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经理已经赶过去为其服务了,他取出钱包付了钱,无视所有人的视线也离开了。
这时的我,已经傻住了。
只听对面的公孙谨说:“那……好像是你们公司的总经理?”
我差点就拍桌而起了,可不就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嘛!没想到依何晋鹏那样的身价的优质男人,也有被女人甩的一天,而且还是在这种公众的场合,不得不说……这人挑女人的眼光有点儿问题。
正同情中带着感慨,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拿起来看得我很是诧异,就连坐对面的公孙谨看到我这模样也不禁好奇地盯着我不放。我对他歉意说了声‘抱歉’,便接听了。
“在哪儿呢?”电话一通,那头传来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不特别仔细去听的话,一切都很正常。
看向玻璃外,已经看不到那个挺拔的身影了,我猜他此时应该是在车上,因为那头很安静。对于刚离开不久的人,能在那么安静的环境里打电话,除了车上我还真想不出有哪里。
收回视线,我难得的打着太极说得含糊――“我在外面呢,怎么了?”对于一个刚刚被甩的人,我没觉得自己此时的温柔有多么的奇怪,以至我没有看到对座上的公孙谨那奇怪的神色中,微蹙了的眉头。
那头声音照常如旧,带着两分戏谑,“难得的周一休息,我以为白矾同志会宅在家里不出门呢。”末了还轻笑出声。似乎很快乐似的。
同志你妹!
我心里诽谤一句,嘴上还是如常,“谁规定搞游戏的就一定是宅男呢?”至少……我是。
“……要不要过来吃个饭?”那头忽然不调戏了,声音沉稳而有力,“就当是出差辛苦的补偿。”
耳朵,有发发痒。我抬眼,对面的公孙谨正低头无声地用着餐,我觉得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再次重蹈覆辙地紧了再松,有些发烫,我听见自己平静无绪的声音――“在哪里?”
“嗯……逢缘街。”那头只考虑了半秒就报出了个离这里有足足半个小时的车距的地方,“喜来灯。”那是家餐厅的名字,“你在哪?用不用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过去也不是很远。”坐公车,大约一个小时,的确不是很远。
“那行,我等你。”那头说完便挂了。
握着电话放于面前看得有些出神,我和那个男人,这么平静地谈话,还是头一次。而且还在这种,大家都有些隐瞒的条件下。
公孙谨是个很懂得进退的人,听到我的电话他已经有所觉,直接叫来了服务生过买单,而我们桌面的东西几乎都没吃,我既内疚又尴尬,“……你吃完再走吧,我……有些急事。”
我并不太善于说谎,尽管这么说并不是完全的谎话,但我却选择了没有把事情全说清楚,等于就是有意隐瞒了。所以,一只在桌底下大腿上的手紧紧地抓着裤子不知放开。
“要不要我送你去?”公孙谨脸上带着微笑,很体贴地询问,可他却未有站起来,我知道这是他的温柔。我只能对他歉意地笑了笑,“没事,我打车就可以了,叫了这么多东西,不吃会浪费掉的。”顿了顿,“下次……我请你。”
“好。”他答应着,“路上小心些,别太着急。”
只能点点头,我说了句抱歉便急匆匆地站起来,在走到桌拐角处,手还是被他拉住了,我回首,他含笑,“刚才我说的事,你好好想想,我是认真的。”
一怔,想起了被打断的事,我没办法笑着答应,却还是认真地点了头,“我会……认真地考虑的。”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他的承诺,也是对待他感情的尊重。
