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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精细。手里拿着一张扇子倏地收了起来,在珞季凉慌忙后退的时候,来人伸手顺势扶住了他的腰。
    珞季凉敛了敛神情,站定,微微侧了侧身:“有劳凌少爷了。”
    “哦?”来人比珞季凉高了一个头,微微俯下身子看着他。嘴角上扬着,五官分明,十分的俊挺。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眼梢狭长,却一看便知不是良善之辈。
    像只狐狸。
    “凌少爷的扇子。”珞季凉微微后退了些,带着笑意指了指来人手中的扇子,“听闻凌家少爷酷爱玩扇,尤其喜爱这把挂了玉坠子的扇子。再加之凌家和邺家来往频繁,想来应该是凌家少爷凌皖才是。”
    “你是珞家少爷珞季凉吧?”
    珞季凉点了点头。
    “珞公子果真如传闻般聪慧。”凌皖收起扇子,直接抵在了珞季凉的下巴上,嘴角噙着笑意,微微眯起双眼,言语轻佻:“也如传闻般貌美。”
    “你干什么!”珞萤愣了愣,看着对方愈发靠近珞季凉的脸孔,没想到对方居然敢调戏自家少爷!连忙一把冲了过去,拦在了珞季凉的前面:“你可别太过分!我们少爷也是你能随便戏弄的吗!”
    “萤儿,凌少爷只是在开玩笑而已。”珞季凉拍了拍珞萤的肩,淡淡地开口,“不得对凌少爷无礼。”
    “可是,公子……他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这小童,嘴可真利。”凌皖一弯扇子,直接拍到了珞萤的发髻上,而后顺势捏了捏他脸上的肉,笑眯眯地说道:“即是知我不是好人,便不要来出这头。要是被我记恨上了,你可知往后的日子好不好过?”
    “你!”
    “凌少爷何必捉弄我的侍童。”珞季凉拉住珞萤,再不制止,萤儿可就要炸毛了。在家里无法无天惯了,怎么受得了他人的公然挑衅?想着珞萤睚疵必报的性格,珞季凉不知是哭是笑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失陪了。下次,再跟凌少爷好好聊聊。”
    凌皖莞尔,微微侧身,让了一个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我便先失陪了。”
    珞萤呲牙咧嘴,在珞季凉看不到的身后,转过身来,对凌皖做了个鬼脸,警告般地瞪了对方一眼。
    凌皖无言地笑了,虚掩在扇下的眼眸精光一闪。看着珞季凉他们走远的身影,顿了顿,也脚步轻履地走了。
    “少爷,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那人!”
    “萤儿,他也没做什么事。”珞季凉顿了顿,看着远处的风景微微皱了皱眉,“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是那么轻易被人欺负的人?倒是你,教了多少次,遇事不可冲动,怎么还这般大大咧咧,大呼小叫?”
    “他亵渎少爷!”
    “萤儿。”
    “是。公子。”珞萤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萤儿,凌家少爷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珞季凉瞅着珞萤委屈的小模样,微微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你,你做事冲动,很容易吃亏。往后见着他,可不要跟他正面冲突才好。”
    “我知道了,少爷。”
    “那你就别置气了?”珞季凉笑了笑,摸着珞萤气鼓鼓的脸颊。直到看到小家伙噗一声偷偷掩着笑,才放松了下来。
    他这小童,真是被他宠坏了。
    “珞萤,有没有小道可以通往桃园?”珞季凉看着近在眼前的主宅,微微蹙眉。
    ”公子,前面就是了,不用走小道。”
    既然凌皖都到邺家来了,那邺孝鸣也肯定回来了。贸贸然从主宅过去,难保不会撞上……
    只是想到那桃园,珞季凉抿了抿嘴,还是快步走了起来。
    既然两人都已经成亲了,早晚会遇上的……
    ☆、09初见
    桃花始盛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浅深间,似是匀上了深浅不一的妆容。风一吹,便吹落到了白衣裳之上。
    珞季凉敛了敛神情,看着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花海,微微闭上了眼睛。微风袭来,带来淡淡的花香,珞萤干脆席地而坐,拿出带来的糕点,直接吃了起来。
    “少爷,听说三月的桃花可以酿酒,待会我们摘些回去酿着试试看?”珞萤说着,咬着一瓣花瓣,微微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那滋味,一定妙不可言。”
    “你何曾喝过酒?”
