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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几年,也不曾亲手做过……可如今,他们几人都伤的不轻,我总不好,让他们这些受伤的人来做吃的,伺候我罢?
    大不了,多煮一会儿好了,只要熟了,就不会吃出什么毛病来!
    我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便假装的有模有样的抱着一小钵米出门去淘米了,淘米而已嘛,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为了把米洗干净嘛,多洗几遍,总会洗干净的!
    虽是山顶,却没有普通山顶的寒冷感觉,我四下里找了找,便找到了山顶上更不可能该有的水井,我自小怕黑,从来不敢往水井里面去看,拔水什么的,西陵更是不舍得我来动手,可这下儿,我却是不得不自己动手了,淘个米而已,又不是什么重活儿,我哪里好意思,还让屋里那些受伤的人来帮我从水井里拔水?
    我闭了眼,伸着胳膊,把拔水的桶丢进了井里,然后,扯着绳子摇晃了几下,让桶里灌上了一些水,拔上来才发现,那水,才刚刚才漫过桶底,别说是淘米了,就是用来煮米都不够!
    死就死罢!
    我一咬牙,往井边儿上一坐,强忍着害怕,把水桶重新丢进了井里,使劲儿摇了摇绳子,往上提了提,觉得挺重的了,才用力拔了上来,这下儿倒是不错,足有半桶水,洗米,是足够了。
    山上虽然不冷,可井水却还是有些凉的,我洗几下米,就觉得手被冰麻了,抽回来哈哈气,暖一暖,再继续洗,直这样重复了十几次,才把米洗了三遍,算是没有浑浊的水了。
    这样……应该就算是淘干净米了罢?
    我盯着那被洗得亮晶晶的米,自言自语了一句,觉得自己这般做很是正确,就起了身,抱着装米的钵回了屋里,唔,最简单的饭,就该是熬粥了,只要水够多,用勺子搅拌的好,不会糊掉,就该没事儿,煮饭什么的,多煮一会儿,总是会熟的嘛……反正,米粥也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的味道,吃起来,都该是一样的才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算是煮好了半锅粥,让我很满意的是,半点儿都没有糊,唔,原来,自己动手煮的粥,竟然是这么香,我深深的吸了口香味儿,才找了抹布垫着,把锅从炭火上拎了下来,果然,舅舅说的没错,吃了那药丸之后,我会变聪明,这不,我从没做过的,煮饭这么麻烦的事儿,我都能无师自通了!
    来,喝粥。
    我给西陵他们每人盛了一碗粥,送到了他们各自的手里,然后,给自己也盛了小半碗,蹭上了床榻,“这可是我第一次煮饭哦!香罢?香罢?”
    恩,很香。
    西陵笑着点了点头,盛了小半勺,送到嘴边吹得冷了一些,吃进了嘴里,然后,由衷的夸奖我道,“真是厉害,渊离,第一次煮饭,就能把饭煮的这么好吃。”
    好吃!
    霜也吃了一勺进嘴里,然后,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粥,又抬头看了看我,颇有些难以置信的跟我问道,“渊儿,这当真是你第一次煮饭么?!这粥,可真是比御厨煮得都好吃!”
    人间美味!以后,我可不要吃什么御厨做的乱七八糟的饭食了,就改喝离煮的粥!
    摇先是小小的喝了一口,慢慢的品了品味道,紧接着,便快速的搅了十几下碗里的粥,弄得不烫嘴了,再不顾半点儿形象的,飞快的喝了个底朝天,把空碗往我面前一递,态度谄媚的跟我说道,“我还要!”
    主子的厨艺果然是非比寻常,以前,在雪园时候,教训那偷懒的厨子的时候说的那些,长白就觉得受益匪浅,不想,现在就只是一碗粥,都能煮出如此的美味来……
    主子细细的品尝了他自己碗里的粥,我见着他每一勺下去,都是从跟上一次下勺的地方不同的位置,心下里不禁奇怪,却又不好意思问出口来,正盯着他看,想看出些门道来,不想,他竟是突然睁开了眼,看向了我,“主子,待回去了,跟长白好好儿的探讨一番厨艺,可好?”