手被松开,我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家餐厅,留了那个温和如暖阳的男人独自食用两人份的餐。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甚至很过份。
但,很多时候,我没办法控制,就像这会儿,我没办法放着那个表面看起来很冷峻,却总是对着我笑的男人不管。特别是这个时候,我满脑都是那被当众泼水却仍一脸平静的脸,那样的平静之下,该是怎样一番光景,我无法想象,却不由得心疼着。
所以,我只能对不起公孙谨。
走得决断,可心里不难发现那一角溢起的愧疚。
☆、第14章 安慰失恋男人什么的很讨厌
人生,果然是个连环坑啊。
当我怀着对公孙谨的愧疚与歉意来到逢缘街,那里只有一家高档得可以接待像何晋鹏那样的餐厅时,我知道一副安逸地坐在那里的那个男人,其实也是刚刚才到罢了。因为我是看着他的车从先前餐厅的停车场开出来,而我马上就打上了出租车的。
其实,如果他像平时那样敏锐,是可以发现我坐的出租车几乎是尾随着他的。只是,也许此时的何晋鹏,还沉寂在失恋的伤心与难过之中。
我若无其事来到何晋鹏所在的桌位边,对给我引路的服务生微点首以示答谢之后,便坐了下来。何晋鹏看到我,带着似笑非笑,“白矾同志来得可真慢啊。”明明还是那么的魅惑中带着狡黠的神色,我却奇怪地从中捕捉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我猜是自己太敏感了,这本来就是原来的何晋鹏,偶尔出言调戏笑话我的那个男人。
并……没有什么不同。
难得的一次,我没有在心中诽谤他全家是同志,而是露了一个还算可以的笑容,“是啊,有点事,所以来得慢了些。”看了看他边上的餐牌,“总经理已经点餐了吗?”
大约得不到意想的反应,何晋鹏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很是好奇地打量着难得温和的我,末了还托着那带了一丝胡渣的下巴,“我说,白矾同志今天好像没有了逆麟啊,真是无趣。”
我没脾气地瞥他一眼,心里告诉自己,对待一个当众被女人甩了,心里有着无比的创伤也是正常的优质男人,我应该宽宏以待之,不与他计较那么多。
于是,我拿起他推过来的餐牌,无视那一脸故意找茬的男人,自个挑选了起来。半分心的,就听到他在那儿嘀咕,“……这才是冷淡的小白嘛……”
额角一抽,我原谅这些天生欠虐又时常找虐的人!
招来了服务生,我慢悠悠地点了些餐色,然后将餐盘还了回去。何晋鹏倒是很不解地看着我的举动,对于我这种‘僭越’一般的行为,颇为好奇,“白矾同志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难得这么温柔啊。”
我瞪他一眼,终于是忍无可忍了,“总经理,能不加后面两字吗?”若不是知道这厮并不知道我的性取向,我还真要认为他是在刁难我呢。
眉头一挑,何晋鹏一脸的喜气,“后面两字?哪两字?”他明着装疯卖傻。
“……”我咬着牙说了那两字,可他倒好,故意没听到似的,看着我,“嗯?没听清。”
告诉你,要是把劳资惹急了,就当面暴你被女人当众泼水甩掉的事!
磨着牙,我努力告诫自己,这样做是很缺德的事,咱不能做。于是,我只得转移话题,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那戏谑般的双眼,“总经理晚上有没有空?我最近空闲弄了个小游戏,你要不要……到我那里玩玩?”
研究的目光看我。
不管出于同情还是别的,我觉得今晚不能放任这个男人一个人不管,至少,今夜不能。
何晋鹏微微诧异,随即笑了,“好啊。”很大方的答应了,虽不见得有多愉快,却让我觉得气氛那淡淡的忧郁似乎在消怠而去了,“难得白矾同……嗯,终于愿意邀请我回家,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然后暧昧地朝我挤眉弄眼。
怎么办,我已开始为为自己的心软而懊恼了,血一样的事实告诉我,这种混蛋根本就不值得同情的!
