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小离儿,你是不是……又忘了以前的事儿了?
见我一副懵懂的样子,渺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难掩的欣喜,往我身前蹭近了一些,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忘了就忘了,你没事儿就好!”
忘了以前的事儿?
我想起了先前在那屋子里,渺让薛齐帮他品箫时的愉悦神色,本能的向后撤了撤身子,戒备的看向了他的脸,“你希望我忘了以前的事儿么?”
我……我没这个意思,我,我是说……
渺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悬在半空的手,却不知该跟我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才好,“小离儿,你,你须得明白,有很多事儿,并,并不是像你看到的那般……”
恩,我知道。
我不禁失笑,费力的挣扎着从霜的怀里挣脱出来,滚到了床尾,抬起头,看向了长卿,“信呢?”
听了我的话,长卿有些脸色难看的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角,垂下了头去,默不吭声。
长卿?
我拧了拧眉,对长卿的沉默有些不悦,寻常里,他不都是我嫌他话唠,他都要分辨上几句的么?现如今,怎么还玩起沉默了呢?!
回,回主子的话,长卿刚才……说谎了……
长卿的头垂得更低,明显是不敢看我眼神儿的心虚,“长卿是,是怕主子会失了求生的念头,再也醒不来,所,所以才……请主子责罚!”
我一早儿就跟你说过的话,你终究还是忘了。
我微微一愣,继而,费力的挤出了一个笑来,果然,西陵说的是对的呢,我,终究还是太容易轻信别人了,就算,那信任给的从来都不多,却,还是极容易上当的,真傻,“罢了,你也是好心,罚就免了。”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极轻的敲门声,紧接着,长洛的问询传来,“主子,易风回来了,受了重伤,要求见离主子……”
他人在哪里?!
听了长洛的话,我本能的一个翻身儿,便下到了地上,却不想,腿一软,往前扑倒了过去,“啊――”
主子小心!
长白一个纵身过来,先我一步扑倒在了地上,给我当了垫子,我摔在他的背上,倒是没有觉得很疼,“主子,有没有摔疼?”
还好。
我尴尬的笑了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自量力,我可真是糊涂,刚刚,明明是连自个儿坐着都撑不住身子,怎就这么冲动了呢!
小离儿,你总是这么不小心,来,我抱你去。
渺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边儿,到了我身边站定,就要伸手抱我起来,“你身子弱,让人进来禀报就是了,何苦这般折腾自己,恩?”
不,不用!
我本能的向后缩了缩,躲开渺伸过来的双手,“长卿,来,扶我起来!”
小离儿,你……
渺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和悲伤,抿了抿唇角,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你什么时候,能试着相信我,小离儿?”
曾经。
我扶着长卿伸过来的手臂勉强起身,又伸了手给长白,拉了他一把,“我努力说服自己相信你们,可是……你们终究是让我失望了,不是么?”
这事儿,以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小离儿。
渺往我的身前紧了一步,想把我揽进他的怀里,却被我躲了开来,神色不禁一黯,“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可以么?现在,还不是让你知道的时候……”
呵呵,或许罢,真是谢谢你们的体贴和好心了。
我压根儿就不相信渺说的话,满心里只想着要知道西陵的消息,然后,找个机会离开这里,去祁国去寻西陵,他们这些骗子,我以前,真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相信他们是真的爱我,真心的对我好!
他们,根本就是跟那两个小厮说的那样,喜欢,惦记着我的西陵!把我留了这里,完全就是为了,用我来牵制西陵,让他不得不回来!我才不会给他们机会!我,绝不要变成西陵的负累!
渊儿,你一定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惹得我们不舒服才解气么?
霜叹了口气,下了床榻,到了我的身侧,抿着唇角看向了我,“我们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这,以后会告诉你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消息
我不想知道,也……应该没必要知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把脸转向一边,不看霜,“长白,扶我。”
不管你是不是想要知道,到了合适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你知道,你是上官西陵的,也是我们的,你可曾想过,只对上官西陵有绝对信任,对我们,很不公平?
不及我反应过来,便有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臂把我横抱了起来,移步回了床榻边儿上,放到了刚刚躺的地方,是渺,“长洛,让易风进来回话。”
是,主子。
长洛在门外应了一句,不一会儿,便和长希一起扶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若不是先听说了,真真是让我看不出来,那人,是易风!
