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策丢了个“怎么样”的神情过去,配合着挑眉的动作,嘲讽味十足。
商音暗自磨两下牙,横去一眼,不服气地调开视线。
公主毕竟是公主,她口中虽不饶人,在该有的礼数上却不会真的耍性子。
既是要她屈尊,她也就规规矩矩地照做,展臂掖手平举于眉前,恭敬地朝隋日知拜下去。
她是规矩了,隋日知反而如坐针毡。
二老爷碍于永寿大长公主次子的身份,在朝中如履薄冰,谨小慎微惯了,天生磨出了战兢审慎的脾性,哪里受得住重华公主这等大礼,一个迈步便曲腿去扶她。
“殿下、殿下,可以了、可以了,老臣担待不起,担待不起啊……”
商音只觉他奇怪:“我当给您四拜的,这才一拜,怎么可以?”
说着又躬身低首。
隋日知瞧着那叫一个着急,左右很心慌,索性自己也朝她打起躬来。
“诶诶——”
隋策看得离谱,一把拉住他胳膊,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她给你敬茶见礼是天经地义,你给拜她算什么事儿?!”
隋日知摆着手,无谓地笑笑,表示不打紧,“原本我也要还礼,一样的,一样的……”
言罢拍了拍儿子的手聊以安抚,随即颇为敬业地虾着腰,作揖到底,好似生怕慢了商音一步。
她拜四下,他回两下。
隋策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只看他俩对拜得热闹,比自己成亲还上心,提着一口气胸闷地转过头去。
作者有话说:
同床共枕+落红(1/1)
这本感情戏发展得这么快真是史无前例啊,看看这才第三章 (bushi)
关于公主出降的礼仪,具体的流程过于复杂,这里因剧情需要有删改和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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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隋大人是光禄寺卿,那就是从三品;咱们驸马是羽林卫的指挥使,也是三品,岂不是父子同朝为官,平起平坐?”
今秋正陪着商音在府邸荷花厅外的曲廊间闲步。
昨日走完了最后的仪式,这场大婚便算是礼成了,她把那身繁复的绶带大衫脱下,得以穿得轻便简洁。
“从前就听说隋日知耳根子软,这回得见,他何止是软?肉都能烂进土里了。”
商音甩着一条信手摘下的花枝,没精打采,“难怪在朝中一点分量也没有,若不是凭着同父皇沾亲带故的关系,能不能做上如今的位子还两说。”
她费解,“真不晓得这么个优柔寡断性子,是怎么养出隋策那般三句里说不出一句好话的人来。”
今秋轻轻掩了下嘴,将唇边的笑意迅速抚平。
她喜欢看殿下辱骂驸马时的样子,有种别样的精神和生机勃勃,就冲这一点,今秋也觉得驸马被骂得很值。
“殿下,您眼底发青呢,是昨夜睡得不好么?”
乍然听她此言,商音猛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周遭没镜子,隔着薄薄的脂粉也摸不出个什么来,仅靠猜想已觉得是容颜尽毁,不堪入目。
她烦闷地一甩手,“肯定睡不好了,这能睡好吗?屋里放着个看一眼就要念好几遍‘阿弥陀佛’来治愈心灵的大男人,能睡着才怪了。”
今秋疑惑地拿指尖轻抚下唇,奇怪道,“可是驸马……也不丑啊。”
商音嫌她肤浅,“男人嘛,要那么好看干甚么?我好看不就行了。”
说完,走了几步,像是后知后觉地把这句话品了品,又补充。
“当然,不……好看也不行。”
天气阴沉了三四日,半上午难得出一回大太阳,明媚秋色,露白风香,再黯淡的心绪也能一扫而光,但商音就是高兴不起来。
成亲三日,她像连着上了三日的坟,这脸色直接拎去哭丧,恐怕在场的没人比她哭得更像模像样。
婚姻大事草草了事,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完了?
与隋策分房老死不相往来,料想是不成,皇上赐的婚,如若传到宫中,对谁都没好处。
唉。
真是要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怎么就非得在那个时候耍小聪明不可呢?
今秋在旁见她一言不发,倒一声接一声地哀叹,于是宽慰道:“殿下,您也不必如此悲观嘛。
“正所谓日久才可见人心,说不准您与驸马相处日子长了,会发现他没那么讨厌呢?”
商音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她两声“呵呵”。
未置可否。
她同隋策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从幼年十岁初遇至今,哪次不是不欢而散。
三岁看老七岁看大,十岁看一辈子也差不多了。
老天爷都该知道他们俩不配。
“殿下……”
今秋轻拉她胳膊,晓之以情,“余生还有好几十年呢,横竖下回见了驸马,您语气别再那么冲,只要您不发火,驸马他不至于上赶着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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