不管我心里怎么挣扎纠结,用过了晚餐,何晋鹏熟门熟路地开着车载着我回到了我住的小区楼下,他那车也没地方摆,就在小区门口那条道上,他也不怕被人刮画,一脸掩饰不了的喜悦跟着我进了小区。这个小区,很旧,平时我并不多想,可这会儿,身边跟着个高大威武又带着贵气的男人,我忽然有种自惭形秽的难过感。
似乎是头一回来这种级别的小区地方,何晋鹏表现得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东张西望,什么神色都有,却独独没有轻视嘲讽。我知道为这种小事而稍有感动的自己很逊,可我还是觉得,这男人又有一面品性使我感动了。
我租的房子不大,一房一厅,设置很简约却也十分温馨的,这里我住了三年,倒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引人入屋子并不用脱鞋,我指着那不大的沙发,“总经理坐吧,要喝什么?我家里只有啤酒和可乐。”当然,也有白开水,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挑白开水。
那高大的身体在那本来就不大的发沙前,这么一对比那沙发看起来就显得小得可怜了,一边坐下,一边挑眉看我,“你平时有喝酒?”他大约想起了出差应酬时才喝了两杯就满脸通红怪吓人模样的我,问得有些尖。
我转到冰箱前打开门取出可乐与啤酒,“也不是,我很少喝的,至所以有准备,是因为扬奇偶尔会上来,他嗜酒,饮料他会鄙视的。”边说边把啤酒整罐递给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我自己拿着可乐开了罐。
“那是谁?”何晋鹏皱眉,似乎有些不高兴。
不疑有他,我说:“我的一哥们,挺好的一个人……”想起扬奇,便想起了那些悸动,还有那些痛。敛了眸,“算是竹马竹马的损友,比你和张特助要好些。”
某人听了那脸色还是一样的不好看,不过还是没再问了。接过那罐啤酒,看着手中的啤酒,何晋鹏脸上还是露了鄙视,我瞪他,那可是鼎鼎大名的青岛!鄙视个毛球啊你!
大约知道我快要炸毛了,何晋鹏才有些不甘愿地拉了灌嘴,语气还是有些不乐意,“下回我把咖啡豆带来,到时你给我煮咖啡算了。”意思这次他就将就着。
把可乐缸往边上的桌子一放,“我家没有磨咖啡豆的机子。”边说边进了房间,电脑是在房间里的,我收拾了一下,想着是搬出来还是让外面的人进来?
谁知正为难着,抬头就发现房门口多了个高大的身影,吓得我差点就叫出声了,那罪魁祸首倒是一脸好奇地参观着我的房间,然后作出评价,“……虽然没什么品位,但也……挺干净的。”
有些得意地扬首,“那是自然。”我可不是那些所谓的臭男人,整洁干净是我的最爱,虽然,时不时有些乱。
“嗤!”何晋鹏被我的模样逗笑了,也不知几步就来到我根前,一掌拍在我的头上,“这都能得意成这样。”话虽这么说,可看得出他好像心情已经好转了,于是看在这份上,我不与他计较被鄙视,也不计较他拍得我忒疼了。
瞧着我身边的电脑,“就是在这电脑里?”边说边反客为主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话说你这电脑是有多复古啊。”
“能用就行了,你管我新还是旧?”一边反驳,我一边伏下来,对着开了的机子操纵着鼠标,将那游戏给拖了出来,解释说:“其实,这程序我念大一时就在弄了,后来大二……嗯,出了点事就放着没管,直到最近有空了翻了出来,虽然很简单岂有些幼稚,不过偶尔玩玩能让心情愉快。”我始终不忘拉这个男人上来的目的,安慰一个失恋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男人,我没有这种经验,所以每一处都变得小心翼翼。
扯了出来,开启之后最先跳出来的是一只圆滚滚的小东西,一副爱困的模样,柔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声音也是闷闷软软的――(主人,人家困……)
声音,是我自己找软件录的,经过处理,变声后带着童音,一般人是听不出来是我,只是我自己听着,每回都有着诡异的情绪涌上来,这一回也不例外。但是还没来得急掩饰,耳边一热,那低沉的声音就响起了,“哟,没想到你的声音还能这么……嗯,可爱?”
