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哲满面春风,得意地环顾四周,高声喝道:“就只有这样了吗?皇帝陛下身边最信任的禁卫,号称大靖最精锐的禁卫,竟然就只有这样?我看就像一块豆腐,碰一碰就散架啦!”
百夷人纷纷爆发出一阵大笑,赫哲愈发得意起来,再一次提高了声音:“还有没有人来玩玩?难道大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就只剩下这么点儿老弱病残?”
“你——!”
一名龙骧卫愤然要上前,被他身后的人拉了一把:“你不要命了?你能打得过他?”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猖狂——”
话音还未落,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那名龙骧卫回头看去,正看见顾忱站在他身侧,不由一惊:“顾大人!”
顾忱对他笑了笑,扫了一眼那名刚刚被打败的龙骧卫——他正被几个人架着,一瘸一拐地向这个方向走来。
“没事吧?”顾忱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那人摇摇头,嗓音沙哑:“没事。”他惭愧地低下头:“我赢不了他,是我给大靖丢脸了……”
“没事,不要想太多。”顾忱安抚性地说道,“下去上点药吧。”
说完他抬眼望向场中的赫哲,拱了拱手,微微一笑:“殿下,又见面了。”
“原来是顾大人。”赫哲哈哈一笑,“这里可是校场,顾大人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跑这儿来了?”
“听说殿下闲着无聊,正找人解闷。”顾忱浅浅地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显出一种脆弱而精致的美。他上前一步,续道:“下官生怕殿下无聊出毛病来,只能立刻赶来陪殿下解解闷了。”
“你?”赫哲挑起一边的眉毛,上下打量了顾忱一下,“你可不行。”
顾忱温和地问道:“有何不可?”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我怕伤了你,再伤了我们两国的和气。”赫哲咧嘴嘿嘿一笑,“不如你下去,换别人上来。”
他说话间,顾忱已经踱着步走到了场地中央。他落落站在场中,身姿挺拔如青竹:“殿下话说早了,等伤到了我,再谈其它也不迟。”
赫哲愕然睁大了眼睛,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场边的百夷人也跟着哄然大笑,似乎都是在嘲笑顾忱的自不量力。在他们眼中,顾忱身形修长,显得有些瘦削,而且相貌俊美,一看就弱不禁风。赫哲身形魁梧,比顾忱还高出半个头,两相对比,顾忱简直就像一张纸,风大点都能把他吹跑。
对于百夷人的嘲笑,顾忱却仿佛充耳不闻。他微微低下头,颈项弯折出一抹漂亮优美的弧度,随后从他双唇间发出一声低笑。他稍稍偏了偏头,笑道:“殿下如此瞻前顾后,莫非是怕了?”
“怕什么!”赫哲立即一声断喝,“要打就打,拿兵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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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夷人惯于在马上作战,因此最常使用的兵刃是马刀。顾忱却没那么多说法,他面对着形形色色的兵刃沉吟了一会儿,才突然转向赫哲:“殿下觉得我用什么兵器更为公平?”
赫哲心想这人看上去十分单薄的模样,重一点的兵刃只怕他都拿不动,于是随手一指:“就那个你看怎么样?”
顾忱循着他目光望去,他指的是一柄纯铁打造的长刀,若非习武之人,只怕拿起来就得被压趴下,大约赫哲是想让他出丑,才特意指了那柄长刀。
他也不介意,顺手就拎了起来,长刀挽起一个漂亮的刀花,以标准的姿势立于背后:“请。”
这姿势太漂亮,观战的龙骧卫都不由自主喝了声彩。
赫哲脸色微微一凝,大约此刻也意识到了顾忱并非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文弱,当即也抽出马刀,刀尖直指顾忱。两人对立片刻,赫哲突然大喝一声,脚步一错,人影迅疾如闪电,快速攻了上来!
顾忱身子一侧,轻巧避开了他那柄疾刺而来的马刀,随即刀柄一横,顺势就挡下了赫哲上挑的刀锋。当地一声大响,马刀刀刃和长刀的刀柄相撞,震得赫哲虎口一麻,他应变奇速,刀锋顺着刀柄下滑,要去削顾忱握着刀柄底端左手的五指。
顾忱左手立即放开刀柄,右手却顺水推舟往前一送,借着长刀沉重的力量一把推了出去,挡开赫哲马刀的同时刀柄正中赫哲的胸膛,将他撞得接连倒退,退了又退,连续退出了两三丈远方才稳住脚步。
两人的第一次交锋明显是顾忱占了上风,场边的龙骧卫们都高兴坏了,大声给顾忱喝彩。顾忱缓缓把长刀立在地面上,向赫哲微微一笑:“承让。”
赫哲抿紧了唇,脸色变了又变,目光从顾忱的左手掠向顾忱的右手,最后缓缓上移,停在顾忱的右肩处。他没再说什么,提起马刀,又一次向顾忱疾冲而来!
这次他改变了策略,没有先去攻击顾忱的左手,反而刀刀凌厉,不断指向顾忱的右侧,并逐步集中锋芒,向顾忱的右肩不间断、连续不断地快速攻击,迫得他不得不连续右臂用力,挽起长刀抵挡赫哲的进攻锋芒。两人一个步步紧逼一个步步后退,场边的嘈杂议论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顾大人这是怎么了?”
“好像顾大人右手有些不太灵活……”
顾忱一边躲闪一边心中微沉——他和赫哲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一轮交手就能抓住彼此的破绽,很显然,赫哲已经发现他右肩有伤,活动不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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