易风!你,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长卿,长卿,快,快拿药箱来!
见了满身是血的易风,我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追问,他是带了什么消息回来!他带着这般重的伤,一路赶回来,根本就是拿着自个儿的命在折腾!他是我提了议派出去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不就是被我给害了!
离主子,属下没事儿。
易风冲着我浅浅一笑,从长洛和长希的怀里抽出手臂,恭敬的跪下身,给我行礼,“属下幸不辱命,见到了西陵公子,并亲手把信交给了他,他看了之后,没有给主子回信,只让属下带了口信回来给离主子。”
先别急着说话,你流了这许多的血,得赶紧诊治才行!
因着有了之前的猜测,我便本能的不想让渺他们知道西陵的消息了,“长卿,带他去包扎伤口!”
小离儿,你就这么不信我们么?
渺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神色,抿了抿唇角,叹了口气,上前去扶了易风一把,“上官西陵让你带什么话?”
回渺主子的话,西陵公子让属下带话给四位主子,他早就知道祁国那边出了问题,只是因着些人情,不得不装作不知,让四位主子不用挂心,他应付的来。
易风费力的起身,脸色苍白,身子,却依然如松柏般站得笔直,“临行,西陵公子还特意嘱咐属下,让属下告诉离主子知道,他就是因为知道,祁国里的某些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才会答应离主子先回凌国来的,他相信,凌国这里,虽然也有人不喜欢主子,但,有渺主子,霜主子和摇主子的照拂,离主子定会无恙,西陵公子说,让离主子试着给三位主子信任,他们,是值得……”
够了!
想到之前看到的事儿,我不禁又胸口发堵了起来,信任?我何尝不想试着给他们?可是,他们,是怎么让我失望的!西陵,终究是不是他们这三只狐狸的对手,他们私下里算计着他,而他,却是这般轻易就上了当,反帮着他们来说服我!我才不要上当!等见了西陵,我定要告诉他,他们,都是骗子,都是混蛋!
主子息怒。
见我又要生气,长白忙给长卿使了个眼神儿,示意他带易风出去,然后,回转身,来了我的床边儿,扶了我在床上重新躺了下来,“易风只是个带话的人罢了,你跟他置得什么气?你昏迷了好几天了,这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可不能再……”
昏迷了好几天?我?
经长白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咕咕响了,伸手摸了摸,恩,是真的饿了,“怎么会昏迷了好几天呢?我明明觉得,才过了不多会儿!”
主子的确已经昏迷好几天了,摇主子给主子把了脉,说是怒火攻心惹了心脉旁边儿的旧伤发作。
长白顿了顿,抬眼看了看霜,抿了唇角继续说道,“昨儿晚上,有一个多时辰,主子连呼吸和脉搏都没了,是霜主子拿自己的血当了药引,用‘魂引’救了主子性命回来,不然,只怕是……”
作者有话要说:
☆、芥蒂
魂引?呵呵,那我是不是该说谢谢?谢谢你为了我性命都可以不惜,霜?
我压根儿就不相信长白说的,霜会为了我,用“魂引”这么危险的东西,倒不是说,我不相信长白,而是,恩,我只是觉得,连长白,也一并被蒙蔽了!之前,他们三个留宿薛齐院子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么?
唔,或许,换了以前,我是会相信,并感激涕零的,可是,呵呵,很是遗憾,为了救西陵的性命,我,已经尝试过魂引的滋味了!虽说,那种全身力气被抽空的感觉,现在已经没有了,可是,那种记忆,却是犹新的!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渊儿,不这么说话,行么?
霜拧了眉蹭上床,斜倚着在我的身边靠了,伸手,捉住了我的腕子,送到唇边,想吻一下,却被我适时的抽了回来,“渊儿!”
身子的底子好,真是让人羡慕,当时,我用“魂引”救西陵的时候,可是丢了半条命呢!
躲不过,我索性也懒得躲了,抬头,直视着霜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应道,“恩,难道说,是摇给我的‘魂引’,跟给你的,不太一样?”
呵呵,是有些不太一样。
听了我的话,霜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抿了抿唇角,松开我的腕子,下了床,“渊儿,你终究是不肯信我们,是么?”