离得好近!
近得,我都能感觉到左耳根处有热气息喷来,吓得我捂着被喷而滚烫发热的地方,惊恐地跳到一边,因为离床不远,这么一跳直接就撞床边绊了一下,倒床上去了。
何晋鹏看我的反应,一脸的茫然,“做什么,我有那么恐怖吗?”
“……不,没……只是你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有些狼狈地掩饰自己的脸红心跳,双眼不敢看他,赶忙解释,“你知道,我这屋子几乎都是我一个人,突然有别的声音,被吓到也是正常的。”
其实,我忘了,换是平常的我,就是被吓着了,也只是被吓着,绝对不会如此多此一举地解释,还如此牵强。所以,有着一双锐利眸子,还有商人的敏感的何晋鹏,哪里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他带着研究的目光看我。
比起那小游戏,何晋鹏似乎对我的反应更感兴趣,不想被当作研究的对象,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赶紧回到客厅,有些惊慌失神中,正好看到放在沙发前小矮桌的电话响了,而且响得很锲而不舍。带着诧异,我走过去拿起来,竟然有三个未接电话。
☆、第15章 真正失恋之后
啊……是了,调了静音。忘了调回来了。
喃喃自语着,开了锁页,都是扬奇那货打来的。我更加诧异了,这人知道我的性格,所以一般不会狂打我电话的,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正犹豫着,电话来电灯又亮了,我趁机调回了铃声状态,同时接听――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接听!”电话一通,那头一阵吼,吼得十分的气极败坏,我正纳闷,那头又继续用咆哮的声音吼――“你如实告诉我,你嫂子有没有联系你?说!”
“……嫂子?”我一声反应不过来。
“对,就是你嫂子,陈娟那女人!”那边急火攻心,又气又着急的,“看来是没联系你了,他娘的竟然逃掉了,竟然逃掉了!”那边无数次地循环着,似乎对于逃掉人的那种为什么逃掉的心理有着极大的焦急与茫然。
眨了一下眼,我大概是从零碎的片语里了解了事情,于是我说:“你们吵架了吗?”看陈娟那人平时挺文静的,也做不来无缘无故……失踪的举动吧?
一听我平淡的问话,那头又炸起来了,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在那里吼:“谁跟那娘们吵架了!是、是……”后面却忽然咽了有些难以启齿,我正好奇,却不待我问,那头开始理直气壮,“……反正,就那什么,我跟你嫂子没拜堂就先洞房了,上周她偷偷检查出怀上了,却瞒着我,今天不小心叫我给发现,就说了她几句,竟然提着行李箱就跑了,拦都拦不住!她一定是早有预谋了,不然怎么早就收拾好行李?那女人!”越说越气极败坏,那懊恼的语气仿佛在气当初为什么没拦住提着行李走掉的人。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于是出言安慰,“嫂子大概是一时接受不了未婚有孕,再过几天大概就能接受了。”
“个屁!我都说事已这样,赶紧把婚结了算了,本来好好的,她一听到这个竟然一脸奇怪的表情就哭喊着说我因为这个才跟她结婚什么的,最后跑了,你说这女人是不是疯了!”那边还没发现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仍能理直气壮。
“这个……遇上这种情况,能很正常的女人,我想大概还真不多。”不是我隔阂他,“会不会因为她有可能对婚姻有着恐惧?不是有些人会有结婚恐惧症吗?”当然,我也不知他问题出在哪里,因为更加不了解女人,抬眼发现本来该在房间里的何晋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倚在了房门口处,听着我聊电话出神,我有些尴尬,心想着他从哪里开始听起?我要不要解释一下?
“……麻烦!”不知是不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电话那头很是晦气地咒骂了一声,然后知道我这边没有消息之后,便匆匆挂了。
拿着手机,我才想起某些事实。
已经……住一起了,原来。现在,还有了孩子。
从来不知,守了五年的感情,在完全破碎的那一刹那,自己是可以听得见那碎裂的声音的。
心跳呢?
