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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宝栓看的老二发胀,对准位置,重新趴到了沈延生身上,握住自己慢慢的往那地方插进去,果然一寸紧过一寸。
    进到底顶到头,入口的褶皱也被彻底的撑平撑开了,整个后穴仿佛成了一张贪婪的小嘴,不光是吃进去了,还要活动着喉咙里的肉一点点的吸着往下吞。
    赵宝栓爽的头皮发麻,强烈的快感让他有点失控。一双手从腋下穿到人后背上,握住两侧肩膀,他牢牢的固定了底下的沈延生,然后开始卯着力气一下一下的往里面顶。
    沈延生醉得七荤八素,可还知道羞耻,伸手捂住眼睛,光剩下一张嘴和里头红艳艳的舌头,随着顶送的动作不断的发出支离破碎的叫声。
    他皮肤白,白得冒着亮晶晶的汗,看起来像条体态优美的银鱼,银鱼怕羞,羞得身上一片片的透出诱人的粉。
    赵宝栓喘着粗气进出,每一次都是整根没入,剩下两粒卵丸紧紧的贴在展平的穴口处。里面火热烫人的好,榨得他腹下酸软难忍,又痛又紧,刚出来又怀念,恨不能连鸟带蛋的把一整套家伙全都塞进去,叫那热乎乎滚烫的小嘴吸上两吸。
    俯身舔着沈延生的嘴唇,他急切的衔住了里面的舌头。软绵绵的咬着吃,卷着舔,只咬的那抹活肉东躲西藏的没处去,最后让他彻底的堵在嘴里,痛痛快快的尝了个透彻。
    沈延生扭动着身体发出呜咽,一双手摆在赵宝栓身上,起初还会躲避似的推两下,然而推到后面变成了不要脸的搂搂抱抱,紧紧的攀住人坚韧厚实的脊背,竟是连松都不肯松了。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向上送,仿佛浑身皮肤都有了吸附的功用,赵宝栓捅得越深,他就越痛快,痛快得不能自已,就要牢牢的抱住对方来寻找安全感。
    两个人都不说话,光是吭吃吭吃的花着力气猛干,等到沈延生哭哭啼啼的出来一次,赵宝栓还硬着。一下把人从床上抱起来,他无意中发现浴室小间的门正敞开着。从他这位置看过去,那地方刚好是一面镜子,不太大,却高低适宜的能照出两个人的样子。
    赵宝栓抱着沈延生结结实实的亲了两口,把人搂到了自己怀里,对着不远处的镜子,他拉开了沈延生的两条腿。
    尽管隔着距离,但他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那地方湿的一塌糊涂,老二软绵绵的垂着,四周是打缕的耻毛,全让水给沤透了,油亮乌黑的贴在雪白的皮肤上,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赵宝栓从后面衔住了沈延生的耳朵,然后托着他的屁股一点点的把自己插进去。镜子上,虽然没有撑开褶皱一寸寸深入的画面,却能看见他粗长的东西一点点的被对方吃进去,等到整根入底,他身上的沈延生也回了神。
    睁开眼睛,沈延生的脑子里还是糊的,混混沌沌,只有浑身上下的感觉器官极其敏感的醒着。
    赵宝栓看他两眼湿润的在镜子中抬了脸,顿时兴奋,狠狠的朝上顶了两下,都顶得沈延生忍不住叫出来。
    抱住两条大腿,这姿势其实有些屈辱,把尿似的露出鸡巴和卵蛋,只要他一干,那套东西就颤巍巍的乱抖一气。
    一下接一下的往里面艹,赵宝栓很有征服感,要知道沈延生平常鼻孔朝天的狗模样,他能这么干他一回,也算没有白活。
    揉面似的随心所欲,赵宝栓把沈延生折腾了个遍,翻着花样干了好几回,最后怕人醒过来找自己算账,只好一枪打在了沈延生的脸上。从睫毛尖到鼻子嘴唇,眼看着白浆浆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淌下来,看到最后赵团长又心痒难耐,扑上去把人脸给舔了个遍,吃了自己一肚子的孝子贤孙,才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78第七十五章
    沈延生做了一晚上荒诞离奇的梦,醒过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痛,从头痛到了脚,腰腿屁股更是动都不能动。
    这是怎么了?