    哦,好,这种小事儿,用不着提前打招呼的。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低头盛了一勺据他们所说,好吃的不行的白粥,吹了个半冷,送进了嘴里,唔,这可真是奇怪,明明是白粥来着,怎得,竟不是单纯的白粥味道?!这味道,这味道里面,怎得会有人参和灵芝的淡香呢!我,我明明只往里面加了水的啊!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呢!
    用西陵的话说,我从来都是个好奇宝宝,对所有我感兴趣的事情,都有无穷无尽的求知欲望,恩,现在,我就对这粥的味道有了好奇,于是,便在给夜天音又盛了一满碗,自己草草的喝了几口之后,跳下了床榻,研究起了米缸里的米和水缸里的水来,锅子我是洗过的,不可能会有味道,症结,应该就是在这两样上了。
    很快,我便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米!
    这些米,看起来跟寻常的米没有什么太大不同,只是,要比寻常的米要长了那么一点儿,凑近了吻去,便有一股淡淡的人参和灵芝混合香味儿,用牙齿咬破一粒,这味道,便更是弄了,奇怪,这是什么米呢……怎竟这般的有趣儿?莫不成,是人参跟水稻的孩子?唔,这,也太诡异了,不可能的罢?
    这应该是天香米,雪族才会种植的奇异植物。
    几个人里,要数霜最有学问,见我扳着米缸看个不停,便想到了其中的可能,“传说,雪族所住的雪山上,人参和灵芝就像是寻常的杂草一样多,他们会每天拔一些出来,用锅熬煮出汤汁来浇灌田地,用那田地种出来的水稻,产出的米粒就会有人参和灵芝的味道,史料里有讲,三四千年以前,一个人世的帝王在雪山里落难,有幸得了雪族的援手,在雪族养伤的时候,尝到了这种米,之后,他伤愈被送出了雪山,依旧对这种米念念不忘,便下诏书,让有能之士研究种植这种米,并将这种米命名为天香米,只可惜,几千年了,也未曾有什么人当真把天香米种植出来,人世里有幸尝到的,更是少之又少。”
    哦,这样,那,等咱们从这里走的时候,就把这一大缸的米全部都带回去。
    我本能的点了点头,伸手抓了一把缸里的米,在手里攥了攥,又丢了回去,说的理所当然,唔,既然,这是舅舅留给我吃的,那,吃不完的,打包带走,是很理所应当的罢?对,就这么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眠
    你这小财迷,让人说你什么好!
    西陵笑着叹了口气,语气里,宠溺大于责备,一如他寻常时候说我的,你这懒虫,早晚儿,都得是懒死在床上的……总之就是,恩,让我听起来很是熟悉舒服就是了……
    我财迷又不是一天两日了,这米,本来就该是舅舅留下来给我们吃的,吃不完,当然要带走,不然,放在这里霉坏了,多可惜!
    我翘了翘唇角,蹭上了床榻,凑近了西陵的身边儿,却不敢钻进他的怀里去撒娇,他全身都是伤,不碰,都疼得厉害,若是再给我一碰,还不得更是严重?旁人不知道,我这帮他包扎的人,还能不知道么!唔,这些时日,可都不敢再钻在他的怀里睡了,不然,他这几乎可以算是遍体鳞伤的……得多遭多少的罪!
    你啊,总有成百上千个理由。
    西陵伸了手出来,轻轻的揉了揉我的脑袋,“刚刚煮饭,累着了罢?来,到我怀里来,我抱着你睡一会儿,这眼看着,也是天黑了,咱们好好儿的睡一觉,明天天一亮,就启程下山去……长卿,可还心急火燎的在皇宫里等着你的消息呢……”
    不累!这点儿小事儿,哪里就难得住伟大的我?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我刚刚枕着的枕头给西陵塞到了脑袋下面,扯了毯子过来,给他盖在了身上,“你先睡罢,我睡了十好几天,出门儿迎你们的时候,那是刚醒,还不怎么困呢,来,霜,天音,长白,你们也都上床榻来睡,我……恩,看一会儿书,困了,再睡……”
    正当找不到合适理由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瞟到了书架上的两本古本医书,唔,估计,这是舅舅打算让我无聊等西陵他们来接我时看的,只是未曾想,他们会来得这般快罢了,医书,恩,这可是我唯一能感兴趣的书了!