    “往年过年的时候爷爷都会偷偷瞒着奶奶给我酒喝。”珞萤咧了咧牙,“爷爷说了,男子汉还不会喝酒,成何体统!干脆连着怎么酿酒都教会了我。”
    “……”珞管家倒是给萤儿灌输了什么思想?珞季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待会回去的时候便摘些回去。”
    整个桃园很大,珞季凉在底下看了看,慢悠悠地走进了林子。
    桃花开的茂密,簇拥成团,几乎把前进的路都给挡了。珞季凉伸出手拨开枝桠,走进林子间,才发现别有一番味道。置身其间,连呼吸都夹杂着淡香,幽幽而来,似是不真实一般。
    林中的桃花也并不尽然是粉色,中间一大片的白。风一吹,便簌簌地纷飞而起,如同冬日的雪花一般。
    珞季凉愣了愣神,思绪幽幽地将此与某个场景融合。
    那人身上便是带着淡淡的香味,在一片白茫中,突然出现的。一袭月白色长衫,还有温润轻柔的微笑……
    ――“这可是你的?”
    “谁?”前方突然响起了声音,珞季凉猛的回过神来,便看见不远处站了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
    男人紧了紧眉心,薄薄的唇瓣微微抿着。月白色的外袍轻轻浮动着,眼神直接对上了珞季凉的,抬眸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冷冷地开口:“你是珞季凉。”
    珞季凉待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
    若不是那锐利直接的如同豹子一般的眼神,珞季凉还真认不出这个并没有正式见上一面的夫君。
    龙章风姿,气质自然。却比听闻的多了些疏离和冷淡之气。
    只见邺孝鸣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作。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提着篮子,月白色的外衫袖子被挽起了一小截。篮子里还装满了桃花,本该是温润的形象,偏偏冷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漠疏离地让人不敢靠近。淡淡的瞥向他,须臾,便跨步走到了珞季凉的身前。
    “邺孝鸣。”珞季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如同卡住了一般。
    本想着过了主宅便相安无事的!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他!
    愣了愣,珞季凉微微露出笑意:“没想到会在这遇上你。”
    邺孝鸣只是看着他,神情不慌不忙,也并不集中。半响,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话一般,抬头看向一侧,微微拧了拧眉头,眼神也慢慢地虚幻起来。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语。
    这是什么状况?
    珞季凉敛下眼眸,有点无法将眼前的人与那晚对上。刚想打破这沉默,邺孝鸣便径直走了开去,而后,逐渐消失在桃园深处。
    脚下的篮子桃花开的正盛。
    ☆、10熄灯
    “方才看见了你家的相君。”凌皖一把坐到书桌上,拿过邺孝鸣正在批阅的文件,微微露出笑意:“一向听闻珞家之子,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连我都差点心动了。倒是你,好好的相君不疼爱,还一跑就是半个月,是怎么想的?”
    “别招惹他。”邺孝鸣抬起头来,眼神一如往日的冷淡。
    “看来倒不是我想的那样。”凌皖扇了扇扇子,虚掩下的嘴角噙满了坏笑,“你这木头,难道也会生花?”
    “别废话。”邺孝鸣拿过笔,写了一封信,“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有我在,自然没问题。”
    “把这封信交给你大哥。”邺孝鸣说完,看了凌皖一眼,对门口站着的管家说道:“管家,送客。”
    “你!”凌皖不知是气是笑好了,倏地收回扇子:“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是逐客?”
