    “万物皆来自于天，世界不灭，我不消亡，你虽可伤到我，却不可杀死我。”
    天妖凝视着楚默，眸光闪动不止，冷冷开口道。
    非是不能，而是不可。
    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摆脱天地独自存在，人存于天地间，取之于天地，自然不可能打破天地。
    其实他心里也惴惴不安，从罗摩身上他已明白，眼前这个老道横跨诸界而来，恐怕还真有可能毁灭天地的能为。
    可一旦毁天灭地，亿亿万生灵都会毁灭，其必然因果缠生，业火滋生。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一旦历阴界毁灭，历阳界也会随之步入后尘。
    楚默衣衫褴褛，气息却未有半分跌落，面色始终平淡如水，眸光如深井，使人看不出他所思所想。
    “杀不死你！”
    他凝视着天妖，面上突然有了些许色彩，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多的情绪在脸上显露。
    楚默心中的确有所顾虑，他如今还未曾斩灭过去未来，一旦历阴界毁灭，代表未来就会改变。
    他自剑雨世界踏上修行之路，历阳界与剑雨世界本为一个宇宙，只是不在一个时间线上，一旦历阳界毁灭，对他而言，就代表已经走过的路，又成了不可测。
    他话音刚落，天妖就神色大变，在他一脸不可置信中，伤口之处血光闪动，身躯居然好似风中沙尘一般无声无息消散。
    天妖是什么样的存在，楚默并不清楚。
    可一旦成妖，必有其神，楚默只需要斩灭其神，不伤其身，天妖消亡，天地还会照常运转。
    血肉之躯消散，连万分之一的呼吸都没有，一道至强的意志，自穹天降临而下。
    星海之内涟漪泛起，天妖居然再次凝聚出一具躯体，好似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你奈何不得我，又何必苦苦相逼。”
    天妖大怒，但终究在忌惮着楚默，未曾出手。
    虚空之中，一道巨大的门扉浮现，鬼门关三个字上面鲜血淋漓，斑驳的鲜血不停滴落。
    “看来你当真要与我不死不休了！”
    天妖冷哼一声，怒声沸腾，传递至历阴界每个角落，使所有闻听到此言的生灵都心中一寒。
    “死！”
    天地一草一木都复苏起来，一切至尊也骇然失色，只觉得自身神通，法力全都不由自主向恍若神魔的天妖灌输而去，没有一人例外。
    天地孕育万物，一切天地孕育者别提伤他了，他一念起，无论你多少年修持都得为他作嫁衣。
    “你是要拉整个历阴界为你陪葬吗？”
    楚默淡淡发声，眸光却越发明亮，他不怕天之威能，就怕他不出手。
    不提罗摩，单单就他踏入历阳界就感觉到不对，不过天隐藏太深，即使是他也寻它不得。
    而历阴界一众生灵则心如死灰，即使是太初圣主，尸皇，血……这等老牌至尊一个个也心如死灰。
    如今他们一身修为，法力都被天妖剥夺，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多年修持，一朝散尽，任凭心境修持多高，一时也难以接受。
    “魔罗，行事终究太过鲁莽了！”
    “恐怕我们今日都得陨落在此了。”
    “我等生来自由身，岂能任由天妖掌控我等生死。”
    对楚默有怨言的不在少数，对其佩服者也不再少数，更多的是冷眼旁观。
    无尽的岁月里，墨守成规的生活，不仅仅是修士，连普通人也开始厌烦起来。
    “魔罗，他会是天妖的对手吗？”
    眼前强横的意志横扫四面八方，哪怕对楚默有着极强信心的丰漠北，心下都不由一颤抖。
    天妖孤注一掷，几乎集合了一界之力。
    虚空之中，楚默长发后仰，眸光平淡如水：“若是你真正完整，我尚能忌惮几分，可如今的你，还远远不够。”
    举一界之力，只是在历阴界一众生灵口中。
    真正的一界之力，需要历阴历阳完全融合，那才是真正的一界之力。
    轰隆隆！
    风雨飘摇，整个历阴界天灾不断。
    “难道天，真的不可逆吗？”
    云何嘶吼一声。
    他身旁的女帝则面色严峻，凝神望去，只见星海之中，天妖所在的地域。
    此时已经被一片无可形容的纯粹黑暗所充斥。
    那是最为深沉的黑暗，单单望一眼，就使人魂丧胆裂。
    黑暗寸寸蔓延，所过之处，一切有形无形的物质都已消散，星辰灵机，法理道则，通通都被淹没，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以至于无论任何人，都不能穿透黑暗，看到里面的任何东西，但心中却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似乎一旦被黑暗淹没，将会发生极端恐怖的事情。
    另一面则血气弥漫，好似千百颗大日在燃烧。
    所有人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上。
    无声无息，没有碰撞，没有神通流溢。
    好似这一次碰撞，并未发生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整个历阴界生灵修为虽然被尽数剥夺，可强横的神意却一如既往。
    可任由他们施展何种手段窥探，都没看到二者交锋之时，发生什么变化。
    下一刻，所有一切都尽皆消失，好似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天妖消失不见，魔罗亦消失不见。
    唯一有所变化的是，那黑暗覆盖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不负存在了。
    无数生命古星，弥漫各处的灵机，所有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