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理衣袖,取了一只银色的哨子出来,送到了我的面前,“离儿,我已经告诉你娘亲知道,你有了身子的事儿,你娘亲很高兴,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只要吹三声这哨子,你以前养的那只阿毛,便会寻着声音来你身边儿,陪你解闷儿,不过,你可不能总吹,阿毛,现在也是一个狼群的首领了,总来陪你,会耽误它处置狼群的事儿的,哦,对了,还有,你娘亲让我转告你,他一直都忘了告诉你,阿毛,是只狼,城外那山,曾经的山神白皓留下的唯一孩子,以后,你……”
我管它是谁的孩子!我只认它是我的阿毛!
我半点儿都不客气的从诺伯伯的手里抢过哨子,刚刚,我还在想,这次的事儿之后,渺肯定不会再允我出门儿了,以后要见阿毛一次,得有多费劲儿,这下儿可好了!我只消吹吹哨子,我的阿毛,就会来陪我了!
西陵公子把你宠得太厉害了!都这么大了,还是孩子心性!
诺伯伯似是本能的说了一句,待说完,才觉不妥,顿了顿,“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把你没事儿的消息告诉你娘亲才行……”
等等,等等,诺伯伯,你别着急走!
我忙不迭的挣脱开渺的怀抱,上前扯住诺伯伯的衣袖,“你怎么知道西陵的?哦,对了,还有,你转告下娘亲,我找到哥哥了!哥哥他现在,是凌国的太子!恩,虽然,我也觉得这有些奇怪,但,我亲眼见了他的腋下,有你说的花型印记的!你若是得了空,就查一查,查一查哥哥为什么会成了太子,好不好,诺伯伯?”
你是说,司徒亦,是,是失踪了的……你的哥哥?!
听了我的话,诺伯伯先是一愣,继而,便猛地回过了头来,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真,真的么?你看清了么?!”
我连他的衣裳都扒光了!自然是看清了!
我翘了翘唇角,抽回被诺伯伯抓的有点儿疼的胳膊,不悦的翻了个白眼儿,“不信,你自己扒了他的衣裳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记起过去
怪不得,怪不得,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儿……
诺伯伯念叨着回转了身,招呼都忘了打一个,便飞身出了门去,几个闪影儿,不见了踪迹。
会功夫真好,飞来飞去的,路都不用走。
我回转身看向了渺,伸手牵了他的衣袖,轻轻的摇了摇,“渺,我也想能飞来飞去的。”
等你生完了孩子,养好了身子,我教你。
渺宠溺的揉了揉我的额头,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小离儿,我可真不敢信,再有一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就要当爹爹了!你掐我一下儿,让我试试,这是不是做梦,好不好?”
我哪里舍得渺疼?不舍得他疼,自然,也就不会动手掐他,只踮起脚,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瓣,“痒么?”
恩,有点儿。
渺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不明白我是想做什么。
西陵说过,会觉得痒,也就不是做梦,做梦的时候,是不会觉得痒的。
我趁势钻进了渺的怀里,拿脑袋蹭着他的胸口撒娇,“咱们先去一趟地牢,把长洛放出来罢?这眼下,长白去了祁国还没回来,你又把长洛关了地牢里受罚,里里外外这般多的东西要打点,只长卿自己,哪里伺候的过来?”
好,好,好,依你,依你。
渺被我缠的没了脾气,伸手揉了揉我的脑后,答应了下来,“这一次,就为了你,坏一回规矩,下不为例,恩?”
这次是这次的,下次,恩,是下次的,下次的事儿,下次再说。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便扯着渺的衣袖,出了门,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一如既往的潮湿和阴暗,我缩了缩肩膀,本能的想起,那一次,渺一怒之下,让人把我关进了里面,几天都没有饭吃,只能用长卿的血维生的事儿,是,我是娇气了些,可,任凭是谁,面对那样又馊又臭的饭菜,也是难以下咽的罢?
这般想着,我便本能的加快了步子,扯着渺衣袖的手,也松了松,有些事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哪怕是原谅,也终究会变成一辈子的阴影,就如现在,地牢,便是我和渺之间的阴影,即便,他为了护我,拼着危险阻挡野猪群,即便,他为了悼念我,会穿上他从来都不会穿的素淡衣裳,即便,我爱他……
小离儿,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好么?