    “管家,送客。”邺孝鸣头也没抬,吩咐了一声,又埋头处理手头的事情。
    ……
    珞季凉是万万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会面的。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说,让那男人就这样从自己眼前离开了不说,自己居然也仓皇地逃了……
    这样的事,实在不像他。
    珞季凉瞅着桌上放着的一篮桃花,微微叹了口气:“萤儿,邺家少爷回来了,你去请他过来一趟。”
    “那个家伙回来了?”珞萤正在铺床,征了征,立马反应过来:“他还有脸面回来!居然让少爷独守空房那么久!”
    “萤儿,胡说些什么。”
    “公子,我哪有胡说。”珞萤委屈地撇了撇嘴,刚蹭到珞季凉的身边,就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愣了愣,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
    “邺少爷。”珞萤连忙退到珞季凉身侧。
    邺孝鸣站在珞季凉他们的面前,低着头看着珞季凉,并没有动作。
    “萤儿,你先下去吧。”
    珞萤得了珞季凉的吩咐,温顺地点了点头,脚下像溜了风一般,一下子就窜到了门后,“那我走了,公子。”而后,轻轻地把门给带上了。
    哪里还有刚才半分嚣张的模样。
    房内的人互相对视着,一时无话,不知道为何尴尬异常。
    “咳,”半响,还是珞季凉先移开了视线,干咳了一声,“你找我有什么事?”
    “无事。”
    “那你到这来是为了?”
    “休息。”邺孝鸣答道,看向屋内的床,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坐在床上,看着珞季凉不解的神情,微微皱了眉,只好又加了一句:“夜已经深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过来。”邺孝鸣拍了拍旁边的位子。
    “邺孝鸣,我觉得我们……”珞季凉话说了一半,看见邺孝鸣不满的神情,只好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的邺孝鸣与洞房时的完全不同。
    比起那晚的对他惶恐,今天更多的是不可抗拒。邺孝鸣虽没有多大的语气变化,一语一举动间却让人觉得不可违抗。
    珞季凉正想着,邺孝鸣的手就伸了过来,直接扯开他的衣裳。
    “邺孝鸣!”珞季凉连忙拉住他的手,“你这是在干嘛?”
    “脱衣。”邺孝鸣拧了拧眉头,半天没见珞季凉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有所变化,便又慢慢动作起来。不一会,外衫便被脱了去,只余下薄薄的中衣。
    珞季凉指尖颤了颤,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拉着男人的手也松了,只是任眼前的人解着他的衣服,而后,被一把推到了床上。
    束发的带子被解了开来……珞季凉愣愣地看着男人心不在焉地脱着自己的衣服……
    房内烛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掌灯的丫鬟见灯熄了,微微露出笑容,便拖着站在门外的珞萤走。
    “怎么熄灯了!?”珞萤惊呼了一声。
    “你懂什么!快点跟我走。”
    “可是公子还在里面呢!”
    “公子不在里面,难道在外面?”丫鬟说道,“你别嚷了,打扰了少爷们的休息你就惨了!”