    几人也是都知道我的确是喜欢看医书的,也不在催着我睡,便商议着,其他三人睡着,留一个人醒着陪我,然后,待那人累得撑不住了,便换另一个醒来,恩,对,是陪,不是保护,在跟舅舅交手之后,他们都是明白了自己跟雪族高手之间的差距,唔,舅舅到底算不算是雪族里的高手,我也不知道,恩,姑且算是罢,反正,我娘亲,我是从来没见过他用什么武技的,诺伯伯的武技,也只是见过一点点,好像,也不错似的,寒风伯伯嘛,就只见识过他的臭脾气,武技,倒是不曾见的。
    于理,舅舅也该是雪族里的高手了,恩,只他一人,就能抱着我这么个拖油瓶的情况下,让西陵他们没有半点儿的还手之力,若他不是,那,真正的雪族高手,得是多可怕的存在?一人能扫千军?
    啊,对了,还有,刚刚说过的,他们在来得路上,遇了诸多的机关和陷阱,想来,舅舅也该是深谙机括之道的人才是,我记得,天音也是极喜欢这些东西的,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得跟舅舅说说好话,让他教一教天音,想必,天音也是会开心的。
    由于几人之中,长白伤的最轻,他们商议过了之后,便决定,有他先来陪我,我也知是执拗不过,便答应了下来,反正,大不了,等他们都睡沉了,我给长白使点儿迷药,让他也睡过去就是了,我刚刚出门去淘米的时候看过了,我们所处的这屋子,正是建在一个山巅,向远里望去,至少,也得有个上千米高,且不论西陵他们说的,来的路上,机关重重,单是攀爬这么一处高山,于寻常人来说,就不会是易事,没有特别的理由,谁会无缘无故的来攀爬?
    危险什么的,在这里,根本就该是不存在的才是。
    变化总比计划快,不及我来得及给长白下迷药,就见他忍不住困的趴在炕桌上睡着了过去,我忍不住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给他放倒在了床榻上,盖好了毯子,转身,继续读起了手里的医术来,这书上的笔迹,跟我在皇宫里看到的那本相仿,有幼稚的涂鸦,有豪气漫天的评点,还有……寂寞如雪的无奈,呵,原来,那会当凌绝顶的孤独,也是一种无奈……只是不知,在这书上留下笔迹的人,到底是谁?是……娘亲么?
    一夜无眠,我把那两本医书里的一本看了大半,只觉得,受益匪浅,唔,若是能快快的回了皇宫里去,让我得了药材把里面的方子都好好儿试验上一番……该是多好!
    唔――
    西陵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低吟,像是睡得极好的醒了过来,见我还在抱着软枕看书,不禁一愣,“你……没睡?”
    天亮了么?唔,这书写的太好了,一看,就忘了时辰了……
    我自然不敢跟西陵说,我没睡,只是有一小半的因由,在这书上,昨儿晚上,给他们处理了身上的伤之后,我生怕他们会半夜里发烧,需要人照顾,这才一直不敢睡的,反正,我也不是没有过看医书看的忘了睡觉的先例,这般的说出来,他们,想必也是不会不信的,“你再躺一会儿罢,我去淘米,给你们做早膳……”
    一会儿,让长白去煮,你一夜没睡,万一,一个不小心,头重脚轻的掉到水井里面去,怎么办?
    西陵一把将我揽了过去,我不曾防备,便跌进了他的怀里,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因为被我碰疼了,而身子微微缩了一下,“一晚上没睡,还想出去乱跑?你是疯了还是活腻了?!给我躺下,好好儿睡觉,一会儿,长白煮好了早膳,我就喊你起来!”