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手腕得了自由,我忙往床榻里面撤了撤身子,防备他趁着我放松,再把我给抓回去他身边,不是我不想给他信任,而是,我给他的信任,已经被辜负了个干净,再难给出半分,“冷太傅,渊离应该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欺骗和辜负渊离,渊离能给别人的信任,从来,都不多。”
渊儿!你,你叫我什么?!
霜微微一愣,身子踉跄了一下,扶了床边儿才勉强站稳,不过,在我看来,却是假装,恩,刚刚还站得稳稳的人,怎么就可能突然站不稳了!骗子!就跟他跟我说的,永远都不会背叛我,永远都会护着我一样,都是假的!
冷太傅。
我扭过头去不看霜,回答的声音,不掺一丝感情,“渊离在使用‘魂引’之后,可是没用的连站都不能的,想必,感觉也不会太好,恩,渊离建议,冷太傅回去自己院子,好生修养,以期……”
既然你这般不待见我,我……走就是了。
霜沉默了一小会儿,便叹了口气,转身下了床榻,套上靴子,站起了身,“渊儿,有些事儿,未必是如你所见的那般,现在,我还不能给你解释,可,我却能告诉你,你……冤枉我们了……”
江将军和戚阁主也一起回罢,渊离这儿庙小,供不起你们这三尊大神。
我翻了个身,伸手扯了毯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心中暗暗责怪了一顿长白,明明告诉他,让他带我离开这里,去寻西陵的!竟然不听话!真是过分!
嘭――
门被狠狠关上,震得整个屋子颤了三颤,我转回身,却见渺正站在床边,没有离开,脸色,很是难看。
渊离要休息了,江将军不走么?
我抿了抿唇角,鼓足了勇气问了一句,连我自己都能感觉的到,我的声音里,带着颤音儿。
小离儿,你好像有什么地儿弄错了罢?
渺的脸上突然漾起了笑容,但,那笑容,却让我有了种浑身冰冷的畏惧,“这里,是雪园,雪园,是我们的,你,也是我们的。”
我不是已经脱了奴籍了么?
我微微一愣,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我……是我自己的……”
哦?你是你自己的?这说法倒是新鲜了!
渺一边说着,一边踢掉了靴子,爬上了我的床榻,凑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拖进了他的怀里,“你说,你是你自己的,不是我们的,那,你是雪园的什么人?你的吃穿住用,都是雪园的,你为雪园做过什么?”
我……
被渺这么一问,我不禁张口结舌了起来,的确,正如他说的,我不曾为雪园做出过事情,我所有的记忆里,都是我在享用着雪园的一切,享受着他们所有的宠爱,除了……某些我确定不了是梦境还是记忆的伤害,“你想怎样?”
不怎样。
得了我的服软,渺的心情顿时便好了似的,勾唇一笑,示意长白和长卿退下,“我希望,你能只像你以前那样就好。”
我知道了。
心里微微一痛,我缓缓的闭上了眼,挥手遣了长白和长卿离开,罢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我这一无是处的废物,根本就是太拿自己当个东西了,一个让人享乐的小倌而已,我有什么资格去奢望,那些本就不该属于我的尊严和骄傲?没有西陵,我一无是处,没有西陵,我除了妥协和低头,什么,都做不了!
伸手,解衣,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形,我咬紧了唇瓣,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跟渺说道,“来罢。”
小离儿,你是要用这样的法子侮辱我么?
四周的气息微微一紧,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抚上了我胸口的朱果,“你觉得,我会信你的欲擒故纵?”
一夜,烛火未熄,我被渺压在身下肆意求索,我咬紧唇瓣,任由他用尽手段,也不曾发出半点儿声响,从没品尝过的屈辱,在这一刻,体验的淋漓尽致。
我真傻,真傻,为什么要丢下西陵一个人在祁国,跑回凌国来被他们折辱,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觉得,我,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在他们三人的心里,我跟薛齐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么?
自始至终,珍惜我,待我好的人,只有西陵!
你怎就这么犟!
天将明的时候,渺才放弃了继续索取,叹了口气,起身,出门儿去洗漱,“小离儿,你整日带着防备,不累么?其实……你只需要细想一二,便能明白的,我们待你……”
该上早朝了,江将军走好。
满身的疲惫,让我半个字儿都不想多听,我强忍着疼,翻了个身,不等渺离开,便抱着毯子闭上了眼睛,“长白,送江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暗亏
哼!