渺紧一步追上我,捉住我的腕子,生怕我记恨他般的跟我解释,“那次,那次只是个意外,我,我本来只是,只是想……”
过去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
我没让渺继续说下去,也没甩开他的手,“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就像伤疤,你揭一次,便会疼一次,与其揭来揭去,揭成暗伤,倒不如,自此不提,说不定,就能慢慢的忘掉……”
好,听你的,不提。
渺答应着紧了紧手上的力气,追上一步,跟我并肩而行,“小离儿,一会儿,我让人拿些孩子的衣裳样子过来,咱们一起挑几个你喜欢的,让绣工先做着,好不好?”
恩。
说起肚子里这半点儿都不闹的孩子,我的心情不禁好了不少,看那些有身子的女子,哪个不是吐得稀里哗啦,走两步路,就累得死去活来的,见什么都没胃口?哪里有我的孩子乖!半点儿不影响胃口,从来不吐,怎么吃,吃多少,都不会不舒服,最主要的是,恩,这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还丁点儿的都显不出,我是有身子的人,骑马都不耽误!
到了。
我正美着,便感觉渺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朝着一间牢房指了指,说了一句。
我顺着渺指得方向看去,只觉得眼神微微一紧,一种痛楚的感觉,便涌上了心头!
距离我和渺只一道栅栏之隔的牢房里面,长洛正被铁链缚住了手腕和脚踝,半吊在空中,所谓的半吊,只是,他的脚尖,还堪堪够得到地,他的腰,被锁在一个立在地上的半人高的木架上!
长洛全身的重量,都在由他向后被锁起的手臂承担,他的四周,或坐,或站着十几个一身横肉的强壮男子,其中,有两个,正在一前一后的玩弄折磨着长洛,儿臂粗的下身,半点儿怜惜也无的在长洛的紧致和嘴里纵横,每一次,都刺到尽头,弄得长洛的身子一阵吃痛的颤抖。
见过两位主子。
那两个玩弄长洛的壮汉,见了我和渺的到来,齐齐的停了下来,跟其他壮汉一起,给我和渺行礼,他们毫无预兆的收手,带出了长洛喉咙和紧致里之前被倾泻的汁液,那乳白的汁液,顺着长洛的唇角和大腿内侧滑下,让人忍不住便会生出继续凌辱玩弄他的冲动。
够了,不要再折磨他了,把他放下来罢。
我伸手捂住胸口,试图压抑那里传来的隐隐痛楚,却未能成,“他也受过罚了……渺,我,我这里……好难受……”
小离儿!你怎么了!
渺紧张的把我横抱了起来,连话都不及再说,便抱着我飞奔出了地牢,“来人!快来人!去把摇喊来!快!”
我头疼加心口疼的瘫软在了渺的怀里,脑海里,一幕幕,画片儿般的闪过,太子府来的马车,我被接去了太子府,哥哥面色狰狞的看着我,哥哥让几十个侍卫强要了我的身子,我哭着祈祷着等渺来救我,渺来了,非但没有给我撑腰,反而……告诉哥哥,他爱他,不要他的身子,只是因为,怕伤了他,然后……在哥哥的面前,野蛮至极的……强要了我的身子……
啊――
我一身冷汗的醒来,坐起身子,哭得稀里哗啦,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渺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我,只是哥哥的替身,他肯要我,只是因为,我身份低微,可以由得他,为所欲为!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江若渺,你让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如何自处!
虽然,我说,要让这孩子姓纳兰,可,他,终究是你的骨肉!
小离儿,你没事罢?!
渊儿,你怎么了!
离,怎么还哭上了呢?别哭,别哭,没事儿,没事儿了……
渺,霜,摇,三个人的声音,一个不落的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缩了缩身子,把脸埋进膝盖,一个人都不看,渺是拿我当哥哥的替身,那,霜和摇呢?是不是也一样呢?我一无是处,初见时,不过是个楚馆的小倌,他们,都是身处高位的人,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怎么就会,只对我这么个人,一见钟情?
要说,他们跟哥哥也是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哥哥他……跟我,长得少说也有七分的相像,他们,为什么没有爱上哥哥?不,不是的,是我傻了,他们爱的人,一定,都是哥哥,我,不过是他们用来当做替身,用来发泄的工具罢了!
我真傻!
真傻!
小离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好不好?