“事情很棘手?”那边一直不说话的男人,终于出声了,惊回了我的出神,我猛然抬头,他离得已经不远了,锐利的眼里多少有些关怀。我摇摇头,心想是他误会了我的神情。
可是,不得不说,何晋鹏有些时候是真的十分敏感,他挑着眉来到我根前,几乎是瞪视一般看着我,带着研究,“那你怎么一脸的难过?”
“……我没有……”没有难过。
是想这么反驳的,话到了喉处却出不来。
巧时,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响得有些急,又急又冲的,让我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这感觉跟扬奇太像了,心说不会是那小子跑过来了吧?
“不开门?”何晋鹏瞧瞧大门,又瞧瞧发愣的我,问得很淡定。
默默地走过去把里门打开,铁门外站了个高挑而带着浑身……怨气的女士。我一愣,赶紧把铁门打开,还没来得急询问,对方倒是直接推着那黄色的行李行箱挤进了屋子,声音还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我来你这里住几天。”
“住……”我愣愣地把门关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种情况,刚刚才接到电话说失踪的人,现在居然出现在我家,末了还要在这里住几晚?
神马情况啊?
女士竟然就是让扬奇现在还在那边跳脚的女友,陈娟。
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陈娟行李箱一摆,发现屋里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人,那本来带着怨气的小脸上露了诧异之色,然后视线在我们两人身上游走,最后暧昧地看着我,“原来小矾矾有追求的对象……哎呀,那我们家小谨这下不就亚历山大?”
嘴角一抽,我语带警告,“刚才我接到了扬奇的电话。”后面的,我不用说她应该懂的,因为她此时已经把暧昧的目光转为瞪视,一脸的威胁,“把我惹急了有你们好受的!”
我很想驳一句,就是把你惹急了也跟我无关啊,某人丢了老婆又不是我丢了,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从头看到尾的何晋鹏此时微皱着眉头,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对现况十分的疑惑,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我挪到他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这位女士叫陈娟,我兄弟的……未婚妻。”肚子里连宝宝都有了,说是未婚妻也不为过。转向一脸研究盯着何晋鹏在看的陈娟,“嫂子,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何晋鹏。”
一听我的称谓,平素成稳带着精英气质的陈娟却跳脚了,“谁是你嫂子!那混蛋、那混蛋……”后面的,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红唇,神情变得悲伤,看得我那个莫名其妙。
“呃……”我有些求救似的向看一旁的何晋鹏,可看他仍是一脸云里雾里的模样,我也就放弃了依靠他,不想,他却忽然朝我微微一笑,然后难得用起了温和的神情对上情绪有些失控的陈娟,“陈小姐是吧?虽然不太了解你与……小矾那兄弟怎么了,但是,你一位女士来到这孤家寡人的男人家里住,似乎不太方便吧?”那话,有些试探又更多的提醒,“不如这样,正好我这里有张朋友开的酒店免费卡,你可以去那里住几日,而且都是贵宾待遇,还能享受那份无人打扰的安宁。你看是不是比住在这里要方便些?”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诱人的提案。只是,何晋鹏前面却有些不自觉地触到某些东西,所以陈娟在听到后面的诱惑之时,关注的却不在同一点上,将那悲伤敛去,一脸打趣地看向我,那眼神我大概能猜到她此时的调侃意思。
只有直男才会在意孤男瓜女共处一室的尴尬,就冲这一句,陈娟已经明白了至少我跟何晋鹏不可能是一对。
不由得心里诽谤,你不是难过中吗?怎么还这么精明?
最后,陈娟并没有接受何晋鹏也许善意的提案,而是仍很固执地要住在我这儿,我记得当时何晋鹏的脸色非常难看,不由得心想,这个男人大约是真心当我作朋友啊,不然怎会这么关系我的个人清誉?