    “可是我都是陪着少爷睡的啊!啊!你别扯别扯,我会走……”
    ☆、11同眠
    规矩地躺在床上,珞季凉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身边传来oo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像是放大了无数倍。而后,男人的体温靠了过来,便再没了动作。
    房内一片漆黑,半响,珞季凉偏了偏头,慢慢适应着黑暗。直到在黑暗中看到男人闭目而眠,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胸上,才微微蹙了蹙眉。
    身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珞季凉这才反应过来,邺孝鸣说的休息是真的休息。
    那干嘛要跑来这里?珞季凉虽然有些不解,还是转回了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凉如水,珞季凉不一会也慢慢沉入了睡乡。
    大概是之前与男人有过一次同塌而眠的经历,珞季凉这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便幽幽地看到男人穿戴整齐地站在柜子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是珞季凉的眼神过于直接,邺孝鸣顿了顿,偏过头来,同时手指了指柜中的东西。
    “这是何物?”说完,也不等珞季凉回答,直接把那物事拿了出来。
    “等等。”珞季凉话还没说完,邺孝鸣便把那小箱子打了开来。珞季凉心一惊,连忙掀开被子,也顾不得穿鞋子,赤脚走了过去。
    “只是小时候穿的小鞋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观看的东西。”珞季凉把箱子夺了过去,邺孝鸣只堪堪地看到白色的一角,手上便已经空了。低下头看着眼前的人,半响才不动声色的说了句:“你长的并不高。”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珞季凉焉地抬起头来,有些愤愤地看着眼前的人。
    邺孝鸣拧了拧眉头,与他无声地对视着。珞季凉毕竟还只有十六岁,哪里斗得过大他足足九岁的男人?对着男人沉稳的视线,不一会就败下阵来,脸撇向一边,也不愿再看着男人,不知道是羞是恼。手紧了紧怀中的小箱子,十足的孩子气。
    邺孝鸣打量他了一会,眼神微微亮了亮,而后弯下腰,扶住了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给扳了过来,在他额上印了一个粗鲁的吻。
    “衣服穿好。”邺孝鸣淡淡瞥了一眼,说道。吩咐门外的丫鬟准备早膳,慢悠悠走到了桌前,便再也没看珞季凉一眼。
    珞季凉脸刷一声微微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擦额头好,还是穿衣好。最终愣了好半响,才愤愤地拢了拢中衣,捧着箱子连忙去换了衣服。
    何其恶劣!
    ……
    幸亏早膳的时候邺孝鸣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两人静默地吃着各自的饭菜,偶尔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珞季凉眼眸稍稍抬高了点,又不动声色的掩了下去。
    邺孝鸣也不是爱说话的主,秉着吃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两个倒是相安无事的吃完了第一顿饭。
    这却瞥坏了一旁站着的珞萤。
    平时唧唧喳喳惯了,现下如此安静,总觉得难以适应。小脸纠结了再纠结,嘴里好几次想蹦出话来,只是一看到少爷旁边坐着的冷淡男人,便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也不知为何,他便是怕这男人。虽然大大咧咧惯了,危险的信号总是知道的。
    少爷,可别被他欺负了去好……
    ☆、12家徽
    珞家少爷并不如传闻所说的那般不愿,鸣少爷也并不是不喜欢珞少爷嘛……两人瞅着还是蛮配的……听闻呐,鸣少爷还给凉少爷夹菜了呢!
    丫鬟们叽叽咋咋的讨论着,为首的丫鬟更是眉飞色舞的比划了当时的情景起来。
    “凉少爷也不知怎的,只顾着低头喝粥,鸣少爷在旁看着眉头都快拧断了。直直地瞅了人好久,似乎是实在看不下去,就抬手夹了一碗的菜给凉少爷!要我说呐,何时见过鸣少爷那么温柔的模样了?那温和的眼神,那贴心的动作,真是羡煞旁人了!”
    “哎呀呀,想不到鸣少爷居然也有如此一面……”
    “什么羡煞旁人了?”管家冷不防地出现,看着这几个不干活瞎嚼舌根的丫鬟说道,“活都不用干了?居然还敢聚在一起讨论主人的事,都没了规矩了是吗!”
    “管家……”丫鬟们连忙站了起来,站到了一侧。
    “回去再收拾你们!现在还不快去工作!”