    脑子里滚过几秒空白,他木木的眨着眼睛望了望上方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盘着螺旋的花纹图样,是他卧室里的图样没错。
    昨天是中秋节,他给家里的佣人们放了假,然后赵宝栓就从院墙后面翻进来了。他们一起喝了点小酒吃了点小菜……然后……
    然后他就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不对,可能不是梦。
    惴惴不安的掀起被子和衣服,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胸脯往大腿,一长串的红痕和牙印简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一个梦能梦出来的东西?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忍着屁股里的痛翻了个身,六神无主的呆了一会儿,终于伸手去按床头的电铃。电铃连着底下的客厅,一按就会有佣人上来服侍。
    手指头刚刚碰上去,卧室的门就开了。
    沈延生一丝两气的抬起头,却在半开的门后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赵宝栓。
    “小宝贝儿,醒了?”赵宝栓笑嘻嘻,面上颜色红润,两只眼睛齐齐的透着光,是个精神头十足的模样。一手托盘一手拉开门,他把自己高大的身体挤了进来。然后温温顺顺的走到床边,对着沈延生一撅嘴,“我给你煮了碗红糖水,你先喝点?”
    沈延生脸色雪白,皱着眉头说:“你先扶我起来。”
    眼神脾气和和气气,简直令赵宝栓喜出望外,扯过个枕头让他靠着,笑一眼看一眼的吹了吹碗里的糖水。
    沈延生屁股痛得厉害,不能坐着,只好侧身靠住枕头,一言不发的盯着赵宝栓开始出神。
    他不能跟他闹。
    因为闹了显得他没气度。
    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因为赵宝栓的确趁他醉的晕头转向占了他的便宜。
    占便宜。
    一想,沈延生脸红了,红得烧到耳朵根,那腿间酥麻的触感又清晰的浮上来。
    也不能全算是人家占了他的便宜,毕竟他也在这过程中……
    既然说不清,不如就此趁乱把人打发走,等日子过了,这事也就淡了。
    井水不犯河水固然是最好,可也不能因为湿了一次鞋就永世不行。毕竟赵宝栓这人还有用处,他不会因为被枝条刮过脑袋,就放弃一整颗大树。
    汤匙递到嘴边,他低声说:“你走吧。”
    赵宝栓一脸茫然的站在旁边,当然不懂他心里头风一阵雨一阵的变化,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我这里又不是开着大门做生意的酒楼饭店,你都蹭着住了一晚上了,见好就收吧。”
    话虽说的不大客气,可一句没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赵宝栓本想着他要是哭哭闹闹的跟自己发一场脾气,自己就好言好语的劝。这人都是肉做的,天生就耳根子软,一天说不通就说两天,总有能把人说动的一天。可现在沈延生连话都不让他多讲两句,直接开口就撵人,他怎么能答应。
    把碗往手边的小立柜上一顿,大屁股黏住席面就开始脱鞋。
    “你干嘛?”沈延生匪夷所思的看着人从新爬到床上,脊梁骨都快冒汗了,“你不走,又上我这床上来干嘛?”
    “睡觉!”斩钉截铁的做出回答,赵宝栓开始抽沈延生胳膊底下的枕头,吭哧吭哧的抽出一个小角来,大喇喇的就把后脑勺埋了进去。他的位置刚好贴着沈延生的后背,驾轻就熟的躺进去,胳膊向前一捞,就把沈延生搂住了,“干了你一晚上,我也累。”
    话音未落沈延生变了脸色,甩开腰上的狗爪,扭头喝道:“走不走?”
    赵宝栓两眼微闭,从眯曲的眼皮子底下射出两束戏谑的光来:“怎么着,用完我就想甩手扔?”
    用?!