陈娟在我家住的第三天,扬奇还是找到了我公司来,帅气而神采飞扬的他,变得那么的落魄、憔悴,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离了一样。这样的扬奇,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不知道,认真的他,原来是这个模样的。
“……你来了。”在带着心疼而又震惊之后,我发现我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淡然,就像个隐藏高手,完美地将自己内心给深深地埋藏着,无人发觉,而那处却一直在抽疼着,从来没停止过。
双手捂着脸,“我……找不到她。”声音沙哑,颓废得就像缺了食物的难民,即将死亡。
忍不住,我伸出手,想抚摸他安慰他,很想问他,那个人就是你的空气吗?那个人就是你的天你的地吗?那个人……就是你的一切了吗?没有她,你可以折磨自己到这般地步……
可惜,我什么也问不出口。手在半空顿住了,然后讪讪地收回。是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他了,就像我真正难过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他在陪我身边一样。
“找到她,你打算跟她结婚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极轻微的,只有我自己听得出来,也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扬奇还沉寂在自己的焦虑与痛苦之中,所以,他看不到此时我眼里的苦楚。松开双手,他一脸疲惫,很没象形地就着我们公司大门前的台阶坐下,“……我一开始就打算着跟她结婚才追求她的,可是她、她……”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子,扬奇声音微微地哽咽着。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男人的专情。
我微微地笑了笑,立在台阶的下面,有些居高临下看着沮丧的他,温和着声音开口:“那么,如果你找到她,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绑她进礼堂,好不好?”
也许,从来没听过如此温柔的我的声音,扬奇蓦然抬起头来,本是痛苦的眼里带着深深的诧异,还有一脸的不解与茫然。我继续笑着,“答应我,要幸福,好不好?”
答应我,以后的你,要快快乐乐的,幸幸福福的,要每天都笑着,不要再像现在这么焦虑痛苦了,好吗?
☆、第16章 喝醉后有人照顾是不是好事
“……小矾?”终于,他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声音诡异而有些颤。
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微笑也是可以那么灿烂的,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微笑,是真的很明艳啊,我努力地笑着,望了望那一片不是那么蓝的天,好一会儿才说:“嫂子……这两三天,住我那儿呢,很好。”
收回视线,看着眼前这个睁大着双眼,里头覆盖着惊喜的男人,我咧着嘴笑,“头三个月,记得要多注意,凡事多忍让着她,不要刺激到她,别动了胎气,我昨天陪她去过医院了,已经七周了……”
后面的话,似乎不用我罗嗦了,因为那人带着疾风消失在我面前。低着头,我继续说着:“……都快要当爸爸了,还这么毛躁,怎么是好……”
缓缓地转了身,我望着回家的方向。
而这个时候,一片空白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了一张冷峻却总带着狡黠笑容的脸,越来越近,然后,直到传来声音:“……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
嘴动了动,我收回迷茫而不清的视线,原来不是幻觉。我露着微笑,“怎会?我好得很。”
我……好得很。
当,一个人笑着面对最伤痛的自己时,是最残忍的,对自己的残忍。
“第一次看到你笑,跟哭一样难看。”他说得很认真,认真的我都误以为是真了,觉得扬起的嘴角都要垮下来了,我有些狼狈地转了身。