渺伸手环住我的身子,小心的从衣袖里取了帕子出来,要给我擦眼泪,却被我偏了下头,躲了过去,“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好不好?诺前辈说过的,生产之前,你都得心情好好儿的,不然,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的……”
你们出去!都出去!我不要见你们!一个都不要见!
我挣脱开渺的怀抱,趴倒在床上,继续哭,“我要长卿!我要长卿!我要长卿!”
好!好!好!我们出去,我们出去!让长卿进来陪你,你别哭了,别哭了啊!
霜第一个选择了妥协,从床榻上站起了身,伸手扯了扯渺和摇,“渊儿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跟咱们说话,咱们就先出去一会儿罢?他这有着身子呢,总这么哭,会伤了身子的……”
好罢!
渺第二个选择了妥协,站起身,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才还好好儿的,说是要一起给孩子挑衣裳的样式呢……怎这一头晕,醒过来,就变成这样儿了……这有身子的人,可真真是难说话儿……”
走罢,有些事儿,谁劝都没用的,只有他自己想通了,才行。
摇叹了口气,发了一句感叹,便起了身,跟着霜和渺走出了门去,“长卿,进去伺候你家主子,一盏茶之后,他还哭,我就让人抽你藤鞭!”
戚扶摇,呜呜,你这个混蛋,呜呜呜,卑鄙小人,呜呜呜呜――
我一边哭着,一边骂摇,他这一句话撂下来,分明就是想借着我心疼长卿,不忍让他挨罚,而止我的哭,“长卿,呜呜,他们是坏人,呜呜呜,他们都是坏人……”
主子,长卿倒是不怕挨罚,只是,诺前辈的话,你也是听到了的,你这般的哭,伤到了孩子,害得你自个儿难产,可如何是好?
长卿紧张的从门外进来,忙不迭的扶了我,顾不得拿帕子出来,只用了自己的袖子,给我擦起了脸上的泪珠子,“这是怎么了?谁惹了你不高兴了?告诉长卿!长卿帮你给他下毒,毒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说漏嘴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新明天的,恩恩~~
他自己就是下毒的祖宗!毒死你还差不多!
以前,我从未认为,没了渺他们,我会活不下去,可是,这一刻,突然像是要失去他们了,我才觉得,这般痛得刻骨,我是跟渺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背弃了我……我会宁可杀了他,也不让他跟别人走掉,可是,我,我下不了手,连让别人对他们下手,我,都做不到!
是摇主子惹了你了?
长卿叹了口气,扶着我坐起身来,从衣袖里掏出帕子,给我擦哭花了的脸,“摇主子向来都是谨言慎行的,不该啊……”
他们都惹了我了!他们,都是坏人!坏人!
我扑进长卿的怀里继续哭,拿眼泪把他的衣襟湿得一塌糊涂,“我要去祁国!我要去找西陵!我要去找长白!呜呜呜――”
祁国现在正危险着呢,你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可去不得,主子。
长卿一边帮我抚着后背,一边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不是从渺主子哪儿听了祁国那边儿的消息了么?那个什么祁国的皇帝,西陵公子的兄长,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些会巫蛊的怪人,连死人都能操纵,这会子,西陵公子只能固守城外,不敢冒进,以期把城内耗得没了粮草补给,再一举拿下。”
我当然知道祁国那边的情景,不然,以长白的本事,断不该都这么久了,还没把西陵给我带回来,唔,以前,西陵为了我,都是会什么都不管的,可是,现在,他……却没能丢下那劳什子的祁国,回来我身边!
这般想着,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上来了。
娘亲说得对,江山美人,江山美人,在那些英雄和枭雄的眼里,美人,总在江山后。
怎得又哭了呢?
见我堪堪才要不哭了,只眨了几个眼的工夫,就又掉眼泪了,长卿不禁微微一愣,索性弃了手帕,低头,吻上了我的泪珠子,“主子,是在担心西陵公子么?”