渺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屋子里的烛火闪了闪,终究被门外吹进来的风吹灭,顿时,屋子便暗了下来,一如,我在别绪楼的时候,犯了错,被关起来的柴房般让我毛骨悚然。
长白!长白!你在哪里!
我最是怕黑,这一下儿,可算是戳到了我的软肋,我害怕的一边缩紧身子,一边冲着门口大叫,连扯裂了昨儿晚上被渺折腾出来的下身的伤,都感觉不到了疼,“呜呜,长白,长白……”
主子莫怕,长白在,长白在。
一个温软的怀抱,揽住了我的身子,是长白,他身上的,淡淡的竹叶香味儿,是谁都没有的,“长卿,快,快把蜡烛重新点起来!主子怕黑!”
烛火被重新点燃,我缩在长白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疼,全身都疼,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想西陵了,我,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这里,好可怕……再留在这里,我,我会死的……
主子,没事儿了,不怕,不怕。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我的后背,见我本能的拧眉,不禁一愣,忙不迭的把我放回了床上,解开了我缠在身上的毯子,“主子,这,这伤……是渺主子弄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各种淤青,抬起头,冲着长白点了点,昨儿晚上,渺像是疯了似的,软鞭,蜡烛,绳索……都在我的身上用过了,打定了主意要把我的嘴撬开,跟他求饶和服软,可,我却一整夜都死咬着,没让他得逞……
长卿,去取温水、布巾和医治皮外伤的药膏来。
长白的眉紧了又紧,终没再多说什么,只叹了口气,便伸手扯去了我用来裹身的毯子,小心的检查起我的伤来,“主子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去祁国寻西陵公子,还是继续在雪园里等着他回来?”
我们走不掉的,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我疼得拧紧了眉头,强忍着不叫出声儿来,“西陵在祁国那边也危险的紧,我,不想让他分心,我们……再等等罢……他,总是要回来接我的……”
听了我的话,长白沉默了下来,伸手从长卿的手里接过了拧得半干的布巾,小心翼翼的给我擦拭起身子来,我知道,他是在跟我置气了,他生气的时候,从来都不说,从来,都只会闷在心里,酸甜苦辣咸,只他一个人知道。
长白,你不想让你再置身危险。
我忍着疼,伸手拍了拍长白的手背,告诉他知道我的想法,不让他再继续钻牛角尖,“我和长卿都不会武技,要拼着自己的本事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你的武技是好,只一个人全身而退,定然不难,带上一人,许也有几分把握,可,若是带上我们两个……便极难跟渺他们相抗了……长卿不会武技,又一来雪园就被打上了我的人的印子,不带他走,渺他们定会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他的身上,我……不能只为了自己,就害了他……”
有你这句话,便是让长卿在这一刻就死了,也值得了。
长卿正在洗布巾的手微微一顿,继而,便忍不住笑了出来,“主子若想离开,尽可以让长白带了走,长卿虽然不会什么武技,全身而退,还是能的……据长卿这些时日的观察,这雪园,也并不是铁桶一只,长卿,应该逃得掉……”
渺他们知道你会易容术,怎么可能不加以防范?长卿,我知道你是好心,不想我委屈,可,我不想一辈子都背负着对你内疚过日子。
我闭上了眼,轻轻摇头,我如何不知道长卿的心思,恩,若是换了以前,我定会毫不犹豫的丢下他的,可是,现在,在他陪着我经历了在祁国的那一番患难与共之后,却是,再也不能了,“西陵曾跟我说过,一切的苦难,都会过去,忍过最难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相信,他总是会来的接我的……”
那便依主子。
长白点了点头,一边给我上药,一边叹了口气,“主子既然都想明白了这些,又何必要犯昨儿晚上的执拗?你明明知道,只要你稍有半点儿的服软,渺主子也不会这般待你的,你……”
不准再跟我提他!