    沈少爷勃然大怒。挣扎着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蹭到了门后的衣服架子前。然后摸摸索索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钱包。
    哗啦一声,两张十块甩在了赵宝栓脸上。新钱挺括,还带点油墨香。赵宝栓捻起一张摆在鼻尖底下仔细嗅了嗅,挑起眼皮低声道:“嫖我?”
    沈延生居高临下:“嫌多?”
    赵宝栓看着他,一张脸上表情复杂,像要发怒又像要发笑。冷不丁的从床上蹦起来,他跟只扒人的大狗熊似的,牢牢抱住了沈延生。
    “嫌少,卖你一晚上力气,就这几个钱?”
    沈延生没想到他会这么的不要脸,急赤白脸的骂过去:“你还当自己多金贵了?给你钱就是看得起你,还不快给我走?!”
    赵宝栓撅着嘴巴回击道:“我不金贵就你金贵?屁股上镶金怎么了,日不得干不得?”
    两个人小孩儿似的起了性子,扭在一起互相放着嘴炮,谁也不肯退让。就在难舍难分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沈延生探头就要喊,赵宝栓一把摸上来,先一步捂了他的嘴,然后主人似的高声向外问道:“谁?”
    “团座,是我。”门外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是他家里的小跟班――瞎眼。
    奇怪,这个时候,瞎眼怎么跑来了?他不是跟刘炮和马二墩他们一起玩去了么?
    愣神的工夫,沈延生狠狠的踩了他的脚,“啊”得一声窜开去,卧室的门也开了。瞎眼军装笔挺的站在外面,神色有些慌张。擦身掠过沈延生,他踮着脚把嘴巴凑到了赵宝栓耳边,悉悉索索一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赵宝栓凝着神听,脸上颜色未变。末了一拍小跟班的背,扭头对沈延生说:“你先歇着,我抽空再过来。”
    说完,他大步的走出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住,抓住瞎眼问:“身上带钱了么?”
    瞎眼一头雾水,楞了楞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零碎的纸币,用两只手托着交出去。赵宝栓接过来点了点,加上刚从“嫖客”手里赚来的二十块,一股脑的全塞给了沈延生,然后大气的拍了拍小白脸的脸蛋说,“记着把糖水喝了。”
    走廊楼梯上脚步咔哒咔哒,这对主仆一前一后的扬长而去。沈延生莫名其妙的站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刷白的把手里的钱扔在了地上。
    这时候正赶上个洗扫的佣人上楼来,见着主人脚边落了钞票,便好心提醒:“先生,你的钱掉了。”
    沈延生拔脚往浴室里去,忿忿的说道:“不是我掉的,你想要捡就是。”
    佣人是个有年纪的老妈子,遇上这样的便宜当然喜笑颜开。嘴里哎呦哎呦的支应了两声,上去就把钱捡了,一张张摊在手心里慢慢的展。开开心心拿了要走,后面的沈延生又追了出来,雪白的手心往她面前一伸,说道:“拿来。”
    “啊?”佣人长着嘴不明所以。
    “钱还给我!”
    老妈子一脸惋惜,讪讪的把手揣在布巾围子里走了。沈延生把卧室的门一关,歪歪扭扭的走到了房间一侧的立柜前。拉开抽屉打开里面的暗格,一个方形的保险柜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他的小金库,是他的命根子,来罗云之后的所有根基,全都在这里面了。
    点了点手里的钱,沈延生一把扔进去,几张钞票混在一堆价值不菲的手表跟金条里面,廉价的不值一提。
    哼,为什么不要,不偷不抢,不要白不要!
    赵宝栓带着瞎眼出了沈家院门,并没有回自己的宅子。司机早就把小白车停在门口,刚一坐进去,在后排久候多时的刘炮,立刻把脑袋凑到了他跟前。
    “老大,虞棠海那老混蛋果然不肯乖乖给钱,他让人撺掇着商会那帮老东西成立自治委员会,专门管各大铺面的人头和生意。”
    赵宝栓坐在车里,缓缓的出了口气:“自治会成了?”