    “是。”
    管家看了眼仓皇走远了的丫鬟们,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屋内,而后一脚踏了进去。
    屋内的两人分两边而坐,一人看书,一人写字,分外静谧宁和,看着倒是相安无事,也的确是蛮相配的。
    管家轻轻敲了敲门,恭敬地作了一个揖:“鸣少爷,老爷夫人回来了。”
    邺孝鸣停下手中的笔,微微拧了拧眉头。
    “老爷夫人想见凉少爷,还请两位少爷准备准备。”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我在外侯着。”管家应了声,退出了房门,还顺带把门给合上了。
    “我该准备什么?”珞季凉也放下手中的书。邺孝鸣的父母行踪神秘他是有所听闻。只是儿子成亲却至今都没出现,却说不过去。只是邺孝鸣他们都未提起这件事,珞季凉便也不主动提起。
    倒不曾想到,他们会突然的出现。
    “不用。这样便可。”邺孝鸣打量了他一眼,“走吧。”
    “我有什么该说的吗?”像这种见丈父、丈母娘般的仗式,让珞季凉感到微微的尴尬。只是该有的礼仪却不能失,之前媒爷也没做过这方面的吩咐,实在是让人感到……
    “不必。”邺孝鸣应了声,便快步走到了前头。
    “凉少爷,您大可不必担心。老爷夫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而且像凉少爷您这般的,想必他们会十分欢喜。”
    这简直是什么也没说……珞季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着前面漠不关己的人,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管家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十分喜欢他。
    还没进门,邺夫人便亲切地迎了过来,拉着他直点头。害得珞季凉都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想不到季凉已经长的这么大了,当真是越长越俊气了。”
    “夫人,托你的福。”珞季凉微微露出笑意,说道。
    “嘴也是甜。”邺夫人说道,拉着珞季凉走了进去。
    迎面上座上坐着一个人,威武轩昂,不怒自威,瞅着跟邺孝鸣有七分像,只是气势更甚,却内敛不外放,不似邺孝鸣般不好亲近。
    “父亲,母亲。”邺孝鸣说道,把珞季凉拉到了自己身边,一把跪了下来:“我和凉儿来向您们请安。”
    凉……凉凉儿?
    “好好好。”邺夫人连忙喊他们起来,不一会,眼里已经噙满了泪光,“鸣儿,你成亲了,就是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对季凉,他可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
    “珞季凉,可还记得我?”邺老爷突然发话。
    “老爷,季凉那时还不足一岁,怎么记得你?可不是强人所难了吗?”
    “咳……便是我的错是了。”邺老爷被一噎,微微一笑,也不恼,“季凉小时候可喜欢我,每次去珞家就爱窝到我怀里玩我的头发。咳……好了,鸣儿你和季凉都坐吧。”
    “鸣儿,你瘦了。”邺夫人看着邺孝鸣,眼里满是怜爱,“季凉,还得麻烦你好好照顾鸣儿才是,他总是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
    “是,我会努力的。”
    “那便好。”邺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
    “好了,鸣儿也不是小,怎么还要季凉来照顾他?他身为一家之主,该照顾季凉才是。”邺老爷说道,“宠儿子也不是这般宠的。”
    邺夫人微愠地瞅了瞅邺老爷,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眼神放到了邺孝鸣身上,神情变得越发柔和起来。偶尔和珞季凉对在一起,便微微一笑,神情也温柔似水。
    邺夫人,看起来是真心疼爱着邺孝鸣,只是不知为何却似不常见面……
    “我们今日回来,主要是为了见见季凉。还有为了家徽一事。”
    “家徽?”珞季凉问道。
    “对。这是进我家门必须做的事情。之前因为有事耽搁了,本因在你们成亲第二天便做的。”邺老爷说道,“待会便叫管家主持好这事宜。鸣儿,你也准备准备。”
    “跟我走。”邺孝鸣颔了颔首,便拉起一旁的珞季凉。
    “等等……”邺老爷喊住邺孝鸣,“待家徽一事弄好之后,你来我书房一趟。”
    邺孝鸣顿了顿,拉着珞季凉走进了后面的房间。
    “慢着……”珞季凉挣了挣,“家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跟着我便是。”
    ☆、13尴尬
    “凉少爷,请你沐浴更衣吧。”管家停在一侧,侧身让珞季凉往里屋走。
    “不用了,直接开始。”邺孝鸣放开珞季凉的手,扫了眼房间,阒黑的眸子里一片深沉。
    “可是少爷,这是规矩。”管家为难地说道,虽说沐浴只是个形式,但到底还是不好坏了规矩,“还请少爷不要为难老奴我。”
    “无妨,就按管家说的办吧。”珞季凉微微露出笑容,走到了屏风后面。屏风后面早已备好了温热的水和绸帕,顿了顿,珞季凉复又说道:“管家,你帮我叫萤儿进来吧。”
    “你出去。”邺孝鸣不耐地紧了紧眉头,挥手让管家下去,而后也走到了屏风后面。
    管家脸上现出笑容,恭敬地后退,而后,把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你为何总爱笑?”邺孝鸣抵在屏风上,交叠着双手,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的人。
    “倒是没有哭的必要。”珞季凉也不理会他的怒气,温和地解了束冠,头发一下子批散了下来,指了指身旁的浴桶,“邺少爷,还请你先出去,我得沐浴了。”
    邺孝鸣深深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一步:“脱衣。”
    见珞季凉没有一丝的反应,不耐地挑了挑眉毛,只好又重复了一句:“脱衣。”
    珞季凉这才反应过来,“你这是要……”帮他洗?