想起昨儿晚上渺对我所做的事儿,我便忍不住拧紧了眉,混蛋,他根本就是个混蛋!如果说,之前,我对他只是失望,那,昨儿晚上之后,我对他,便是恨!我向来记仇,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一连几天,渺,霜和摇都没有再来,我的伤也在长白和长卿的照料下好了个七七八八。
我每天的吃食都有长白亲自去厨房里取,却还是免不了会吃出些铁钉子,石子儿,死老鼠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长白几次去找,也揍了不少人,效果却是甚微,长卿劝我去跟渺他们服个软,被我骂了一顿之后,便不再多说了,只每次用膳之前,反反复复的给我检查膳食,到了后来,更是索性把他的膳食换给了我,他来吃我原本该吃的东西。
真是龙翔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长白狠狠的把桌上不知第多少次吃出了死老鼠的粥掀到了地上,挽了衣袖出门揍人,我无奈的笑了笑,动手把地上的碎碗片儿捡拾起来,放回托盘里面,我算什么龙,什么虎?充其量,不过是只被西陵宠坏了的猫罢了……
长白,你不需要这样的。
看着长白远去的背影,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在别绪楼的时候,我也经历过,只是,那时候,跟我交换吃食的人,是西陵,“这总归是没有毒,吃不坏人的。”
你还是让长白去罢,主子。
长卿也叹了口气,伸手扶了我在椅子上坐下,“不让长白撒了这口气,他怕是要更难受的,他是潮音舍出身的近侍,自幼便是被当了天才般的捧着,虽是奴籍,却要比那三位之外的所有人身份高,不比我们……这般能咽得下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下狱
是我拖累了你们,以后,我会让西陵帮我补偿你们的。
我拍了拍长卿的手背,很是感激这些天,他自愿跟我调换膳食,以前,在别绪楼的时候,我有西陵护着,并没有受过什么苦,虽然,从未少过被人挤兑,辱骂嘲讽更是家常便饭,但,却是极其有洁癖的……西陵说,这跟我的遭遇有关,怕黑,怕疼,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不吃辛辣和有异味的食物……
长卿是主子的人,为主子做一切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补偿。
长卿笑了笑,伸手帮我理了理有些乱了的额角的碎发,“这些时日,主子的气色越发差了,总这样,是不行的……还是得想些法子,弄些滋补的膳食来吃才好……”
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长卿,连断手断脚跪雪地的时候,我都能活得下来,现在,总比那时候要好的多了,不是么?
滋补的膳食,呵呵,回来凌国之前,西陵的确是有千叮嘱万嘱咐的,而之前时候,我也确实有乖乖的遵从他的意思,好好儿的吃长卿给我准备的药膳,不过,现在,怕是不可能了呢,连膳食里,都有这许多的“加料”,我凭什么相信,我还能跟大库要来那些珍贵的药材?这事儿,还是拖后一些,待西陵接了我去祁国之后再说罢,没必要让长白和长卿为难!
长卿没有回答,就只是点了点头,便转回身去继续收拾碗碟,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虽然,很轻,却,很清晰。
呵呵,我该觉得满足的,不是么?
这世上,从来都是能同甘者众,可共苦者微的,我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犹能有人对我不离弃,我,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待去了祁国,你便做我的人罢,长卿。
原本就不算坚固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倒塌,长卿,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走进了我的心里,却被我一直借口着“理智”而排斥着的男子,终成正果,“我会像待长白一般,待你好。”
恩,长卿等着。
没有花哨的言语,没有平日里的聒噪,此时的长卿,竟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温暖,仿佛,西陵在我身边,“主子先休息些时候罢,稍后,该换药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明因由的,自那一日,长白愤怒的去了厨房之后,我的膳食便好了起来,不光是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饭菜的质量,也好了不少,夹生的,不新鲜的,前顿剩下的,都不再有了,甚至,还有了一天两顿的点心,虽然不及以前的精致,却,也算是不错了。
索性不想出门,我闲着无事,便多多睡觉,实在睡不着了,便拿那些寻常用的药膏什么的摆弄,不想,竟也配出了几种有趣儿的药来,长白由着我胡闹,为了给我试药,还特意捉了几只老鼠回来,用铁笼子关了,放在院子里,我什么时候要用了,便取来给我。
平静的日子,总不会持续太久,我身上纱布撤掉的那一天,渺,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屋门口。
小离儿。
渺浅笑着对我伸出双手,魅惑妖娆,一切,宛若从前他的每一次归来般美好。
当然,若换了从前,我定会开心的跳下床榻,靴子都顾不得穿的扑过去,钻进他的怀里撒娇,可,现在,已是不能,我和他之间,早已在那日看到他与薛齐在一起快活的时候划下了一条沟壑,在那一夜,他疯了般得索要折磨我之后,不可逾越。
就算,能够一切如前,我和他之间,也,已回不到当初。
渊离见过江将军。
我缓缓的起身,下床,踩着床前软软的羊毛地毯,躬身朝着他的方向行礼,仿佛,只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江将军别来无恙。”
小离儿,你……非得这样不可么?
