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北门前,衙役们持刀立于红毯两旁,地方文武官员们都翘首待。许多老百姓也都大胆地挤在衙役后头,想一睹定西侯府风采。若是平时,孙白早就挤过去了,今日鼻子朝天哼了一声,“害,瞧那些人的狗腿样!”
窦粮鲜惊讶跳下骡车,“嘿!小子慎言!你今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罢!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讲!”
“我有什么不敢讲?我可是定西侯的姐夫!是不,娘子?”孙白回头看钱丽娘一眼,钱丽娘掩唇咯咯地笑。
窦粮鲜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孙兄,中午喝高了罢?跑到这儿胡言乱语来了!赶紧家去罢!”
“谁喝高了?一会儿就让你们知道小爷我的本事!”孙白大声道,钱丽娘更是笑得眼儿都眯了。
“贤婿,贤婿!”一个穿通判官服的浓眉大胡子老头扶着官帽,汗涔涔地挤到孙白身边,拿帕子擦了汗,“贤婿呀,你说邢侯今日会接见孙家人,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钱丽娘抢先回答。这人就是孙白大妇的爹爹熊大人,因着他是玉州通判,孙熊氏在孙家都是拿着鼻孔看人的,对她们这些妾室看不顺眼就又打又骂。如今她终于能扬眉吐气了。“那是我妹妹亲口说的,侯夫人说的话,岂能有假?”
熊通判才看向钱丽娘,眼神一变再变,终是笑着说道:“这就是二夫人罢。好,好。你有个好妹妹呀!”
钱丽娘先前从未想到自己能有这么硬气面对大妇娘家人的时候,并且这人还是个官老爷。”那是。”钱丽娘唇角高高上扬。
孙白道:“岳父大人,小婿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待会儿定西侯召见,小婿一定把您叫上!”
熊通判眼前一亮,连连说好。
这边孙熊氏下来,哭唧唧地叫爹爹。熊通判与女儿走到一边,熊氏向爹爹告状,说孙白宠妾灭妻折辱了她,要他给她做主。熊通判叹口气道:“女儿呀,如今你可不能再叫那钱氏为妾了,她的妹妹身份那样高贵,若是知道孙家怠慢了她的姐姐,不仅你的相公,就连整个孙家,还有路们熊家,恐怕都要遭殃!你的小性子且收一收,与钱氏做好姐妹!”
孙熊氏一听,差点哭晕了去。要她屈尊降贵跟个村姑小妾做姐妹,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去!
钱丽娘眼睛直盯着熊氏,虽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但见她震惊哭泣就能猜个八九分,她就愈发开心了。
“来了,来了,定西侯府的马车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皆伸了脖子张望。只见雕梁画栋的六驾华盖马车领着七八辆马车一路而来,侍卫们骑着高头大马各护左右。不多时便到了众官面前。
谢章奇怪为何只见闪电不见其主,只见马夫跳下车,将一小凳放下,与里头道:“侯爷,夫人,咱们到了,请下马车。”
周遭安静下来,不一会儿,马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玄衣男子自宽敞马车而出,正是定西侯邢慕铮。他乍一现身,犹如一团暗色的火焰,又如一柄暗藏锋芒的宝剑,叫人不禁心生敬畏。只见他长腿跨下马车,伸手接出一只柔荑,女子缓步而出。只见那女子面覆经纱,头梳坠马髻,戴一枝珍珠簪,身着绯色镶边绣芙蓉裙,正是定西侯夫人钱娇娘了。娇柔之身往阳刚之躯身旁一站,无端地温和了许多。
谢章率众官下跪,老百姓们跟着跪下,“参见定西侯,定西侯夫人!”
齐刷刷的一片,声响云霄。
钱丽娘远远地见了,心中竟激荡不已,只莫名又油生起自卑来。分明一母同胞,分明都出身下贱,她的妹妹竟被万人跪拜,高高在上。而她这个姐姐,只能仰仗她过活。
原是背对于她的定西侯侧身而视,看清了他相貌的钱丽娘僵在原处。那样英挺伟岸的男儿竟就是定西侯邢慕铮,她妹妹的夫君?为何不是肥头大耳的莽夫?
第二百一十九章
邢慕铮在诸官的簇拥下步入马球场。这马球场的大小与永安的并无二样,只是观看的座席更宽更多,并且遮风亭自最顶层移到了最底层,此时覆着层层青幔,随风摇曳添了一份色彩。一同前来的美人们跟在钱娇娘身后很是兴奋,这马球场的建成也有她们的一份功劳,她们一会儿还要为大典献舞。她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还向钱娇娘邀功。
“夫人您瞧那些青色的纱幔,色儿多好!您不知道那些傻大个原是想用褐色的,挂上去真是丑得很!”
“是呀是呀,他们还说在军营里用的就是那色儿,真亏得他们眼睛不疼!”
钱娇娘顺着她们所指的地方望去,她们指的就是遮风亭的青幔,钱娇娘笑道:“这原是你们的功劳。”
众女都咯咯地笑,争着说那些纱幔都是她们亲自裁剪出来挂上的。钱娇娘夸赞一番,记起方才在马车上的事儿,她转头点了几个会打马球的美人,叫她们准备准备,一会儿上去打一场赛。
大伙听了都很是沸腾了,“咱们也去打?”
“这儿有这么多人哩夫人!“
“对呀,夫人,咱们是女子,又不是男儿汉子,这样抛头露面的好么?”
钱娇娘笑道:“那有什么不好?他们男儿打得,咱们为何打不得?你们只别给咱们女儿丢人,便就好了。”
赵瑶茜也跟着来了,她听说钱娇娘要上场打球赛,过来毛遂自荐。钱娇娘却是有几分惊讶,赵瑶茜打球虽好,毕竟是大家小姐,自有一份矜持,因顾及此钱娇娘才略过了她。赵瑶茜却道:“夫人身为定西侯夫人能上场,瑶茜为何不能?况且夫人此番上场,定有深意,瑶茜愿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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