    “我说了没必要。”邺孝鸣说道,又往前了一步,直接抵到了珞季凉身前:“但既然你应承了,那就早完事。”
    说完,却是直接扯开了珞季凉的衣服。
    简直是自掘坟墓!
    珞季凉在心里哀叹了声,哪有三番两次被人扒衣的道理……不由抓住邺孝鸣的手,轻声道:“我自己来便可。”
    低垂下眼眸,珞季凉简直要羞愧而死。若是从前,两大男人一起洗澡也是无妨的,但眼下的人却是他的夫君,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让人感到难堪。更何况,那人的视线一直胶着在自己身上,灼热的都快要把人给燃尽了。
    倒还不如让他帮他脱衣呢!
    “咳……”好不容易把上衣给脱了下来,珞季凉裸着的上身不禁泛出淡淡的浅红,“邺少爷,你能不能先把头转过去?”手勾在裤头上,是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为何?”
    “请你把头转过去。”珞季凉低下头,身上的浅红又泛深了一层。
    邺孝鸣不解地打量了他一番,最终拧了拧眉头,还是转了过去。
    珞季凉松了口气,一把裤子给脱了,连忙泡进了温水里,身上的热度才稍稍退却了。
    余烟袅袅,珞季凉往肩上泼了泼水,抬头道:“沐浴之后需做些什么?”
    “你待会便知。”邺孝鸣顿了顿,勾起珞季凉的一缕头发,仔细地抹上皂荚,动作虽粗鲁,却下手不重。指尖还若有若无地抵到了珞季凉的颈子上,珞季凉身子焉地一僵,偏头看着身后冷淡的神情,最终低垂下了眼眸。
    两人心思也不全在沐浴上,只草草地洗了一番,珞季凉便站了起来,裹上了毛巾。浴桶旁也没有备着衣服,珞季凉看了看,最终把询问的眼神看向邺孝鸣。
    邺孝鸣直接拉着他站到了床上。
    只见床上备着两套素雅的黛蓝色衣物,旁侧还放了一盒子东西。珞季凉愣了愣,打开那盒子,只看到红赤色的一盒颜料,泛着奇异的香味,还有一只笔。
    “这是……”
    “别动。”邺孝鸣坐到了床上,一把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前。珞季凉反应不及,堪堪地坐到了邺孝鸣的腿上。
    【鉴于有娃子表示我更新的很慢……所以两更是不可能的tt所以我决定把更新的时间固定下来,晚上11点。其实之前的也基本达到了日更的,只是因为我很多时候都是凌晨一点左右更,所以才导致娃子们觉得我很久都没更tt以后大家就这个点开看吧o(n_n)o】
    ☆、14受罪
    珞季凉被吓了一跳,没曾想到邺孝鸣会突然这般动作。双手只堪堪地抓住了毛巾,人直直地往男人身上撞了过去。
    邺孝鸣略带愠怒地扶起珞季凉,轻声喝道:“小心点。”
    珞季凉也有些生气,抬起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便是邺少爷不扯我这一把,我也不用受这样的罪。”
    一时两人之间有些剑拔弩弓。
    珞季凉瞪着男人,深深喘了好几口气才微微平顺了下来。
    他平日不是轻易动怒的人,本就生性温和,纵然有人故意找茬,只要不是涉及到他逆鳞的,他大抵不会跟他计较。说是温和,其实说为冷淡也不为过。
    现下邺孝鸣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姑且不说,他也不曾跟他计较。只是今日像扯线木偶般的被邺孝鸣扯着走,也不被告知事情的一二,惶恐地揣着心情来见他的父母,便是用这般的态度来对待自己,也着实是过分了点。
    虽不曾想过要他的怜惜,但最起码的尊重也是应该有的。
    一不小心,略刺骨的话便应声说了出来。珞季凉反应过来,瞅着男人,脸颊稍稍红了红。纵然如此,也没有大呼小叫的必要。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如何把话给圆下去。
    男人扶着他,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里一直在打量着他。半响才幽幽地说道:“你在置气?”