渺悬在半空里的手僵了僵,脸上的笑容凝住了般得难看,“有些事儿,还不方便现在告诉你知道,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你……”
江将军言重了,渊离不过是个以色事人的倌人,哪里有那么高的心气,责怪这个,怨怼那个?古话说的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渊离怕死的很,断不会再犯傻,去做那些跟身份不配的事儿,自讨苦吃!
不等渺把话说完,我便打断了他,那些花言巧语,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我是傻了些,会被他们骗得团团转,还自以为重要,但,却不会被骗了一次之后,还傻傻的再信,再被骗!
你!
被我的话堵了一下,渺的怒气顿时又上来了,箭步上前,双手捏住我的肩窝,毫不客气的把我按倒在了床榻上,“小离儿,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劝你,不要惹怒我!”
呵呵,是呢,渊离早就听说过的,江将军的脾气向来不好,一怒之下,打杀下人的事儿,数不胜数。
我乖乖的躺着不动,笑着盯着渺的脸,他不会杀了我的,他还指望着,拿我来做饵,引得西陵回来呢!杀了我,他还拿什么来胁迫西陵?我只盼着,他能多多生气,气得不想再碰我半根手指,那样,我就可以少遭许多的罪了……那被蜡油烫伤,被软鞭抽伤,被……的滋味,可真真是不好受,恩,尤其是下身,都这许多天了,还是不敢正着身子坐!
沉默,许久的沉默之后,渺脸上的怒意,突然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妖魅至极的笑容,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想逃,却已经来不及了……
小离儿,你可真让我意外,恩,竟会把兵法,用到我的身上来了,啧啧,你说,我会不会上当,恩?
渺头也不回的挥手,用内劲合上了门栓,唇角一勾,便俯身朝着我的唇上吻了下来,“你可真是个坏学生,恩,坏学生,是要被惩罚的……”
唔――
我拼命的躲避,却力有未逮,情急之下,猛地想起,这几日我无聊的时候,拿那些寻常的药膏药粉掺在一起,做出来的让人败兴的药来,忙不迭的从枕头旁边捞过来一瓶,翘掉塞子,朝着渺的脸撒了过去。
嗷――
渺未曾防备,被我这一下偷袭了成功,顿时发出了一声痛呼,捂着眼睛滚到了一边,“渊离!你疯了!你,你拿什么撒我!”
让你不要乱发情的药!
我得了自由,忙爬起身来,缩到了床榻的一角,大口的喘起气来,“这药粉,只,只会让你半个月都不能做那事儿,你,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我便给你撒一辈子都不能人事的药!”
混蛋!
听了我的话,渺顿时怒了,拿衣袖擦了几把脸之后,重新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他的眼珠,泛着血一样的殷红,食人心血的妖精般让人心生畏惧,“看来,是我太宠你了,宠得你连天高地厚都不知了!来人!”
渺一挥衣袖,门栓便被重新打了开来,原本在外边用力拍着门板的长白和长卿被闪了一下,止不住身形的扑倒在了地上,狼狈至极。
随后,长洛和十几个暗卫冲了进来。
敢反抗,我就掐死他。
见长白要出手,渺不禁妖魅一笑,左臂一伸,便把我圈进了怀里,右手如钩,锁住了我的喉咙,“敢赌,你大可试试……”
长白,跑,快跑!
眼见着几个暗卫拔出佩剑,指向长白,我顿时慌了,该死,刚才一时情急失了冷静,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下儿,可是真真麻烦了!渺要拿我做饵,引西陵回来,定不会取我的性命,可,长白和长卿,就不一样了!他没处撒气,定是要拿他们报复的!
长白没有听我话的逃跑,而是缓缓的站直了身子,丢掉了腰间的佩剑,任由那几个暗卫的佩剑架到了他的颈子上,不动如山,我看到,他微微动着的嘴唇,虽然,我不懂唇语,可,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