    “现在还没成,但是我看这架势是快了,就差个领头的。”
    “差个领头的?”赵宝栓嘴角一扯,望着车窗玻璃露出个讥讽满满的笑,“好啊,那就等着,不管谁肯出来领这个头,一个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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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延生在家里过了几天消停日子,终于在这天看见怀表的时候想起了仇报国。这空头旅长也是奇怪,明明之前还说有事要跟自己商量,到了过节的时候却是彻底的销声匿迹。如今过了这么些时间也不见他再来提,想必是事情已经自行摆平了。
    不过念在礼节上的一些问题,他还得过去看这旧同窗一眼,虽说人家现在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好歹是有情分在。没准什么时候人家咸鱼翻身的回了本,他要再扯关系,也不难。
    动身去铺子里看过生意,顺道的,他让司机把车开去了旅长府。
    车子一进街口,沈延生就嗅到了一些别样的气息。
    往日来,这宅子就跟主人的官位一样,光有个堂皇的模样,没多少正经的守卫。然而这一次,却是大变了模样。从街口开始,站岗的士兵分成左右两边夹道而立,一个个武装整齐枪械完备,脸上的表情都是肃穆庄重的。
    沈延生的车才进去大半,就让几个士兵给拦了下来,为首的是个生面孔,敲着汽车玻璃问得很不客气:“这位先生,前面是旅长府,这道不能通行,你还是回去绕路吧。”
    沈延生往车窗外望了望,说道:“我不是路过,我就是来找你们旅长的,你能给我放个行么?”
    士兵面无表情的盯了盯他,问道:“先生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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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哈哈~哇终于下雨了!好开心!虽然天气还是挺热,但是8月份马上就要过去啦~~~啦啦啦,等着被秋老虎晒成人干什么的好期待啊哈哈哈哈~~~姑娘们千万注意防暑降温哦~~~
    79第七十六章
    跟着领路的卫士进到院内,沈延生愈发觉得情况有点不大对头。平常来,这院里基本是见不到守卫的,兵权攥在虞棠海手里,仇报国所能支配的只有他的私人卫队。既然只是卫队,规模就不会很大,起个装点的作用,根本摆不出这样的架势。
    可如今这宅子里到处立满了佩枪的士兵,一个个训练有素的模样,可比看宅护院来得正式了许多,仿佛旅长府忽然成了军事重地,需要层层林立的把手才能凸显出它的威严与分量。
    穿过正门上到二楼,沈延生在一间居室内见到了仇报国。多日不见,这位同窗气色大变,少了苦哈哈的模样,多出的是意气风发的张扬。坐在一张深棕的写字台后面,他的双眼是明亮而自信的。见到沈延生也没言语,只是微微颔首,极为客气的从嘴角弯出一抹弧度。
    “沈老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沈老板?
    沈延生被他这装模作样的架势弄得一愣,不由自主的拿余光瞥了边上的卫士。
    卫士挺身而立,站在门边丝毫也没有要离去的样子。
    沈延生迟疑片刻答道:“往日仇旅长一直对我照顾有加,今天特地找机会来言谢,还望仇旅长肯赏我这个脸。”
    仇报国笑微微,目光从沈延生身上跳到卫士那里。卫士用一种近乎严苛的目光盯了他一瞬,转身出去了。
    关上房门,仇报国立即变了脸色,面带愁容的从写字台里出来,他刻意的高声说道:“沈老板,你我多少也有些交情,何必这么客气呢?”
    沈延生配合似的应了两句,看出这里气氛诡异,心情也从随意的探望变成了凝重。立在当地,他望着仇报国低声问道:“你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仇报国脸色不大好,摇了摇头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现在也是后脑勺顶着刺刀尖,逼不得已了。”
    后脑勺顶着刺刀尖?
    “虞棠海为难你了?”
    “倒不是。”
    “那又是怎么了?”
    仇报国顿了顿,走回写字台,弯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份东西,递到沈延生手中:“看看这个吧。”
    这是一份煤矿开采的计划书,地点就在罗云境内。
    “不久前,开山修路的工程队在白家岙附近发现了一处煤矿。虞棠海为了发财,故意压着不向上面报,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还是走漏了风声。你也知道这一带总有烟土生意经过,消息一出去,那几家大头也眼急,谁不想趁机捞一笔?”