长卿,长卿,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早就知道长卿的心思,这一刻,更是不管那许多的琢磨了,顺势往他的身前一凑,吻上了他唇,吮吸了起来,这样,会让我觉得安心,至少……他,还是我的,我,还没有一无所有……
唔,恩,主子,别怕,别怕,你还有长卿,长卿,会永远都陪在你身边儿,永远都不背弃和离开你的。
长卿有些意外的滞愣了一下,却没有伸手推开我,只一边由着我胡闹,一边哄我,“长卿是主子的,永远都是主子的,但凡是主子想要的,长卿都会想法子,帮主子弄来,主子不哭,不哭……”
摇倒也没当真依着先前说的那般,一盏茶的工夫,没让我止住哭,就让长卿挨藤鞭的罚,就只是在午膳的时候,让长玉送来了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盘子的各色吃食,一边儿守在一边看着我吃,一边儿想方设法的套我的话,想要知道,我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怔,怎得就突然不想理他们,不想见他们了。
我铁了心思觉得他们都是骗我的,自然,不会被长玉套到话,低头把那二十几个盘子里的菜全都戳得乱七八糟,随便的吃了几口,就转身回了床榻上睡觉,长玉本想劝我,却见我拿枕头蒙了头不肯听,怕我闷到,只得作了罢,叹了气,收了盘子,退了出去。
主子,你总这样闷在屋子,对身子不好的。
长卿侧身坐在了我的床榻边儿上,伸手给我揉着肚子,怕我吃了就睡,会积食,“诺前辈说过的,你现在,须得适当的去院子里走走,不然,待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的……”
那便让我死了好了!反正,我也活够了!
我赌气的背转过身去,不看长卿,这个笨蛋,这个时候,我哪能出门去溜达呢!万一,碰上了渺他们在门口堵我,我要如何应对?说我不想见他们,让他们都滚?雪园可是他们的,我一个借住在这里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西陵不在,长白也不在,他们把我赶出去,怎么办?难道,让我喝风讨饭去祁国不成!
你又说气话。
长卿叹了口气,侧身斜倚在床头,伸手过来,继续给我揉肚子,“你死了,西陵公子怎办?长白怎办?我……怎办?”
他忙他的江山社稷呢!哪里有心思管我!
我鼓了鼓腮,说着气话,向后往长卿的怀里蹭了蹭,“长卿,你说,人是不是……有了权力在手之后,都会变?以前的时候,西陵可是……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儿,都会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
别人会不会变,长卿不知道,长卿只知道,不管长卿以后会不会有权力在手,主子,都是长卿心里眼里,最重要的那个。
长卿低头吻了吻我的耳垂,给我揉肚子的手停了停,“主子,爱长卿,可好?长卿,永远都不会让主子伤心,永远都不会让主子失望,永远都……”
长卿,你知道,永远都多远么?
听着长卿的许诺,我忍不住落下泪来,曾几何时,西陵也曾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可现在,他在伸手难及的远方,我日复一日的等着他来接我,却一日又一日的失望,“你听过,有关永远的故事么?”
小时候,娘亲曾给长卿讲过一个故事,但,应该跟长白给主子讲的那个不同。
长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深吸口气,给我讲起了故事,“娘亲说,在天的尽头,有一棵通天的神树,神树高九万九千尺,神树的底下,住着一窝神蚁,神蚁的王为了表示对天神的敬仰,便派遣它的子民,通过这棵神树,爬到天上去,给天神送贡品,每次,只派一只神蚁去,被派去的这只神蚁,只能用最前面的两只脚捧着人小指那么大的一块儿贡品,来往一次,便是一万年,这些神蚁把神蚁的王供奉给天神的长十万仗,宽十万仗,高十万仗的米糕全部送去天神那里,所用的时间,便是永远。”
一仗,等于十尺,那树才九万九千尺,那十万仗高的米糕,不是比那树要高多了么?
我抽着鼻子转回身,跟长卿问出了我的疑惑,“还有,那是什么米糕?存那许久,都不会坏掉的么?”
咳,那个,应该,是不会坏掉的罢……
长卿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长卿的娘亲给长卿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长卿还小,不知道仗是比尺大的,也不曾跟她问这个,所以,恩,主子问的这个问题,长卿也不知……”
你可真笨!
我抹了抹眼泪,蹭进了长卿的怀里,觉得心情稍好了一些,“长卿,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被渺他们赶出了雪园去,你,会愿意跟我一起去讨饭么?”
不会。
长卿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手臂微微用力,把我圈紧,“长卿会去行医赚钱,养活主子,不会让主子讨饭的。”
我迷迷糊糊的睡在了长卿的怀里,后面,他还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我都没有听清,更没有记住……
一觉醒来,用来给我当抱枕的已经换了人,渺穿着一身绛紫描金色彼岸花的上品贡缎长袍,斜倚在原本长卿倚着的锦被上,一手揽着我的腰,睡得正香。
谁,谁让你进来的!
