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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想改善一下伙食买斤肉吃,倒是也有年轻力壮的男子扛两根树从村里路过去木场卖,不到迫不得已,总之不会拿此当做糊口的活计来干。
    半个时辰张放远就找了十来根木头,其中的好料子只有两根,其他都是歪七扭八不能卖的。他从背篓里薅出柴刀和斧头,就地把不好的木头或给砍成小段儿,或者直接劈了开。
    劈柴累人,便是冬日特地少穿两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能折腾出一身汗水来。四下无人,张放远干脆扒了衣裳随手甩在一旁的树枝丫上挂着,心中打着主意,等再去宰几头牲口,他要把钱去换了买个锯子用,光是用斧头和柴刀太累了。
    他在这头想着更好使的工具,殊不知自己的这些刀斧已经足以让别人羡慕了,而从小路上山来捡柴,只有一把钝瘸了锋刃的镰刀的许禾便是一个。
    许禾两只手曲抓着挂在肩上的背绳,大拇指粗的绳子在背篓未有负重的情况下还好,等装满了柴勒在肩上从山里到家中,他每次都会被背绳勒破一片皮肉。
    为此他上山的时候会特意收集棕榈树上一层层松软的外衣,数量多了就能拿回家缝制成半个巴掌宽的背绳,这样能减轻很多负重的压力。
    不过他才给以前自己常用的背篓换上新的背绳就被他娘拿去用了,他又只得用细背绳的背篓,这才又特意上趟山,顺便捡点柴火。
    他正在出神的想着今儿能不能多收集点棕树外衣,竖起耳朵就听见咚咚砍柴声,接连不断,像是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一样,这不由得让他加快了些步子。
    大伙儿都喜欢把柴拉到山坪上或砍或装,一来是离下山的路近,容易盘下山去;二来这头也敞亮些,能随时注意到时间和天气。
    许禾驮着比自己身体大许多的背篓像只倔强的蜗牛一样好不易爬上山坪,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个赤裸上身挥着斧头的高大男人突然就扎进了眼里。
    男子立在木柴堆边像是狂风吹卷不动的山石,露出的后背和胳膊呈着麦色偏向于古铜的颜色,发力时胳膊上青筋鼓起,一看就是蓄力充盈的狠角色。
    不知上山多久,脚边上砍好的柴火都小山高了。
    许禾倒吸了口冷气,后知后觉的避开目光,慌不择路间一脚差点绊倒在了石头上。
    张放远听到身后有声响,他趁着擦汗的功夫回头瞧了一眼,竟然是许家的老幺。
    小哥儿侧着脸轻手轻脚的走动,不想发出动静惊扰人的模样跟个小黑瘦猴子像极了,分明在村子里同龄的哥儿中也算是高的,但因太瘦了又单薄还不如那些矮啾啾。
    村野人户的男子家境好的不多,以至于发育不良个儿都不高,所以小哥儿长得太高挑反而在村里不怎么受男人喜欢。
    杵在身旁跟自己的个头差不多,没有小鸟依人的感受,少有男人会好这一口,不过一般家里倒是喜欢体格大的小哥儿,这样的干活儿厉害。
    张放远友善打了声照面: 禾哥儿。
    小黑瘦猴子闻言抬头,原还是走着,见到人正脸时,呼吸一滞,应都没应一声,撒腿小跑着就进山去了。
    张放远看着小哥儿的背影,听人说许老幺不单长得跟他姐姐大不相同,脾气也跟他姐姐没得比,古怪又冷僻,见到长辈打招呼也就打声招呼,多的是一个字儿不说,就跟人欠了他家的钱一样。
    脾气又冷又臭,像是这样要颜色没颜色,嘴巴又不会说话讨人喜的小哥儿,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八成是要留在家里当老小哥儿缴晚婚税的。
    他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忽的扫见挂在树枝上的布襟襟,膀子一凉,倏忽才发觉自己没穿衣服。他悻悻摸了摸鼻尖,出于好意招呼乡亲,落在人家眼里到更像是戏耍了。
    劈砍完柴火,张放远把两根还不错的木头扛回了家,一来一回的两趟就已经中午过了,他啃了个烙饼吃了些水,又上山。
    这会儿山坪上多了些枝丫木柴,还有先前他从大树干上剃下嫌小不要的小树枝,一堆码在了他的柴堆另一面,想都不用想是许禾捡的柴火。现在没见人,许是又去找柴去了。
    看着天转阴有些要下雨的态势,张放远打算去看看陷阱就回来收活,有没有东西他的捕猎工具都得收回去。工具不能在山上过夜,近来上山的人多,没捕猎到东西事小,捕猎工具丢了才得不偿失。
    他先把劈好的柴塞满了一大背篓,但是劈的柴多,背篓根本装不下,他寻思着得砍点芭蕉叶来把柴堆盖一下,不然下雨把柴火都淋湿了就不好盘下山了。
    拎起镰刀他准备要去找芭蕉叶时,他迎面瞧见背着些棕榈外衣,怀里抱着柴火的许禾正在不远处望着他,似乎踟蹰要不要上前与他说话。
    张放远以为许老幺看着天要下雨了,想要他装剩下的干柴,看着小哥儿也怪可怜的,他便道:飘雨了,你砍柴装背篓还要些时辰,待会儿山路泡湿了不好下山,我装剩下的也大够你捡装一背篓。
    许禾看见屠户穿戴整齐后要比方才显得稍微温和一些,有些吃惊张放远会给他柴火,但他并没有上前要,而是自顾自的用自己的钝镰刀费力砍着拉的柴,貌似不关心道:野栗子树那边的陷阱是不是你挖的?
    张放远又听见昨儿在许家听到的沙哑声音,挑眉:嗯,有货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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