    计划书的最后一页,原本应该由镇长批签的位置是空的,光有合作方的大印子血红血红的敲在那里,落款是:启东贸易会社。
    沈延生抬眼瞟了仇报国,指着上头大红的圆章问道:“难道你之前说的有人上门要牵线,牵的就是这家贸易会社的线?”
    “对。”
    沈延生把计划书一合,丢在了写字台上:“这上面要的是虞棠海的批签,跟你牵什么线?”
    仇报国无奈道:“那老狐狸早就得到风声把自己藏起来了,牵线的人找不到门路,才来找的我。”
    沈延生笑道:“怎么,这大笔一挥就是桩日进斗金的大买卖。虞棠海疯了,有钱不赚,还把人往外推?”
    仇报国道:“我起先也这么想,以为不过是个普通的开采合作,估计是虞棠海那边条件谈不拢才会避着他们不肯见。谁知道……”
    说着话,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片刻之后刚才的那个卫士又端着待客用的茶水进来了。仇报国见他冒头,顿时把写字台上的文件推到了暗处,装模作样的提着嗓门,又跟沈延生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
    直等卫士关门出去,他才压着声音继续说,“去年你还没有来可能不知道,日本人要在晋州设立大使馆,当时因为晋州内的几股势力竭力反对,最后才没能得逞。”
    “这事跟煤矿的开采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直接关系,可启东贸易的幕后老板是日本人,我怕他们……怕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仇报国此言一出,沈延生也跟着头皮一紧。
    罗云镇地处要道,在这附近一片的县镇中,经济也是最为繁荣的。如今再加上铁路的修筑,日本人要是想借着罗云作为入驻晋州的驻点……
    想到这里,沈延生心里咯噔了一下,神情肃然的转向仇报国,问道:“你院里那些人是怎么来的?”
    仇报国答道:“那些都是启东贸易暗地里换上去的。你知道保安团让虞棠海攥着,除了赵宝栓那边的人他支会不动,这镇里真能说得上呼风唤雨的只有那只老狐狸。启东贸易换上来的这些,明面上是给我这旅长府看门守院,可暗地里就是监视我,哪儿都不许我去!”
    说到这里,仇报国露出了痛苦又悔恨的表情,似乎他命中注定就该是个终身配角,多他一个不多,少也一个不少,地位财富跟他没多大关系,可一旦出了事情,吃苦受累的却总是他。
    连日的在虞棠海和启东贸易之间做着夹面,他简直苦不堪言。
    “这架势你也看见了,虞棠海那里也恐怕早就有了消息。如今这光景,恐怕启东贸易的人也不愿意再拖。”
    “他们要动虞棠海?”
    仇报国点头道:“如果虞棠海不答应,这边办事的人完不成任务也没法回去交代。我估计他们会假借我的名义对那个老东西有所动作。”
    事情到了这份上,自是十分棘手,沈延生沉着一颗心听,听到最后竟是手心后背一同泛起了冷汗。
    虞棠海既然避而不见,应该是对启东贸易的计划早有耳闻,而仇报国夹在当中,不管成或者不成,都不会有个善终的局面。
    成了,唇亡齿寒,不成,冠上个通敌卖国的死罪,自然更没有活路。
    “延生啊,我这趟怕是躲不过去了。”自知凶多吉少,仇报国仰身坐到沙发上,低声的叹了口气。
    刚被虞棠海架空的那一阵,他也心浮气躁的埋怨过,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又妥协了。从他当上保安队队长开始,似乎总是运气占了大头。白家岙剿匪一事更是如此,要是没有赵宝栓,恐怕他连性命都保不牢。没什么本事,光靠着一点运气,能混到这份上也算好的,可任谁也料不到,真等他把一颗心搁进肚子里放平按稳,事情又自动的找上了门,不是好找,一找就要他性命。
    当初知道沈延生和赵宝栓有一腿,他还不服,觉着自己有机会,可现在一想,只觉得庆幸。亏得沈延生没跟他好,否则少不了要被他拉着淌这一次浑水。