    西陵跟我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其他三人,知我一夜没睡,也都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我缩了缩脑袋,不敢再跟他们执拗,忙不迭闭了眼,假装听话的马上就要睡。
    我去准备早膳。
    长白轻咳了一声,起身下床,对他昨儿晚上睡着了的事儿颇有些尴尬,“水缸里有水,你们先梳洗罢,我,我去外边就,就有井水。”
    我去劈些柴来生火,渊儿怕冷,你先多给他盖几条毯子,别让他着了凉。
    霜看了一眼从昨儿半夜里就已经熄掉了的火塘,轻叹了口气,也跟着下了床,这可真怪不得我,而是,恩,我已经把所有的柴火都用完了,没法子了,才让这火熄灭了的,不是我懒,不肯出门儿去折树枝来当柴火,而是……黑灯瞎火的,又是在山上,我……我……
    瞧你紧张的,又没人责怪你。
    西陵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示意我不要多想,赶紧睡觉,“莫说是你,便是我们这些会武技的,在这种到处是陷阱和机关的地方,也是不敢天黑的时候乱走的,你让火塘熄灭的决定做的很对。”
    你在这里陪着离罢,他没人抱着,就睡不着的,我去库房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合用的药材,离随身带着的药,昨儿已经都用在了我们的身上,我身上的药,也都在咱们上山来的这一路上用没了。
    夜天音小心翼翼的帮我掩了掩身上的毯子,也整理着衣裳下了床榻,“一路回去,难保没有要用药的地方,你身上的伤,少说,也得一天换一次药,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咱们上山的时候,是破了一路的机关和陷阱,走的慢些,可,难保,下山的时候,就不会再遇上什么,下山,往少里说,也得三天,再骑马去最近的城镇,也得有个三天的工夫,没有些储备,是不行的。”
    恩,去罢,当心些,虽说,那人自称是离的舅舅,但,皇族里的腌h事情,从来都少不了的,雪族,隐居世外,心思也却必就比寻常凡人干净多少,我隐约记得,离的娘亲,是雪族族长的幺子来着,若这自称是离舅舅的人是真的,那,他便该是雪族族长的另一个儿子。
    西陵点了点头,给我换了个姿势躺好,动手拍着我的后背,哄我入睡,“离的娘亲得了雪族族长给的罗羽,那,他的这个‘舅舅’得的,又是什么地方?雪族未来的族长之位,亦或者……另一个跟罗羽差不多大的帝国?”
    这种事情,还是得寻个机会,问一问殿下才好,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夜天音摇了摇头,对西陵的猜想予以否定,“据我所记忆的,雪族人都是清高的很,注重学识和亲情,恩,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殿下挑中了我,给离做近侍,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不可无端损伤,那,是对父母的不敬,以后,若你有幸得了这孩子的喜欢,成了他的枕边人,须得常常提醒他,不管遇上什么难事,万不可自暴自弃,只要多用些脑子,这世上,便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他不是一个人,从来不是。”
    我是我娘亲一个人生的,我没有爹爹!
    我翻身,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拒绝承认司徒月这个几番险些害死我的人跟我有关,“以后,谁再敢跟我提他,我就永远都不理谁了!”
    恩,对,渊离是雪鸢殿下一个人生的。
    西陵笑了笑,伸手抚上了我的后背,依着夜天音他们对我娘亲的称呼,改了口,“睡罢,睡一觉醒来,早膳就能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山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小会儿,就被香味儿给馋醒了,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正见着长白从火塘上取了锅下来,准备盛粥。
    煮得什么粥?怎比我昨儿晚上煮得还香?
    我竖着鼻子闻了闻,恩,有肉的味道,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肉,“你去打来野味儿了?”