顿时,我便成了炸毛儿的猫儿,本能的往后一缩身子,伸手朝渺推了过去。
小离儿,你又不乖,这般冲动易怒,伤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在我的手推到渺的前一刻,渺突然出手捉住了我的腕子,微微一用力,把我拖回了他的怀里,“我到底怎么惹了你了,让你这般的不待见我,恩?是因为对长洛的惩罚么?你觉得,我对他罚的,太重了?”
长洛是你的近侍,要怎么处罚,是你的事儿,哪里有我说话的份儿。
我垂下头,不看渺的脸,他这么美的一个人,的确,不该是我该奢望的,可,我……我该怎么办?
你看你,又说这样的话。
渺叹了口气,伸手勾起了我的下巴,低头啄了啄我的唇角,“我不是跟你说过的么?我的,就是你的,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
我要西陵。
不及渺把话说完,我便出声打断了他,他不爱我,我,我不要再被他的甜言蜜语蒙蔽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爱的是哥哥,我投给他的感情越多,以后,便会越伤心,越绝望!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离儿,你明明知道,这是在为难我。
渺的眉头拧了拧,有些不悦眯起了眼睛,“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上官西陵,恩?”
他爱我,你却只拿我当别人的替身!
我本能的脱口而出,待到反应过来,要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出口之言,覆水难收,我终究,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一时冲动,便泄露了自己的念头。
你听什么人胡说的!
渺的身子微微一颤,继而,便怒得瞪大了眼睛,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么!”
☆、产子
难道,你不是么?
反正已经说出了口,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索性,也不再躲闪,“你问我,是什么人跟我说的,是不是,就是想把那个人灭口?”
小离儿,你宁可相信别人挑拨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么?
渺的眸子闪了闪,有些悲伤,有些绝望,“我不相信,你看不到我对你的好,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关心,我不相信……”
没有人挑拨。
我没有给渺机会,让他把话说完,深吸了口气,别过头,不看他,“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儿罢了!那一日,在太子府里,是你亲口跟哥哥说的,你是对他有意的,之所以不肯要他的身子,是因为,怕伤了他!”
你,你想起以前的事儿了?!
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痛苦的咬紧了唇瓣,“小离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我……我那时候只是为了,为了保护你,才……才那样说的,我……”
是么?
我想笑,却觉得脸紧绷的根本笑不出来,“保护我,需要给我耳光,需要……给我那般的屈辱,在人前,强要了我的身子?”
不是的,小离儿,你,你听我解释!
渺紧张的抱紧我,仿佛,生怕一撒手,我便会不见了一般,“我那是……那是……”
我才不要听你这个骗子的解释!
如果,渺能坦然的承认,他是因为太爱哥哥了,才会做出当时和现在的事儿,我或许,还能强挤出几分笑来,装作大度的离开,给他们祝福,可现在,他竟然,竟然这般的胡搅蛮缠,想着编别的谎话出来哄骗我!我还如何能耐得住性子,不跟他发火!
小离儿,别闹,别闹,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渺费力的想要束缚住,我扭动着想要不跟他贴近在一起的身子,急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有些事儿,未必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小离儿,小离儿,你,别,别闹,当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要你管!
我怒极之下,从衣袖里抽出一根骨针,便朝着渺扎了过去,渺未想到我会这般冲动,躲也不躲……只听“嗤”得一声,骨针刺穿了他的衣袍和衣袍下面的一层什么东西,扎进了他背后的一处大穴……
恩――
渺痛苦的全身一颤,强忍着把我从他的身下推出去,便难受的缩成了一团!
渺,你,你没事儿罢?!
我本能的拔出那根骨针,伸手摸上了渺的脉搏,很乱,气息横冲直撞的,像是恨不能撞破他的身子,窜出来才好,“你,你别吓我啊!我,我刚才扎你的地方,也,也没有什么穴位啊!”
那,那里是,是我修行的武技的奇,奇穴,一般的书,书籍上是,没,没有的。
渺痛苦的苍白了脸色,伸手在自己身上的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呼吸急促却依旧像是喘不上气来一般,“去找,找摇来,来……”
哦,好,好,我这就去!
看着渺痛苦的样子,我的心疼的像是被揪了一把,忙不迭的跳下床,靴子都顾不得穿,衣裳都来不及整理,便冲出了门去,“来人!快来人!去找摇来!快!”