    仇报国不是什么大英雄,他怕事,更怕死,所以此时见了沈延生,对于生存的渴望让他心里很是矛盾。
    一方面,他盼着这位头脑灵活的旧同窗能寻得妙计救他一命,可另一方面,他又怕事情实在棘手,万一人没救到,害的沈延生也沾上腥荤,到时候就真的连个可以给他烧纸钱上坟的人都没有了。
    越想越悲痛,仇报国抬头望了望立在自己眼前的沈延生。沈延生正从衣服里摸出怀表,看着表面上的时间。
    这表是他送的。
    心里一阵阵的泛着酸,仇旅长形容悲催,简直快要落泪,就在他情绪极度低落的时候,沈延生走上来,摁手在他肩上轻轻的拍了拍。
    “你也别急,先按兵不动能拖就拖,我出去打听打听情况,回来再商量到底怎么办。”
    仇报国抓了他的手,说道:“你别想着救我了,虞棠海本来就不怎么信任你,可别为了我把你自己搅进去。”
    沈延生看着他,安慰似的说道:“先别说丧气话,你我毕竟同窗一场,我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死门里撞。”
    仇报国感动和万分,想起自己曾经利用过沈延生,于是倍感内疚,然而稍作思索,他又失望起来:“……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去找赵宝栓?”
    沈延生一愣,问道:“倒是可以去找他,就看这事能不能给他好处,怎么了,你怕他不救你?不过他不救你,对他其实也没好处。”
    仇报国说:“有没有好处很难讲,我听说他最近跟一个上海来的老板走的近,那老板跟晋州这边的几个大军阀关系都不错。赵宝栓要是想脱离虞棠海投奔其他势力,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你这趟要是去找他……怕是……”
    摇摇头,仇报国已经料想到了赵宝栓那里会给出的答复,面露苦相的说,“延生啊,我要是真的没了,你就每年给我烧点纸,逢年过节……”
    沈延生打心眼里厌恶死亡,对于仇报国的这种“未雨绸缪”更是心焦无比,当即出言打断道:“有这空担心这个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拖时间,我回去也会想办法,总之不会让你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没了活路。”
    80第七十七章
    正如仇报国所言,对于旅长府的异样,虞棠海早就看出了端倪。
    沈延生先后几次前往镇长府,都遭到了拒绝,说是虞镇长腰上的伤又复发了,不方便会客。方不方便,沈延生心里有数,老爷子铁了心的谁也不见,这明显就是要放弃仇报国。
    万般无奈之下,他也想过去找赵宝栓,可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开口的契机。赵宝栓立场不明,要是贸贸然的前去求救,很可能把自己也栽进去。
    一筹莫展的奔走了几日,这天在铺子里,沈延生遇上了亲自前来递送红利的孟小南。孟小南跟他交往不深,仅有的几次生意上的接触也都是乔振霖在出面。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对于这位不肯显山露水的美人先生,沈延生却十分有兴趣。
    孟小南从人力车上下来,身上马褂长衫的作着中式打扮。雪白的瓜子脸衬得眉睫浓秀过人,乍一看,竟有些飘飘若仙的意思,宛如一张笔力深厚的美人图栩栩如生的立在眼前。
    沈延生算是个自恋的,可见到孟小南这样的美男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分了神。等到他大蒙城初醒似的缓过来,孟小南已经笑盈盈的近到了跟前,微微躬身颔首,柔声向他开口道:“沈老板,有什么心事让你这么入神啊?”