    屋子后面的院子里,有一个冰窖,我下去了里面,在里面发现了许多食材。
    长白一边答我的话,手里却不闲着,麻溜儿的盛好了五碗粥之后,又从旁边儿的案台上端了几碟小菜过来,唔,还有……竟然还有用鸡蛋摊了烙得小饼!啧,单是这香味儿,就让我忍不住流口水了,“我想着,大清早儿的,不适合吃些太油腻的,就少取了几样儿,做了点儿清淡的,主子若是有其他想吃的,就告诉长白一声儿,长白再去取了食材来做。”
    这就很好!唔,这鸡蛋饼,就像是很好吃!
    我跳下床,自己穿了靴子,跑到桌子边儿上,想起没洗手,又跑去盆子里把手洗了,待回到桌子旁边儿的时候,西陵他们几个都已经坐下了,除了长白,他们的手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些伤,被我用布包了起来,沾不得水,而长白,之前煮早膳的时候定然是已经洗过了的,“你们,你们可真是狡猾!都不等我!”
    瞧你说的,跟我们抢了你的东西吃似的,给,你想要吃的鸡蛋饼,我们可是一块儿都没动呢!
    霜笑着把装了鸡蛋饼的盘子往我的面前推了推,用一双没用的筷子按住,取了匕首出来,分割成了拇指大小的,方便用筷子夹取的小块儿,示意我可以吃了,“看来,你是真觉得饿了,寻常时候,桌子上的鸡蛋饼,你可是从来都不碰的。”
    那些御厨,做的哪里有长白做的好吃。
    我夹了一块儿鸡蛋饼放到嘴里,唔,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好吃,“你们也吃,恩,这么大一盘,我自己也是吃不掉的,来,来,都吃,都吃。”
    一顿早膳,我吃得很是舒心,几人不争不抢,一团和气的分工明确,有的给我添粥,有的给我夹菜,有的给我分割大块儿的主食,还有的,给我擦嘴擦手……唔,若是他们能一直这般的,该多好。
    用过了早膳之后,几人便着手准备下山,夜天音在库房里找到了一些罗羽皇宫里都没有的稀罕草药,高兴的不行,只念着要赶紧回了皇宫去,炼制成上好的丹药,给月儿和离殇两个丫头调理天生便带了阴寒的体质,我看了一眼那些药材,也不禁吃惊,这些我只在书上见过的草药,可不就是传说里,可遇不可求的烈焰草,火舌花,暖阳果?!传说里,能祛除寒气的无上良药!
    还等什么!快走罢!
    提起两个丫头,我总是心带着疼惜和愧疚的,若不是有我这么个没用的娘亲,便是她们天生带了些寒气,未遭那幼时的风餐露宿,也不至于成了今天这般的,日日都得拿药养着,两个丫头都很乖,从来不会跟我抱怨汤药苦,也不会为难伺候她们的人,不肯吃药,她们每天都看起来很快活,可是,我是懂医术的,我知道,每天过了晌午,一天里的热气散尽之后,她们便会觉得冷,连夏天里,都需要穿着比寻常人厚实的衣裳,晚上睡觉的时候,从来离不了火盆……
    我曾想,让她们尝试一下练武,看能不能等内息高绝了,自己把寒气逼出来,不想,她们的确是开始习武了,却是……把目的定成了能保护我……若是她们自私一些,肯乖乖的先废了工夫修行内息,再学习兵器,许十年之内能成,可她们现在,却是选择了先学武兵器,辅助着修行内息……这,的确是能让他们尽快的有些本事,可,于她们的身子调养,却是没有半点儿的得益!
    别胡思乱想了,有了这些药,两个丫头身子里的寒气就该能清理的干净了。
    看出了我神色的黯淡,夜天音笑着来了我的身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把我揽进了怀里,“以后,她们想怎么修武,都凭她们自己喜欢,如今情形,你没有半点儿的错处……那时情急,你让阿毛把她们叼走,也是为了让她们能活下来,不是么?”
