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杨宜君没有坐着打秋千,而是踩着秋千画板,抓紧两侧绳子打立秋千。她有打秋千的技巧,不要人推,也能越打越高,不一会儿秋千荡起来几乎要与地面平行了——她打的高兴了,一时笑起来,让王荣都觉得意外。
杨宜君在宫中是很少笑的。
旁边的宗室子弟也看直了眼...人在千秋宫这边,规矩不如宫里重,女官除了男袍外,下了值也可以穿漂亮衣裙。杨宜君今日就梳朝天髻、穿彩绣衣服——雪肤红唇、乌发黛眉、衣服鲜美,于旁人看来,只有神妃仙子才有这样的了。
不少知道高溶对杨宜君另眼相待的宫人,今日第一次见杨宜君,心里也说‘难怪’!难怪官家如此看重。也难怪官家以往对后妃总是冷冷淡淡,原来不是心思不在妇人身上,而是官家十分挑剔...他们以己度人,只能是这样想。
杨宜君玩了一会儿秋千,一会儿不用力了,秋千自然慢慢落下,她也自己跳了下来。
“十七娘。”高溶走近了一些,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杨宜君回头,不知道是不是高溶和赵淼太像,又或者今天和她与赵淼第一次见有一些相似。杨宜君忽然怔了怔,脸上是运动过后的红晕,灿若玫瑰,妩媚娇丽,眼睛里仿佛有春水汩汩而出。
高溶是见惯了美女的,或许没人比杨宜君更美,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与她只差一线,甚至仿佛——具体高低,要看评价的人喜欢哪一种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被纯然的容光所慑,不像是一国之君,而像是懵懂少年。这个世界上美人有很多,或许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女子比杨宜君更美,但‘杨宜君’也只有这一个。
高溶越来越清楚,他看到杨宜君,可能与容貌并没有什么关系...在那个晚霞很美的傍晚他见到她,他以为自己不过是好美色,然而,这只是她那么美丽,给他的错觉。从来和别的都不相干,与‘杨宜君’有关。
杨宜君叉手行礼:“官家。”
高溶更走近了一些,低声与她道:“我与宗室贵戚子弟打马球,你也一道来看罢。”
不远不近缀着,都很机灵没有近前的宗室子弟,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就道:“那就是如今名声都传到宫外的‘杨掌记’?”
“只能是她了罢,传闻不是说才比谢、蔡,貌如燕、环...若这个不是,我再想不出谁是了。也难怪七哥只是见一面,便想向官家索要,以至于惹出事来。”‘七哥’就是汉王世子高泸。当初他向高溶求杨宜君后被禁足,没头没脑的,谁也不知道缘故,后来宫里传出高溶看重杨宜君,大家就有数了。
大家心里有数之后就不同情高泸了——一点儿眼力都没有!就算那个时候官家与‘杨掌记’之事没有传出来,那样一个美女,官家日日带着,那是能开口索要的吗?
这种情况下,一般的美女也罢了,这样出类拔萃的美女,官家肯定是要留给自己的啊!
今天见了杨宜君真人,他们更加肯定这一点了...这样的美女不留给自己,那不是傻了吗!也就是这种时候,才越发觉得做皇帝好,可以毫不费力地拥有这样的绝代佳人。‘绝代佳人’或许没有那么重要,但绝代佳人多代表的稀有宝贵,以及稀有宝贵背后的权力,那实在是让人目眩。
又过了一会儿,马球赛准备完全。马球场上高溶与一些贵族青年下场,四方看台则是略比球场高一些,方便观看...杨宜君便被关照在了都是女眷的看台上,周围既有宫妃,也有高家的公主、郡主等等。
大家并没有因为杨宜君的身份最低就看不上她,身在权力的漩涡,她们太知道最位高权重的那个人到底能决定什么了!只要天子喜欢,别说她如今只是个八品女官了,就是更卑微低贱,明天也能一步登天!
不过,一些人从没见过杨宜君,此时因为好奇,有时不时偷看她而已。
“果然是天姿国色,难怪官家...”“官家自小就不在妇人身上用心,如今...”“就是她啊。”“果真名不虚传。”“听说啊...”......
议论声时不时就有,故意压低了声音的,在嘈杂的马球场周围,杨宜君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只能听到零碎语句——她也尽力不去在意,听清楚了又能如何呢?
场上马球赛慢慢热闹起来,在一次进球之后,高溶与身边队友道:“可惜,四哥不在,不然今日马球赛就更好了。”
大家都知道高溶说‘四哥’,不会是兄弟们中排行第四的那个,高家这一辈排行第四的已经死了,一个排行就空着。他说‘四哥’,是赵家排行第四的赵祖光!两人虽然是表兄弟,却是比亲兄弟关系更好。
前些日子赵祖光拒了高溶让他主持赈灾的事,后脚就问了他的心意,知道他不耐官场上的争斗,想回到军种,就点了他去南边了——如今燕国需要征服的也就是南面的吴国和梁国了。
赵祖光要去的地方,正是军事对峙区。
随意说了一回,高溶拉了拉缰绳,马儿便往女眷看台方向走,最终走到了杨宜君面前。因为看台本身比球场高一些的关系,这个时候杨宜君和马上的高溶是视线平齐的。
高溶向杨宜君道:“十七娘可会打马球?”
杨宜君点了点头。
高溶向杨宜君伸手:“既是如此,十七娘也来玩玩——二十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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