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被吼的副将:“……”
他只好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陛下宛如脚底踩了风火轮,风风火火地朝着营地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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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廷深远远跟在顾忱身后,走出了这片营地,向山上走去。
他知道顾忱身手有多好,寻常的跟踪他必然会发现。但如今可能是因为受了伤和身体虚弱的缘故,顾忱始终对他毫无所察,继续一个人慢悠悠地走着。
这是往悬崖方向去的路。
尽管知道顾忱不会因为自己发个火生个气就去跳崖,但萧廷深还是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他紧紧盯着前面顾忱的身影,生怕出点什么意外自己来不及救他。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悬崖顶上。
顾忱脚步顿了一下,萧廷深条件反射性地往树后一躲——他以为顾忱发现了自己。可顾忱只是张望了一下,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站了一会儿,向右手边的一片小树林走去。他扒拉开长草,走进树林中,接着开始一棵树接一棵树地观察。萧廷深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看到他找了一会儿,在一棵柳树前停了下来。他弯下腰,似乎是伸手摸了摸树根处的什么东西。
随后顾忱蹲了下来,随手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开始一下一下地掘土。萧廷深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好奇过,于是悄悄靠近了些,伸长脖子去看顾忱的动作。
顾忱在树下挖了好一会儿,才刨出一个小土坑。他低着头,手伸进土坑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他吹了吹上面的浮土,又用袖子擦了擦表面,举起来端详了一下。
……那是玄虎令。
是萧廷深遍寻不得、以为顾忱随手丢了、最后还因为这个和顾忱冒火的玄虎令。
萧廷深怔怔望着,脑中霎时间清明一片:顾忱根本就没丢掉这块牌子,恰恰相反,他把东西始终带在了身上,即使是跑来鄂南这么远的地方,他也随身携带着。之前他在这里定是感到绝望了,他认为自己不可能活着回去了,所以才把令牌埋在了这里,不想让令牌随着他一同葬身悬崖之上,更不想让东西落在敌人手中。
他根本就没有不当一回事,反而是太当一回事了。以至于在身处绝境之时,也依然想保住它。
他怎么……
顾忱怎么……
……怎么也不解释。
这人简直是……
萧廷深再也难以抑制自己心里一瞬间涌起的情感,他大踏步上前,在顾忱起身的一瞬间将他牢牢拥入怀中。顾忱的发丝蹭在他鼻端,浮动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是一棵种子,轻柔地落在他心里,根系深深扎入土壤之中。
他想,他不可能再放开这个人了。
就算是砍断他的手,他也一定要抓紧这个人;就算是他死了,也要把顾忱捆在身边,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都要属于他。
他鼻子发酸,咬了咬牙,声音有点发狠:“……你怎么不和朕说清楚?”
顾忱被他箍得难受,又不好挣扎,只得无辜地眨了眨眼:“……当时情况那么混乱,万一真的丢了……”
“朕再送你一块。”
顾忱:“……陛下,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朕的不是。”萧廷深抱紧他,头埋在他的肩窝处,一说话就吐出一股热气,“朕和你道歉,是朕错怪了你。”
顾忱摇摇头,正要开口说话,忽地一抬眼看到远处隐隐来了两个甲兵,应该是萧廷深带来的兵卒上悬崖来最后打扫一下战场。他耳朵一热,立马推了推萧廷深,低声说道:“陛下,陛下你先放开臣,有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
“可是他们会看到我们!”顾忱有点急了,又推了推他,“陛下!”
萧廷深稳如磐石。
“陛下!快放开臣!”
萧廷深装死不动。
“陛下他们真的过来了……”
萧廷深总算动了:他从顾忱肩窝处抬起头,回头冷冷瞥了那两个人一眼,那两个人也看到了他们,顿时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僵在原地,懵了。
“还愣着干什么?”萧廷深冷哼一声,看上去十足十是个冷酷嗜血的暴君,“滚!”
那两个人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萧廷深回头对顾忱笑了笑:“好了,走了。”
顾忱:“……”
继上次在四仪馆说不出话之后,他又一次词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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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顾忱红着脸和萧廷深回到了营地——实际上这位陛下还想抱着他过来,但顾忱死活不同意,最后他总算保住了自己的声誉,用两条腿走了回来。
一进屋子,先前和萧廷深说话的那个副将就起身迎了上来,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顾忱认得他,此人名叫李河,先前在京城两大营中的京西营做统领。一看到顾忱,这名将领立刻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他低下头死死盯着地面,简直像是地面上开出了一朵花。
顾忱:?
虽然心中奇怪,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看着李河走到萧廷深面前,规规矩矩地递上了一封密信,接着用平板的声音说道:“陛下,京中来信,急报。”
萧廷深拆开扫了一眼,点点头:“朕知道了,你安排下去,明日一早启程返京。”
“是。”
李河说着,依然死死盯着地面,然后迅速转身,简直逃也似地跑了。顾忱纳闷地看着他的动作,心想这人是怎么了,怎么好像那么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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