    恩。
    我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帮夜天音整理起了从库房里搜刮来的药材,对,这次回去了之后,帮两个丫头把身上的寒气解了,以后,她们,她们就可以凭着自己喜欢的生活了,不用再怕冷,也不用每天喝苦死人的汤药,她们,会跟翔儿一样,健康开心的长大。
    收拾好了行囊,带够了几人一路上到最近城镇需要的食粮和饮水,我们便开始下山了。
    夜天音的腿伤未愈,西陵受的伤最重,都被霜安置在了我的身旁,两人一左一右的把我护在了队伍的中间,霜在前面开路,长白在队伍的最后压阵。
    一路走得还算顺畅,并没有再遇上什么霜说的,他们来时的陷阱和机关,不过,恩,自地上偶尔能见的断掉的箭矢之类的东西看,他们来时的路,的确是极不易的,跟霜轻描淡写的说的那些来比,根本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了阻碍,我们的下山之路便走得比他们上山的时候快了两天,当天晚上,天才刚刚有些暗了,我们便到了山脚,西陵打了几声呼哨,便见着德伊勒领着另外的几匹乌云盖雪从林子里跑了出来,降雷更是满心欢喜的,喷着鼻息蹭来了我的身边。
    我身上可没有松子儿糖喂你,降雷,等回去了,我让御厨给你做肉包子吃,怎么样?
    许久没见过降雷,它的身子已经养好了,膘肥体壮的,半点儿不输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喜欢,“我可真没想到,你也会一起来接我,你载着谁?长白么?”
    恢恢――
    降雷拿脖子往我的身上蹭了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在我的面前半跪了下来,示意我坐到他的背上去,我想也不想的爬上去,长白也紧接着快步走了过来,跳上降雷的背,坐在了我的身后。
    霜,你去跟天音同骑,他的腿有伤,没人扶着,怕是要坐不稳的。
    西陵摸了摸德伊勒的鼻子,翻身跳上了马背,跟霜说了一句,扯紧了缰绳,“咱们往前走一走,去来的时候,我们经过的那处农庄借宿。”
    许是好马都有灵性,知道自己背上拖着受伤的人的时候,不能快跑,德伊勒为首的几匹乌云盖雪稳稳的拖着我们慢跑前行,直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西陵说的那个,距离山边儿很近的农庄。
    起先,农庄的主人不怎么想要接待我们,可,在霜大方的拿出了一锭金子来给他之后,便客气了起来,迎我们进了农庄不说,还特意使了一个小丫鬟,来帮我们端茶倒水,我暗叹了一句,有钱能叫鬼推磨,便转身扶了西陵,进了农庄主人给我们安排的房间。
    你,去弄些热水来。
    我从未被女子伺候过,在雪园时候,更是领教了被嫉妒心驱使的女人们的可怕,所以,对这个被派来服侍的小丫鬟,很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没办法,西陵他们的伤需要换药,不用干净的水先擦洗掉干净的话,新的药很难补上去,而且,放着渗出的血水不管的话,伤口很容易感染炎症,“还有,干净的布巾,也送一些来,告诉你家主人,明晨我们走的时候,会把这些东西都算钱给他。”
    是,奴婢这就去。
    小丫鬟偷偷儿的看了我一眼,便红着脸退了下去,我微微一愣,摸不着头绪的使劲儿摇了摇头,唔,定然是我眼花了,西陵他们都是比我美了不知多少倍的美人儿,那小丫鬟跟谁脸红,也不可能对我脸红的才是。
    沾花惹草的小妖精!
    西陵勾唇一笑,一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抱上床榻,“以前,我只当你能勾得男人缠着你,现在看来,竟是连女人也……唔……”
    西陵后面的话,被我用吻堵回了嘴里,“不准胡说!不然,当心我……我……我罚你……罚你……”
    罚我什么,恩?
    西陵得逞的坏笑着,勾起了唇角来的模样,让我一下子,便脸红心跳了起来,这坏人,还说我是妖精,他自己是妖精,还差不多!