    “不曾。”珞季凉一惊,低垂下眼眸,敛去了脸上的神情。
    还是一声喊叫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鸣少爷,可沐浴好了?”略顿了顿,“家徽一事说来虽然有些繁琐,还请少爷好好的讲予凉少爷听。”
    半响,门内也没有传来声响,管家又叮嘱了一番,叹了口气,才撤出了门院。
    邺孝鸣拧了拧眉头,这才放开了珞季凉。
    “家徽一事,只是为证明你是我邺家人。这些涂料便是要在你身上做个印记。”邺孝鸣不耐地说道,扯开自己手臂的衣袖,“邺家每代有邺家独特的徽印,你的便是要跟我的一样,需记入族谱,才能入我祠堂。”
    只见邺孝鸣手臂之处画了个栩栩如生的铃云花,仿若鲜血般艳丽,像是活的一般。珞季凉怔了怔,不禁伸手摸了摸。
    玲云花,是业国的吉祥之花,意为安定之意。本是洁白无瑕,却不曾想,带上了血光之色,竟是如此瑰丽。
    “可懂?”
    珞季凉略顿,点了点头。
    邺孝鸣便抬手摸到了珞季凉的腰后,缓慢下移动,直到了与臀部相接之处,“你的,便是要画于此处。因为私密,只能由夫君代劳。”
    珞季凉身体不由颤了颤,“不可由我来代劳?”
    “不可。”邺孝鸣说道,压着珞季凉往自己腿上倒去,“弯下腰来。”
    一手撩开珞季凉身上的毛巾,一手执起笔,邺孝鸣继续说道:“这颜料,是邺家祖传之物,一旦沾上人体,是如何也去不掉。”
    所以,一旦加上家徽,便永是邺家人。果真是相系一体了。
    一滴颜料落了下去,颜料便缓慢晕染开来。邺孝鸣顿了顿,也弯下腰,一笔一笔地开始勾那。
    “别动。”冷冷的声线从上方响起,珞季凉轻呼了口气,咬了咬牙,把脸埋进了手臂之中。
    腰上传来痒痒的触意,还有那人温热的气息,这种事,果然须得亲密之人来做。
    只是两人……今日倒果真是受罪了。
    ☆、15印记
    邺孝鸣一手扶着珞季凉的腰,一手执笔仔细的描绘着,许是感受到珞季凉的无所适从,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只不过须臾,又隐没了下去。
    珞季凉闷着声音:“为何用的是玲云花?”
    邺孝鸣顿了顿,复又缓缓动作起来,答道:“自是有道理。”
    便是什么也没有说。
    珞季凉腹诽了一句,突然想到两个大男人成亲,哪里还会有下一代?不禁微微扬起嘴角,揶揄地说道:“那倒省却了为下代想家徽的麻烦。”
    邺孝鸣抬眸,冷淡道:“你生一个便是。”
    一句话把珞季凉给噎住了。
    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真是自找苦吃!只好闷下头,懒得再跟他搭话。
    所幸绘画用的时间也并不长,不一会儿,一朵约莫掌心大小的栩栩如生的玲云花便印在了珞季凉的腰上。邺孝鸣顿了顿,停下手中的笔,按着珞季凉,静等笔墨干透。
    “好了。”
    “嗯。”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