摇没有在雪园,自然没法及时的赶过来,不过,还好,有江漓湘,渺的异母哥哥,医术连摇都推崇的沐哥哥!
江漓湘急急火火的赶来,冲进屋子,给渺把了下脉,便变了脸色,转身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是想害死他么!”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
被江漓湘这么一吼,我顿时慌了神儿,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巧的撞在了长洛的身上,“我不知道,我……”
离主子,也是修行的跟摇主子同门的医术,没道理不知道的。
长洛的落井下石让我的身子微微一颤,为什么?我明明都看在长白的份儿上,既往不咎的饶过你谋害我的事儿了,为什么,还要不害死我,不罢休,长洛?
长洛,你……
我怒不可遏的想要指责长洛,却突觉得背后一疼,嗓子里,再也发不出音来了!
来人!把这个谋害渺的贱人,关进地牢里去!
江漓湘愤怒的把手边的一个铜壶朝我丢了过来,我没能躲过,被泼了一身的热水,颈子和手,顿时,便起了水泡,“待渺醒过来,再行发落!”
沐主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我家主子还有着身子呢!可禁不住地牢里的湿冷之气啊!
长卿从门外冲了进来,张开手臂,紧张的把我挡在了身后,“他定不是故意的!你行行好,行行好……”
你当我是傻子么?!男子,怎么可能有身子!
江漓湘正在施针的手抖了抖,强抑住怒气,给已经昏迷过去的渺扎上一针,才站起身来,疾走几步,到了挡在我面前的长卿近处,抬脚,朝着他的小腹踹了一脚,“长洛!你还愣着做什么!要看着谋害你家主子的人,逍遥法外么!”
离主子,你侥幸未死,便该有自知之明,不要回来才是。
长洛一个箭步上前,制住我和长卿,压低了声音,在我的耳边嘀咕了一句,“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休要怪长洛,送你入地狱了!”
地牢,总也是那个样子,阴湿,昏暗,遍地老鼠,到处蚊虫。
我和长卿被长洛粗鲁的丢进了一间连稻草都没有的牢房,哭笑不得。
戏文里总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呵呵,放在我的身上,倒是显得有些长了!前几日,我还和渺一起,站在牢房的外边,跟他求着,饶了长洛,现在……却是被长洛塞进来了牢房里面!
西陵曾跟我说过,人在做,天在看,善待旁人的人,总是会有好报的……可是,为什么,到了我的身上,就都反了呢?
主子,你没事儿罢?
长卿紧张的从地上起来,手脚并用的爬来我的身边,用针解了我的哑穴,伸手给我把起了脉,“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我的肚子,好痛。
经过刚刚的一顿折腾,我只觉得快要死了般的难受,全身的力气被抽离去,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和后背往下滚了起来,“长卿,救我,救我,好痛……”
这怕是要小产了!该死的长洛!真不怕遭报应么!
长卿紧张的抓住我的手,扶了我平躺下,然后,动手解开了我的衣带,“主子,你,你的小腹上,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线,诺前辈不在,这,这可该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唔,好,好痛!
我本能的攥紧长卿伸给我的手,痛得几乎要闭过气去,“我,我只记得,诺伯伯说过,生,生产的时候,肚子上会,会自己裂开一个口子,没,没听他说过,小产会,会怎么样……”
主子,那红线,那红线裂开了!
长卿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肩膀颤抖了起来,“出了好多血,主子,你出了好多血!”
把孩子,取,取出来……
我疼得倒吸着凉气,指挥着已经吓傻了的长卿做事,横竖不过一死,若能保得住孩子的性命,我也算是够本了,“看,看看,还,还能救,救得活不……”
是,是,主子。
长卿哆哆嗦嗦的抽回了手,咽了口唾沫,翻开我肚皮上已经裂开的口子,从里面取出了两个皱皱巴巴的,只拳头大小的东西,“主,主子,小,小主子有,有呼吸,心跳也,也是正常的,应,应该能,能活!”
能活,便好……
听长卿说完这句断断续续的话,我只觉得舒了一口气,然后,便晕了过去。
哭声,很细很细的哭声。
我拧着眉,不悦的睁开眼,入目,是简陋肮脏的地牢屋顶。
长卿,是谁在哭?
我动了动手指,全身像被抽了筋似的疼。
主子,你醒了。
长卿虚弱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哭声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