    没,没甚么……
    西陵身上的伤,都是我亲手处理过的,我当然知道,现在的他,伤得有多重,那种事儿,是万万要不得的,唔,为了别让他起了兴,再一时兴奋的伤了身子,我忙不迭的往后缩了缩,使劲儿摇了摇头,打死不承认,我刚刚只是看着他对着我笑,就已经下身有了反应,“你,你好好儿的坐着,一会儿,那小丫鬟送来热水和布巾,我还要给你换药呢!”
    叩叩叩――
    敲门声救了我,我忙不迭的跳下床去,打开门,果然见那小丫鬟正捧着一大盆热水站在那里,见是我来开门,又是羞红了脸,忙不迭的低下了头,“小公子,曦儿把热水和布巾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吃味
    哦,好,麻烦你了,端进来罢。
    有了西陵刚才的调侃,我还哪里装得了乌龟,脑袋缩到壳儿里,就能假装没看到?此时见了这小丫鬟,一脸娇羞的模样,我只觉得……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明明什么都做错来着,怎就躺着也中箭,平白里冒出这么个祸害来呢!
    让小丫鬟放下了水盆和布巾,我便把她赶了出去,一会儿,我可是要给西陵他们换药的,留她在这里的话,被她给看了去,那怎么行!西陵他们都是我的,让他们的身子被女人看了去,我多吃亏?要知道,恩,我可是从来都拼命占便宜,打死不吃亏的!
    虽然,我极尽可能的不要惹到屋子里的这四只“大灰狼”,也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个小丫鬟给赶了出去,但……这几个小气鬼还是生气了……
    一夜销魂,这些狼们,明明都是有伤在身,却反倒是比以前时候,还要“凶蛮”了许多,我被他们折腾了大半夜,末了,便索性放弃了挣扎,只躺在了床上,由着他们折腾。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没半点儿力气,只能由着西陵这可恶的大灰狼抱着我出门儿,在屋子的门口,我见到了那个见了我就脸红的小丫鬟,只见她用一种极同情的目光看了我半天,然后,低下了头去,像是,做出了什么极重大的决定,呵,或许,是我乱想了罢,一个在田庄里做粗活儿的小丫头而已,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念头,至多,不过是打定了主意,要看不起我,不再对我纠缠了罢了,如此,甚好。
    霜大方的又给了庄子的主人一锭金子做谢礼,便翻身上了马,从西陵的怀里,把我接了过去,这一次,除了把我抱在怀里的霜,其他三人,都独自骑马,四匹乌云盖雪都被用了起来,自然是赶路也飞快,只傍晚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罗羽南边的一座大城门口,便是乘车,距离帝都,也只需两日了。
    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夜天音跟守门的兵将出示了夜家的令牌,见了夜家的令牌,那些兵将顿时变得恭敬了起来,忙不迭的打开了已经关闭的城门,放我们进了城。
    看来,夜家的令牌,不仅仅是用来吓唬人的,在一些关键的时候,也真是好用,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是没敢当着叶天音说出来……昨晚儿,我才因为被那个自作多情的小丫鬟多看了几眼,惹毛了他们,险些被榨干了,若是再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得被夜天音这小气鬼加倍报复?
    想什么呢?一脸的傻笑!
    见我盯着他不明因由的笑,夜天音不禁一愣,低头看了自己的衣裳,并无不妥,便跟我问了出来。
    没事儿,只是觉得你从我这边儿看起来,很好看罢了。
    不能对西陵扯谎,因为从来没成功过,对夜天音,我倒是可以耍耍小心思,逗逗他开心,“尤其是,恩,傍晚的时候,太阳从你那边儿照过来,你的整个人,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你这是财迷的毛病又严重了么?不光是见了金票银票两眼冒光,连见了人,都是喜欢看金光闪闪的?
    夜天音笑着调侃了我一句,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欢喜,“不然,以后,我都穿金色衣裳给你看?”
    我还是觉得,湖水绿的颜色,最适合你。
    说归说,可若当真让我看着夜天音这般出尘脱俗的一个妙人儿,天天穿着一身土里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