转身走下台阶,然后转身,对着那个长相身材气质都一流的男人笑问,“何晋鹏,要不要去喝一杯?”这是我头一次,不是唤他总经理,而是连名带姓。
这个人,其实比表面的还要善良,我猜他一定是不放心我,于是跟着来了,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个时候连吃晚饭都还有些早,而两个大男人却打车到了酒吧街有多奇怪的做法。不过很多家都还没有开业,我走得有些茫然,只见他打了个电话,改成他带路。我知道他路子广,所以无所谓地就跟着他走了,总该不会带我去卖掉。
这个酒吧,很雅致,并不大。进来时我没留意名字,我猜应该也是十分别致的店名才是。酒吧的老板叫扬启成,是个年轻而且十分温和的青年男子,看起来和何晋鹏差不多年纪,一直带着微笑,和某个人有那么一点像。
“你好,你叫我启成就好,白矾是个好名字。刚接到阿谨的电话把我吓了一跳,这家伙一直不喜欢我这酒吧,嫌弃我这清静得跟咖啡馆似的,没想到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还带了朋友。”
我带着歉意回他笑容,“麻烦你了。”
扬启成笑着摇头,“不麻烦。”手里已经准备了喝的东西,推给我们二人,“再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看着面前颜色很鲜艳的液体,闻不到酒味,我好奇这是酒还是饮料,一时没留意到扬启成后面的话。只当他开营前的忙碌去了。
酒吧老板给我们送上两份简单的蛋炒饭时,我有些懵了,木木地开口:“……原来,酒吧也经营饭餐的啊。”真是头一回见到。低头再看看面前一人一份的炒饭,还放了胡萝卜粒、青豌豆、玉米粒、蛋……看起来倒是色香味俱全的,应该叫扬州炒饭?
扬启成微笑着,“哪里,我这里是纯酒吧。”然后他瞥一眼坐同吧台前我身边的何晋鹏,“这是晋鹏要求的。”解释了一半,他拿起干净的抹布,一只一只杯轻拭,含着笑的双眼微微地形成了两弯弯月儿,补充:“吃了饭才可以喝多一点酒不是?”这是推销酒的一种方式吗?至少空腹喝酒的人醉得比填饱肚子的人要快很多,醉了,自然就不能继续喝了。
“可不是,偶尔喝酒是好事,不过不能空腹喝,那是在自杀。”何晋鹏有理有据,似乎并不打算劝我别借酒消愁。
拿着勺子,味道也还可以,只是我没什么胃口。
心里装了太多东西,这个时候心里多了丝别样的东西。
侧首看了一眼难得不怎么说话的何晋鹏,他似乎也饿了,已经把那盘炒饭给席卷干净了,末了露了个满足的笑容,“还是启成做的东西好吃!”
不由得眨了眨眼,我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要么冷峻,要么似笑非笑一副奸商模样调戏人以外的神色,那种满足似乎带着心安,还有习惯。
大约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何晋鹏转过满足的脸面向我,看到我吃剩几乎还有三分之二的炒饭,不由得皱了眉头,“你不是属猫的吧?吃这么少。”末了还抱怨一下,我都有些怀疑他似乎已经忘了我是伤心难过来借酒浇愁的了。
微愣,好像……刚才的确有那么一会儿没空去想难过的事,就因为被这个男人一直打扰着。
扬启成收拾好了吧台,笑眯眯地给我们调酒,他调出来的酒颜色都很艳,看着叫人不禁有欣赏的还有饮喝的冲动。我不挑酒,但这酒的确入口香醇,带着淡淡的清甜,不辛辣更不烧胃,于是我放开了喉咙喝得那个叫痛快。
也许,二人对我此举都心知肚明,阻止不了也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何晋鹏似乎对这个朋友很放心,他给的酒让我喝得也不拘束,我甚至觉得他可能会认为让我醉一醉会更适合。
极少借酒浇愁的我,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不劝酒的……朋友。
算是,朋友吧。
再好喝,度数再低的酒,也是酒。只要是酒,喝多了就必定是会醉人,也会醉心。在我华丽丽地开始又晃来晃去之后,何晋鹏开始了他的阻拦,对着他的朋友说了声‘先走’就来搀扶我,其实这个时候还挺早,才九点多,真正夜场的时间还未到,来酒吧的人非常少,所以我还没来得急感受那酒吧的氛围,就被何晋鹏凭着一身优越的蛮力给架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