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深有数米,宽及一尺,纵贯了众人视野的深壑,深壑上宽下窄,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口一样开阖着。众人移步向前,很快走到深壑一边。
老人当先弯下腰来,轻轻的摩挲的深壑边缘的切口,切口光滑平整,毫无锯齿和尖利,就像是被常年侵蚀的岩石,棱角和尖突早就已被磨去。
老人沿着深壑的边缘绕行一圈,然后突然纵身跃了进去,他的手指仔细的抚摸着两壁光滑如镜的墙,以及底端异常狭窄如刀锋的刃,表情凝重而严肃。
如此光滑平整的切口,甚至连坚硬的岩石都难以幸免,这是怎样可怕的一股力量才能造成的?
这道深壑绝不是自然所能形成,但是又怎么可能是因为人力!
望着老人在其中上下的摸索着,梵的表情平淡,看不出什么异常。
“说真的,有时候我也在想,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一旁站立的凯恩表情有些复杂,“可是不可否认的是,你确实救了我们。”
说到这里凯恩深深的吸进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来到帝国是否是带着别样的目的。看着我的眼睛,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这样有意义吗?”梵淡淡的回应,“你不如问你自己信或者不信。”
“那我应不应该相信?”
“你如果这么问,我劝你不要相信。”梵的嘴角有些淡淡的讽刺意味。
凯恩张了张嘴,没能料到梵会这么说,须臾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吧,那我来这样问吧。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朋……友……”梵低声的重复了一遍,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凯恩不由的问。“不行吗?”
他得到的几乎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行。”
凯恩愣了愣。无奈的耸了耸肩,“你可真是个怪人,现在我更加不确定你是否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不过如果我们做不成朋友,那么我就得还掉欠你的人情,我可不喜欢欠别人的。”
“随你的便。”梵冷淡的回答。
“你们两个臭小子还不来扶我一把!想把老头子困死在这吗?”深壑的底部此时传来老人呼喊。凯恩急忙走上前去,将老人从底部拉了出来。
老人先是拍了拍沾了些许尘土的老旧圣经,而后捋了捋灰白的胡子,“回去。”
“呃?大师。我们就这么走了?”凯恩一脸茫然。
“要不然呢!难道还要在这露宿!?”
“真的就这么走了?”梵突然出声问道。
“怎么?你还有意见了?”老人不屑的哼了哼。
望着吹胡子瞪眼的老人,梵轻轻的皱了皱眉,“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情,我自己先走了。”
事到如今,他对迪丽儿把自己叫来的的目的都不清楚,很多东西仅仅有个开头,但却没了下文,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么这无异是在浪费时间。对时间紧迫的梵来说,是绝不容许的一件事情。
“k……”
“让他走!好你个混小子,我谢尔德活了这多年。还没人敢在我面前说我是在浪费他的时间!有本事你就走,我还就不信了!”老人叫停了企图拦下梵的凯恩。
梵却转身而走,丝毫没有任何留恋的意思。
眼见着梵走的果决,谢尔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凯恩,回去我再给你作一打达姆弹怎么样。”他话是对着凯恩说的,实际上确实对着另一个人。
那道身影依旧没有停下的**。
谢尔德再说,“木卡,你想不想学爷爷的弧形弹道术?”
可是稳步离开的背影只稍稍一顿仍旧越走越远。
这下轮到老人谢尔德着急了。他的嘴角抽搐着,灰白的胡子一抖一抖。转而直接指着梵的背影,“臭小子。你再走一个我看看!我就不信你对自己的秘密不感兴趣!还有你以为你是唯一一个掌握了超频技巧的人吗!告诉你,你的秘密我全都知道!”
望着终于停下了脚步的梵,老人的面色缓缓恢复正常,慢慢的又开始带上一点大师独有的“高傲”,“小家伙,还想和我斗?”他小声的呐呐自语。
不过他的“高傲”还没持续满十秒钟,就立刻被恼羞成怒给取代了,因为梵再次迈出了脚步,而且是继续向前。
谢尔德气的面色发青,他指着一旁的凯恩叫道,“你把他给我抓回来!我就答应你们的条件!”
凯恩苦笑一声,“大师,如果单靠我一个人,要把他抓回来恐怕是做不到的。”
“废物!”老人跳着脚吼道,但是看着梵越走越远的背影,他知道,如果这次留不住他,以梵的性格下次他会不会来都是个问题,而且他不确定梵会不会离开这座小镇,而一想到发生在梵身上的这些种种,谢尔德坚定自己绝不能就这么看着他离开,于是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矜持,“你个臭小子到底怎么才能停下!”
“子弹,弧形弹道术,还有我身体的秘密,所有的东西我全都要,还有,我要学你的造弹技术。”
“这不可能!”饶是谢尔德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被梵的狮子大张口给惊到了。
“那就算了。”梵抬脚就走,而且脚步速度徒然加快。
眼看梵就要彻底走远,谢尔德焦躁的大叫,“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嘛!你这个臭小子!”
“成交。”梵立刻转过了身,一副早就知道会如此的表情,他那“崎岖”的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早就知道谢尔德会把他叫住,从迪丽儿把他带到老人的屋子里起,他就一直观察并思索把他叫来的目的,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没有找到任何能够延续下去的线索,老人好像就只是为了见他,见见那把野象,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目的性。
也正是因为如此,梵才更加额外小心,直到他们来到了此行的终点。
那纵贯了视野的深壑的创造者不是别人,正是梵。也正是凭借着与寂静开膛手的极致共鸣,只凭一刀他就杀死了数量庞大的虫族,所有在他前进路上的东西,没有任何可以阻挡他的脚步,包括橙级虫潮的最终首领,六级的优生种统领。
实际上,梵也记不清当日的真实情况,他只觉得在那一刻自己的意识昏昏沉沉,好像被另一股力量取代,紧接着寂静开膛手绽放出极致的光,然后他就只是前进,前进,前进。而这道深壑,只不过是他当日他所行进的路径。
直到最终救下夜瞳,他的意识也陷入昏迷。
谢尔德一路上时不时盯着梵的眼神告诉梵,他必定对自己有所企图,尤其是抵达深壑的时候,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
于是之后所有的行为都不过是他导演的一出戏,老人越是表现的对他迫切,他就越是“待价而沽”。
他当然不会真的离开,起码在获得合法的身份之前不会,但老人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你是骗我的是吧!”一见到梵的表情,老人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一旁的凯恩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也知道他不会真的走!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谢尔德指着凯恩的鼻子大叫着。
“大师,他当然不会走,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凯恩无辜的摊了摊手。
“你你你!好,你们两个臭小子敢框我!”谢尔德气的胡子乱颤,吓得一旁的木卡急忙来轻拍他的后背。
凯恩趁势后退一步,和梵肩并肩的站在一起,“看在我没有揭穿你的份上,怎么样,要不要交个朋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