    沈延生顿了顿,面带尴尬:“孟先生见笑,不是什么心事,只是这两天睡得不安稳,有些走神。”
    孟小南抿着嘴一点头,眼神中带点戏谑的揶揄。
    这个莲花似的小白脸,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先是拉拢了乔振霖,之后又让赵宝栓把捞金的好机会拱手交让。
    不简单。
    一双眼睛意味深长,他把沈延生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发现这小白脸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良好,长腿细腰加上颗圆鼓鼓的翘屁股,单从外表上来说,还真有这么点意思。
    孟小南从小在道上混,深知美貌也是铺石搭路的资本,此时瞧着眼前这位身姿窈窕的沈老板,便不由自主的对沈赵二人的关系作出猜想。
    难不成这沈延生是赵宝栓的……
    浮想联翩,孟小南心中生出几分狭促的亵意,及至沈延生当面点了利钱,他才开口同人攀谈起来。
    “沈老板,你这铺子照料得不错啊。”
    沈延生垂下视线,客气道:“哪里,都是小打小闹的皮毛,及不上孟先生。”
    “哪里的话,我只是个跑腿伙计,累死累活,忙的都是别人家的生意,怎么能跟沈老板比。再说了,你不是还有赵团长这个好兄弟么,有他的协助,还怕生意做不长久?”
    孟小南说话本来就拍子慢,不但慢,还隐隐的带点诱惑似的色气。倒不是他本身说的内容有什么不对,只是举手投足的语气眼神给人这样的感觉。
    听他开玩笑似的说出这番话,沈延生暗自尴尬,却不好做反驳,因为搭上大洋公司这条金船,的确是有些无功受禄的意思。面带微笑的点点头,他向孟小南说了两句客气话,然后转开话题,问候了乔振霖的近况。
    孟小南一样一样答得十分齐全,只是绝口不提元宝。这也是当然,元宝是个小子出身,是沈延生买回来送给乔振霖解闷的玩物,几乎不能算作个人。有谁会向一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人交代一件玩物的近况呢?
    两人一递一句的说了一会儿,沈延生亲自把孟小南送到了门口。等着伙计出去喊人力车的工夫,孟小南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沈延生低声说道:“对了,差点把一件大事给忘了。”
    沈延生一探头,问道:“孟老板还有事情要交代?”
    孟小南摆摆手,脚步往前一抹靠近了沈延生:“沈老板,最近镇内的商会正在筹备着成立自治委员会,这事你知道么?”
    自治委员会?
    沈延生摇摇头:“商会都是些镇上有根基的,我一个外乡人,哪会知道这些事情。”
    孟小南笑道:“沈老板真谦虚,我知道你跟镇长也是有点交情,加上赵团长这座靠山,你要想在商会占上一席之地,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沈延生望着面前笑微微的孟小南,不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到底是在讥讽自己趋炎附势,还是另有所指。
    孟小南既然有本事掌握大洋公司的生意,就不会不知道商会只是个看似民主的幌子。说是维护行内秩序,其实不过是集权化的彻底垄断。镇内的几家买卖说来说去全都向着虞棠海一个人,这里头浑水一壑深浅难辨,不是他可以轻易涉足的,
    态度含糊的摇摇头,沈延生并未对孟小南的话做出回应。然而几天之后,他却意外的收到了一封来自虞府的邀请信。信的落款处写的是虞定尧名字,内容也很平常,不过就是许久不见分外想念,想让沈延生过去见一见,聊聊天。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虞府严丝合缝,简直快闭成一座铁通金城。如今这金城忽然主动的向他敞开了大门,沈延的生心中难免有些柳暗花明的感慨。
    只是感慨过后仔细一想,他又发现这事情来的实在是有些蹊跷。
    如果真是虞定尧想见他,大可以直接打个电话过来约时间,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的用信件传递?除非真正想约见他的人不是虞定尧,只是借着虞定尧的名义。
    就在这天晚上,沈延生在自家门口坐上了一辆小汽车,车子掩人耳目的在镇内绕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他送到了虞府后门的一条小街上。
    门一开,里面闪出个面目难辨的佣人,好像早就候在那个地方,专等着车子来。
    在佣人的带领下,沈延生快步的穿过了几重圆拱形的月亮门。院内的道路分布复杂,加上九曲连环似的游廊,走了没多一会儿,他便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了。
    仔细的回想着自己方才绕过的那些庭间小径,他忽然觉得这宅子造得实在是别有用心。不但地方大,结构还如此之复杂,简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